第292章 夢魘

  江媛家裡，小杉打開她舅舅以前炒股用的那台電腦打遊戲。

  江征午飯後走之前說：「這台電腦是你姐還沒升職那年她買的，組裝花了三千多塊組裝，後來你姐升職，工作需要買了筆記本自己帶著，現在是越換越薄。你看看能不能玩，不能玩別給我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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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了我再給你買一台新的。」小杉不耐煩地開了機。

  下載遊戲下載了一個半多小時，這期間她無聊的要死。回頭看了看江亞倫的臥室，這人借走她的手機借走了幾個小時，自己手機不能用嗎？

  小杉打著遊戲，不由想起那個女模購物的一幕，她記得自己在沒有錢之前也曾幻想過購物，瘋狂購物，買奢侈品，肆意揮霍，但真的等到現在手裡有幾十萬存款了，房子裡面也裝的買的一應俱全了，卻為何不願意去購物享受？心情不好不去Shopping，反而是蹲在舅舅家裡打起了破遊戲。

  江亞倫在臥室里斜躺在床上睡了個午覺，反鎖房門，而後被周兆婷的來電吵醒。

  周兆婷在電話里說：「我在你家樓下，司機開車帶我出來的，我一個伯伯的女兒下周末訂婚，我要去買禮服，不過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選一件。」

  「我現在下去。」他直接起身。

  起身時他看到身旁小杉的手機，皺了皺眉，拿起手機再三斟酌，打開手提，把一些存的比較隱秘的照片傳了進去。

  他打了一段字，一行接著一行：「媛媛，你不接我的電話，也不見我，爸媽讓你回家你也不回，你怕我在家碰上？怕我什麼呢？既然不愛我了你還怕什麼？你怕有了婚姻以後在和我的糾纏中重新失心給我？江媛，你這樣怕見我你老公知道嗎？」

  江亞倫覺得心口發悶，雖是冬天，心情卻是像站在夏天烈日下曬著一般叫人煩躁。

  他的目光望著電腦屏幕上和江媛幾年前一起拍的照片，不禁唇角彎起，那是一幕幕的甜蜜回憶，手上也同時按了「發送」。

  他手裡拿著小杉的手機，彎身拿起自己的手機接起，周兆婷打來催他下樓，他應了聲。

  小杉在他把房門打開的同時，沖了過去，伸手：「手機可以還我了？」

  江亞倫把手機還給了她，裡面的記錄已刪除。

  小杉望著拎起外套離開的冷麵表哥，感到莫名其妙，這個人是神經病吧？

  江媛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在炒菜，手機就在不遠處的流理台上放著。

  陸方絎本是站在一旁幫忙江媛講食譜，但聽見手機響，他便伸手去拿手機。兩人手機里一向沒有秘密，陸方絎的手機隨便擱在她手裡，她的手機也隨便的擱在陸方絎手裡，而且二人的各種密碼對方也都知道。

  顯示的名字是小杉，但從那段文字和幾張照片上可見，這是江亞倫拿著小杉的手機發過來的。

  陸方絎的臉色鐵青，復又嗤笑。

  「什麼？」江媛過去看了一眼，表情一怔。

  小衫發來的，她和江亞倫以前的照片？

  陸方絎撫摸了一下她的後腰：「先炒菜，等會再看。」

  江媛只得先炒菜，不然糊了。

  菜飯是鄭嬸裝盤端上飯桌的，江媛洗了下臉和手，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好熱。

  看完了那段話和照片，江媛把電話撥了過去。

  小杉接的：「姐，什麼事？」

  「你把手機給江亞倫用過了？」江媛問她。

  「是啊。」

  「下次別給他用，好了就這樣！」江媛不等小杉再說什麼，便掛斷。

  那段文字她不知道陸方絎看後什麼心情，照片是幾年前拍的，一張是大學期間在雪地里玩拍的，穿的很厚，兩人在外地，可以毫不顧忌的穿著情侶棉服，站在兩人對面拍照的人正是張躍。另一張是游泳時拍的，江媛游泳時江亞倫教的，學習游泳穿的一定就會很少，在水裡被他抱著腰，兩人比較親昵，岸上的人抓拍的畫面，還是張躍。

  雖然親昵，但卻沒有什麼出格的。

  可是明顯這些情侶之間的親密樣子讓某人瞧見十分不爽了。

  坐下吃飯的時候，他說湯很好喝，味道不錯。

  江媛不說湯，而是說：「照片我刪除了。」

  「不然呢，留著？」聽聽他這話，醋勁非一般的足。

  鄭嬸不在，江媛白了他一眼，故意氣他：「留著，挺美好的回憶為什麼不留著？」他就是欠虐型的。

  陸方絎果然一隻手扳過她的臉，緊鎖眉頭望著她道：「你乖點，把我氣死了守寡舒服？」

  「你自己要生氣的，」江媛哪捨得真氣他，跟他說，「照片一看就是幾年前拍的，拍照的樣子也不過分，你吃的這是什麼醋？」

  陸方絎自知醋味大了些，想抽根煙，身邊卻沒有那東西。

  他以為人年紀一年比一年大，就會對某些事看淡許多，但全然相反，醋味大小似乎不分年齡，既然愛著，醋味就會伴隨，自然也是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晚飯後，陸方絎陪江媛下去散了散步，每天她都需要適當的活動量。

  六點半左右，電話來催陸方絎趕赴飯局。

  江媛洗了澡，在床上打算看會書再睡，時間還早。

  陸方絎穿好衣服在她臉上親了親，跟老婆兒子說再見。

  「早點回來。」江媛很怕他經不住誘惑重新再喝起酒抽起煙。

  陸方絎點了點頭，離開。

  江媛看了會書，眼睛發澀，許是受到心情影響的問題，拿著書便昏昏沉沉的想睡了。

  肚子大著，導致她睡覺只有兩個姿勢，辛苦歸辛苦，卻也感到十分幸福，手指撫摸著腹部不禁嘴角彎起，想到兒子，身體裡流淌著陸方絎血液的兒子，這一天不開心的事仿佛都已煙消雲散。

  江媛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片鬱鬱蔥蔥草木茂盛的地方，成年人模樣的江亞倫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咬著嘴唇，手指死死地摳著手心。

  走了很久，他回頭逆著光問：「找我什麼事？」

  她猶豫著，嘴唇仿佛都被自己給咬破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懷孕了……」

  他頓時怔住在原地，思考片刻，抬眼望著她清晰地說道：「打掉吧，媛媛，你去打掉。」

  夢裡她抽噎著哭得很傷心。

  耳邊是一聲聲的呼喚：「媛媛，媛媛，你醒醒，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江媛在夢裡哭著，揚起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人也醒了。

  陸方絎攥著她的手，臉上發疼，注意力卻全在陷入夢境的江媛身上。

  江媛心口起伏的喘著氣，臉上有淚痕，身體難受的好想還是在夢中，意識卻清晰，她知道自己做夢了，可眼淚為何止不住，這算夢魘？

  緩了一會，江媛才能正常的動彈，被他抱了起來，拍了拍後背：「別怕，夢見什麼了？」

  「不知道。」江媛不知道人為什麼會做些亂七八糟不著邊際的夢，還好是夢，還好人生中第一個孩子是陸方絎的，而不是經歷想生不能生的苦痛。

  江亞倫在江媛的心中早已不是魂縈夢牽的人，被他發來的照片打擾後，心裡可能有憤怒在。

  江媛摸了摸他的臉，兩人對視，忽而都笑。

  陸方絎吻了吻她的臉頰：「大半夜的平白無故挨了老婆一巴掌。」

  「對不起。」江媛道歉，笑著被他用大手擦掉臉上的一片淚痕。

  江媛淚眼朦朧的望著此刻溫柔的陸方絎，想起偶爾吃醋霸道的他。心裡從何時不苦的？是接受他以後，生活被他入侵霸占以後。眼中因為有了這樣一個體貼男人，才會對另一個人所說的話，所做的事，變得無動於衷，心如止水。

  陸方絎吻了下她的眼睛：疼惜地說：「別把眼睛哭腫了，下周末有個領導的女兒訂婚，你跟我去。」

  「我去好嗎？」江媛有些退縮。

  他哄著道：「我們早已登記結婚，婚禮明年補辦，你也懷了我孩子，這難道不是叫人羨慕的？」

  從陸方絎說帶她去參加別人訂婚宴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緊張。

  早上起床，江媛洗漱整理完就悄悄地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身材怎麼樣了？看了半天，朝鏡子裡的自己皺了皺眉，身材是真的不怎麼樣了，前面基本不能看，懷著孩子還有什麼身材可言，水桶一樣粗壯的腰身。

  摸了摸臉，不過皮膚還好，看上去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已經堅持幾個月淡妝都不化了。江媛惆悵，孕育孩子的過程中男人最是輕鬆，所有的一切都是女人在承受，保養不當身材走樣，恐會遭到嫌棄。

  陸方絎早晨上班走後，江媛馬上打給蘇冰和夏倩。

  夏倩沒時間，蘇冰就一個人過來了。

  兩人一起往樓上走的時候，江媛問她：「蘇冰，你仔細看，我有沒有黑眼圈？」

  蘇冰認真盯著，看了一會才搖頭：「真的沒有黑眼圈，一點沒有。」

  「擔心太醜了給他丟臉。」江媛在蘇冰面前什麼顧忌沒有，唉聲嘆氣，「我以前的自信哪去了？應酬上不管去見什麼人，我都沒這樣怕過。」

  蘇冰只得安慰這位敏感的孕婦：「你是太久沒有出去應酬了，自信難免沉睡。」

  「我扶著你。」蘇冰上下看了一眼樓梯，小心的很。

  兩人到了樓上，江媛把更衣室里所有的衣櫃都打開了。

  蘇冰坐在更衣室中間的沙發上，搖頭：「你去參加訂婚宴穿什麼衣服，最好跟他研究，讓他定。這個事先我解釋一下，我真不敢給你穿衣打扮的意見，懷著孩子穿的危險了，你們家陸總領導回頭得恨不得弄死我。」

  江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