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閉上眼睛

  男女之間單獨的相處，尤其未捅破那層關係的成年人，入眼的每一處都是尷尬。

  「明天星期五，你還要上班，如果累了，我現在送你回去休息。」陸方絎開腔，一本正經地看著低頭的江媛說。

  

  江媛點點頭。

  「走吧。」他抽出一隻手，輕輕地攬過了她的肩，帶她出去。

  走到奶奶的病房門口，江媛站住，往裡面看了一眼。

  陸方絎站在她的身後：「有時間你再過來，奶奶睡著了，離開不用打招呼了。」

  「嗯。」江媛點頭。

  把視線從奶奶的病床前收回，然後江媛轉身跟他一起離開醫院的這一層。

  進入醫院電梯直接去到地下停車場，江媛和他走在一起，靠近那輛黑色卡宴，打開車門上車。

  陸方絎坐在車裡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方才發動引擎，卡宴緩緩地開出底下停車場，他問江媛：「今晚要去你朋友那住，還是回家？」

  「嗯……回家。」江媛看著他的側臉說。

  他點點頭……

  十幾分鐘的時間，車就開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帶，有些堵車，江媛的視線自然地望向了車窗外，實在不知道該跟陸方絎聊些什麼，似乎，在這段關係正式近了之後，卻無法再做到平常客戶和設計師之間那種生疏關係的自然了。

  這個時間外面逛街的男男女女特別多，甚至有些情侶，大庭廣眾之下就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江媛尷尬的努力做著深呼吸。

  被他問完，江媛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

  可是仔細想了想，不禁自問，江媛你何時變得這麼孬了，不過是答應了一個男人交往試試，害怕什麼？矯情什麼？

  如果相處得好，便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如果相處得不好，大不了果斷的拒絕。

  在這中間，如果為他的男色所動而做了什麼控制不了的事，這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27了，還沒有過男人，江媛不知道這被人知道了會不會很丟人。

  一個人臉紅的也思考過這件事，但是，江媛以為最終自己會是江亞倫的。

  兩人一起走過來十年，沒有發生關係異地戀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彼此不敢碰觸不敢實質性的交付，總會覺得對不起父母。

  17歲之前，兩人哥哥妹妹的感覺紮根在心底了。

  就如蘇冰開玩笑所說，你們談的更像是精神上的戀愛，江亞倫的生活里不能沒有你，他以男朋友的身份霸占著你十年之久。

  學生期間，他以哥哥的身份霸占著你，成年了，他以男朋友的身份霸占著你。

  現在的江亞倫，他還有什麼身份可以霸占，已經沒有了，是他自己弄丟了『丈夫』的這個身份。

  卡宴駛出堵車地段，一路開往江媛家六區的方向。

  江媛的手機響了，不意外地，這個時間是鍾晨打來的。

  「我接個電話。」江媛對陸方絎說。

  陸方絎點點頭，點了根煙，目視前方繼續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餵？」

  「……」

  「跟朋友在一起，嗯，在回家的路上。」

  「……」

  「鍾晨，真的很抱歉，明天星期五我可能會很忙，星期六星期日又有出差的安排，星期一或是星期二，回來了我找你，我請你吃飯好嗎？」

  「……」

  「不用了，我剛吃完還不餓，你直接回家早點休息吧。」

  「……」

  「嗯，好的，我知道了。」

  簡單的聊了不到兩分鐘，江媛便掛斷了。

  手裡攥著手機，江媛低頭，依然找不到任何話題跟陸方絎交流，這究竟是一種什麼奇怪的症狀，別人戀愛約會也這樣麼。

  鍾晨的來電，他表現的並不介意。

  他說過不會給她壓力和束縛，看來當真，那不是酒醉的話。

  比如今天晚上她在跟趙老師吃飯，他不打擾，也不催促，靜靜的就在一旁等候，男人的這種氣度和紳士風範江媛很是欣賞，但是，偶爾想起那晚他開車跟了一路，盯著她跟鍾晨一起宵夜，江媛心裡又會很滿足。

  江媛也喜歡被在乎，被男人適度卻不誇張的在乎……

  車很快就抵達了六區，在江媛家小區正門口的路邊樹下緩緩停靠，陸方絎打開著車燈，並沒有熄火。

  「我，到家了。」江媛先開口對他說。

  陸方絎點點頭，似乎也略略的感到侷促，點了根煙，降下車窗目光看著前方說：「今天要謝謝你，我奶奶見了你應該很開心。」

  「沒關係，反正我也有時間。」江媛笑著看他的側臉說，掖了一下耳邊的頭髮。

  陸方絎轉過臉，夾著一根香菸的手指輕輕搭在方向盤上，他在光線並不是很強的車內盯著她看，朝她吐出一口煙霧。

  雖然沒有說話，但這明顯耍流氓的姿態讓江媛吃不消。

  一時尷尬的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先回家了，明天再見。」江媛慌亂地說。

  他點點頭。

  江媛打開車門，一隻高跟鞋剛踩在地面上，就聽見關上車門的聲音，是陸方絎熄火打開車門下了車。

  她沒有他的速度快。

  在她下車時，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因為車熄火了，所以照亮前方的燈光沒有了，她和他處在月光下照亮的地上，幾米遠的地方倒是有路燈，只是太遠。

  江媛手上拿著手提包，很硬的皮子，不比一般柔軟的女士包包，她這裡面每天裝著合同或是a4紙張大小的文件資料，文件夾太大，出行攜帶不方便，一些保密資料更不敢在車裡亂扔亂放，只好擱在包包里，只有這種手提包不會使平鋪放進去的紙張有彎折。

  陸方絎站在她身旁抽菸，車熄火了，江媛明白他可能要說什麼，或是等她說些什麼。

  江媛毫無正式約會的經驗，或是平常想像中的那些約會場景拿到他面前，不太匹配，也發揮不出來。

  「sorry，我好像讓你很掃興。」江媛抬起頭對他說，看著他深邃的雙眼特別尷尬：「我不知道跟你該聊些什麼，聊工作，恐怕你會生氣。聊私事，我又找不到話題，畢竟我們還不了解彼此的私生活。」

  「你的話聽上去，更像陪我工作一天之後做出的總結。」他倚著車身，慢條斯理地對她說。

  江媛失笑，好像的確是這樣。

  點了點頭，吹著夜裡舒適的晚風，江媛對他說：「才第一天，對不起，我會慢慢努力改掉。」

  「沒關係，這種事只能慢慢來，其實我的經驗一樣也不豐富，可能因為，一開始主動的就是我，所以我會比較知道我要什麼。」陸方絎一隻手夾著香菸，一隻手插進西褲口袋中，對江媛說。

  江媛認同地再次點點頭。

  「江媛，閉上眼睛。」他突然說，

  江媛非但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睜大眼睛看他：「閉上眼睛幹嘛？」

  陸方絎咳了咳，有些失笑。

  他這一咳，江媛倒是明白了幾分，懂了他的意思。

  只是，忽然之間全身都在害怕他，眼皮都在起鬨的顫抖。

  陸方絎扔了菸蒂，帶有目的性的在靠近江媛。

  江媛還沒有閉上眼睛，直視著他，然後因為他一點點的靠近，她變得不再敢直視他，緩緩地低下了頭，臉燒起來。

  他的雙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俯下了身，在她額頭前說：「江媛，跟一個37歲的男人約會很沒情趣是嗎，一定是的。不如這樣，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甚至無理，我也會全都滿足你。相反，我也會跟你提一些要求，合情合理之下，我希望你能滿足我。」

  怎麼聽怎麼都覺得自己不吃虧，江媛點頭。

  「現在，我想吻你。」他在她額頭上方說，見她掙扎，他又貼在她的耳邊說：「閉上眼睛。」

  江媛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頭低的太死了，以至於陸方絎吻上去很吃力，身高問題。

  這個季節的風幾乎沒有一點聲音的，只有吹在熱熱的耳畔，才感覺到風的涼爽，而他的嘴唇和這晚風，形成對比。

  他的嘴唇讓她熱的似是在火里，晚風都解救不了，沒有為她降溫，這風反而越吹越熱。

  她的耳邊，臉頰上，漸漸沒有了微風吹拂的感覺，這一刻只有他鼻息間的灼熱不斷噴薄而出，嘴唇上帶來的濡濕感覺令她沉迷其中，竟會微喘。

  他還沒有進入她的口腔，並不著急。

  江媛覺得全身無力，軟綿綿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腰部襯衫，手臂上的手提包一滑，掉在了地上。

  「先不要撿。」他把她帶向了車旁。

  江媛的背被他輕輕抵壓著靠上了車身，發出聲音，他的身體覆蓋上來。

  身體緊貼，江媛恍惚地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磨蹭。

  吻了很久，江媛逃一樣地回到了家。

  打開門開了燈，直奔臥室。

  陳如在客廳叫她：「閨女，匆匆忙忙的你怎麼啦？是要出去約會嗎？一小時前鍾晨打來還問你……」

  「媽明早和你爸要出門，你看著點你哥的傷，別讓他碰了水！」

  「……」

  江媛關上了臥室的門，沒有聽見客廳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她甚至進門都沒有注意客廳都有誰。

  放下手提包，江媛照著鏡子，感覺身體上還有一雙男人的手在......

  她覺得這太羞恥了，想起不禁「唰」地一下紅了臉和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