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所謂性福

  這頓年夜飯，顧念汐食不知味，冷天逸一直囑咐她多吃點，別餓著肚子裡的孩子。

  丁雅也難得的關心她，她胡亂的答應著，興致缺缺。

  她一直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剛剛的畫面。

  吃過飯後，冷家上下都去放煙花，連冷天逸都被哲哲拉過去湊熱鬧。

  顧念汐一個人在二樓陽台，躺在躺椅上，想著冷寒楓不來見她的原因。

  哲哲蹦蹦跳跳的上樓，一臉笑意。「媽咪，你想什麼呢？」

  躺椅很寬，顧念汐往邊上挪了挪，哲哲在她身邊躺下。

  

  「哲哲，媽咪問你，如果你爹地還活著，沒失憶，你覺得他會因為什麼原因不願意回來呢？」

  顧念汐動了動身子，往上拉了拉蓋在身上的毯子，蓋著她和哲哲。

  「這是個很深刻的問題，媽咪，你知道爹地在哪兒？」

  哲哲蹙眉，他媽咪是真的腦子不好使了，這種問題怎麼會問他一個七歲多的孩子呢？

  「知道，也不知道。」　顧念汐回答得模稜兩可，哲哲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會不會是爹地殘廢啊、毀容啊什麼的，不願意回來拖累我們孤兒寡母。」

  哲哲隨口說道，以他對他爹地的了解，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顧念汐白他一眼，「你就不能盼點你親爹的好？」　什麼兒子嘛，真是。

  不過哲哲的話倒是提醒他了，以冷寒楓的性格，如果他自己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是萬萬不願意回來的。

  他或許明白他們不會覺得他是個累贅，但他過不了自己那關。

  若真如哲哲所說，他殘廢或者毀容，他不會想把自己最狼狽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不回來倒也說得過去了。

  若是換了她，定然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想起剛剛的情景，他們雖然隔得遠，但二人都是習武之人，一舉一動都能看清楚。

  她一直在說話，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

  他一直緊握著右手，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不轉過來面對她，但他的左手一直垂著，什麼動作也沒有。

  顧念汐倏地想到，那天落海之前，他遭遇了暗殺。

  說不好他的左胳膊當時就中槍了，在海里漂流了很久，救治不及時導致他的左胳膊廢掉。

  顧念汐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靠譜，

  「哲哲，說不好你真相了。」

  顧念汐思維跳躍快了，哲哲一愣，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顧念汐的心情雀躍起來，她肯定那就是冷寒楓了，真好，他還活著。

  「媽咪，你這樣子很像在思春耶。」

  哲哲調了個姿勢，半個身子壓在顧念汐身上，好奇的研究著她隆起的肚子。

  顧念汐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咬牙切齒，「小屁孩知道什麼叫思春嗎？」

  思春？肖宴，你到底給我兒子教了些什麼東西呀。

  哲哲怒，瞪圓了眼睛，話說他媽咪怎麼老愛打他頭呢？

  「媽咪，如果有一天寶貝變笨了，請記得，寶貝也曾經聰明過。」

  哲哲捂著被打疼的後腦勺，冒出一句很絡的話，顧念汐斜他一眼，默不作聲。

  「媽咪，妹妹什麼時候出來呀？」　哲哲摸著顧念汐的肚子，非常感興趣。

  「不是妹妹我是不是得塞回去重新生？」

  顧念汐囧了，為什麼都想著妹妹女兒什麼的呢？

  她記得夜亦澤也問過他侄女怎麼樣了，顯然又是一個女兒控。

  「那多麻煩，弟弟也可以，如果他扛得住我的蹂躪的話。」

  哲哲想，如果是個妹妹，他就寵著她，寵到無法無天那種。

  如果是個弟弟，他就使勁欺負他，讓他從小就練就超強的抗打擊能力。

  「………」

  顧念汐默，看來她的確是得生個女兒才對得起人民、對得起黨了。

  「不過還是妹妹好。」　哲哲說著，把頭貼到顧念汐的肚子上。

  顧念汐垂眸，這動作不應該是孩子父親做的嗎？怎麼到了她這兒變成了孩子的哥哥呢？顧念汐風中凌亂了。

  正胡亂的想著，哲哲突然驚叫一聲，瞪圓漆黑的眸子，指著顧念汐的肚子。

  「媽咪，她她………她動了………妹妹動了………」

  哲哲認定了是妹妹，剛才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顧念汐的肚子動了。

  顧念汐翻白眼，鄙視他的無知，「寶貝兒子，肖宴沒告訴你，這叫胎動嗎？」

  最近這幾日，胎動越發明顯，這是好現象，說明肚子裡的寶寶發育得很健康。

  「媽咪，寶貝還沒學到那兒。」　哲哲把頭又貼回去，為自己的無知找藉口。

  「肖宴真不負責，不是應該先給你普及一下事關你未來性福的知識嗎？」

  顧念汐口無遮攔。絲毫不覺得是在跟自己的兒子對話。

  「媽咪，寶貝的性福還遠著呢。」

  哲哲無語，幸虧他心臟夠強，不然這麼強悍的媽咪，他還真吃不消。

  「沒聽過一句話叫教育要從小抓起嗎？」

  顧念汐覺得，如果以後她的寶貝兒子在這方面有什麼困擾，一定就是肖宴這個師父不盡職。

  「媽咪，你思想這麼不健康，會帶壞妹妹的。」

  哲哲哀嚎，話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極品的媽咪，還這麼倒霉的讓他碰上了。

  誰家媽咪在兒子七歲的時候，就盼著別人給她兒子普及什麼性福不性福的知識啊？

  顧念汐默，他們不是在討論哲哲的幸福問題嗎？關他妹妹什麼事？

  「………寶貝兒，肖宴什麼時候來接你？」　顧念汐問，考慮在哲哲走之前把冷寒楓捉回來。

  「昨晚打過電話了，肖叔叔說他和師母在旅遊，過段時間來中國，到時候再說，應該會在元宵節前後。」

  哲哲趴在顧念汐的肚子上，換著姿勢研究奇妙的胎動。

  「哲哲，你爹地要是知道你這麼趴在我身上，你猜你會怎麼樣？」

  顧念汐戲謔的看著哲哲的動作，出言提醒他，哲哲想想他老子炸毛的樣子，默默的從躺椅上下來。

  「媽咪，爹地什麼時候回來？」

  哲哲多聰明的孩子，他媽咪這麼明顯的情緒變化，一定是知道他爹地在哪兒了。

  「快了。」

  顧念汐望著漫天的煙花，杏眸里漸漸燃起一團火焰。

  他不回來，她就想辦法讓他回來，回來之後再慢慢算帳。

  「媽咪，你笑得跟巫婆似的。」

  哲哲很中肯的評價顧念汐此刻的笑容，有妻如此，他很為他爹地的未來擔憂。

  顧念汐收回目光，不陰不陽的看向哲哲，哲哲一溜煙跑下樓，逃離現場。

  新年過了三天，顧念汐登門拜訪夜亦澤。

  夜亦澤一開門，顧念汐的臉就在門外，把他嚇得不輕。

  顧念汐摸摸自己的臉，「我長得有這麼嚇人嗎？」

  夜亦澤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讓她進門說話，「在我眼裡，除了小然，其他女人都是怪物。」

  顧念汐無力吐槽，讓他把他們家剛出生不久的寶貝兒子抱出來瞧瞧。

  夜亦澤還沒說話，夜恩然抱著孩子就下樓了，他們的孩子在預產期之前出生，至今已有一個月。

  夜恩然眸光一亮，奔向顧念汐，「念汐姐姐，你怎麼來了？」

  顧念汐抱過孩子，放在臂彎里看了好一會兒，很精緻的小傢伙，像夜亦澤。

  「念汐，你悠著點兒哈。」

  夜亦澤心驚膽戰，他可沒忘記顧念汐是第一殺手，他兒子在她懷裡，他心裡瘮得慌。

  好不容易孩子從顧念汐的懷裡轉到夜恩然懷裡，夜亦澤立即讓夜恩然抱著孩子遠離她，夜恩然無語。

  顧念汐也不廢話，直接就問他，「夜亦澤，冷寒楓在哪兒？」

  她這一問，把夜恩然和夜亦澤都驚了一下。

  「念汐姐姐，你………沒事吧？」　夜恩然斟酌著語氣，面露擔憂之色。

  顧念汐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夜亦澤。她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知道冷寒楓下落的只有夜亦澤。

  沐御塵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傢伙，冷寒楓的身體若真出了事，回來之後肯定不會找他。

  那天在醫院的小路上碰見夜亦澤，顧念汐一直覺得奇怪。

  後來想想，說不定那天跟在她身後的就是冷寒楓，而不是夜亦澤。

  「念汐，你腦子沒燒壞吧？」　夜亦澤摟著夜恩然的身子，逗弄著自家兒子，眸光微微閃爍。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夜亦澤這欲蓋彌彰的態度，顧念汐更肯定他知道冷寒楓的下落，說不定兩人早就取得聯繫了。

  「我確定我腦子沒壞。」　夜亦澤攤手，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裝得那叫一個天衣無縫。

  「好吧。」　顧念汐頓了一下，知道套不出夜亦澤的話，也就不多做勉強。

  她來本就只是為了確認心中的疑惑，夜亦澤不說也沒關係，她有的是辦法。

  顧念汐和他們隨意聊了幾句就告辭了，夜亦澤到門口送她。

  顧念汐勾著唇角，拍拍他的肩，讓他回去陪夜恩然。

  夜亦澤始終覺得顧念汐的笑容很詭異，但又說不上來哪兒奇怪，便轉身回屋陪妻子去了。

  一想到很快就能找到冷寒楓了，顧念汐的心情就前所未有的暢快。

  一路回到冷家大宅，沿途的風景都變得美艷無比。

  「媽咪，你中樂透了？」　哲哲從二樓陽台探出頭來，揚聲問。

  「比樂透還樂透。」　顧念汐仰頭，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仿佛從前的顧念汐復活。

  哲哲撇嘴，大概猜到是什麼，不多問，繼續和冷天逸下棋。

  顧念汐回到房間裡，掏出手機，打開定位，屏幕上有一個紅點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