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364 好戲等不及，再鬧一鬧（五）

  大廳內氣氛詭異，安若嵐隨意一坐雙手搭在雙膝之上，閉目養神，仿佛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完全隔絕在外。

  烏王府的主人，烏六王叔坐在主位上品嘗著用山楂加蜜子泡製的茶，老管家站在一旁聽候主人的差遣，安若嵐從大門沿途而進，發現整個烏王府空空蕩蕩的，除了開門的老管家外就只有坐在主座上的烏六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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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也是個憋不住話的人，他見主子手上的茶喝的差不多就趁著倒水那刻問道：「主子，這姑娘……」

  烏六王叔一聲不吭，從眸里射出兩道冰冷的視線，老管家將話吞回肚子裡。

  他接著將茶水往嘴邊遞，暗中觀察安若嵐。

  換做別人，來到主人家主人一句話都不跟他說或者一杯茶水都不遞給他，那人一定覺得難堪，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就會甩袖離去，可面前這安若嵐就是一怪胎，不僅坐的踏實，眼皮還上下懶動就快入睡完全當她自己家一樣，烏六王叔做了大半輩子人還真沒遇見過像安若嵐這樣的人，她不會覺得渾身不自在麼？

  烏六王叔給安若嵐的下馬威下不成，尷尬只能自己一人靜靜的吞咽。

  「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老管家點頭，隨著他離去，靜悄悄的大廳更顯空曠，烏六王叔重咳幾下試圖引起安若嵐的注意，但她好像睡著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沒憋壞安若嵐就先把他自己憋壞了。

  安若嵐的父親安鋅是個容易糊弄的主，可這安若嵐……怎精明成這樣？她到底是不是安鋅那蠢貨生的？

  烏六王爺將眼睛眯成一條直線，這安若嵐看著跟安鋅有幾分相似但一細看又覺得不像，介乎像與不像的狀態。

  自先皇登基，他們這五個義拜的兄弟，歸隱的歸隱，出外雲遊的雲遊，除非發生動搖國本的事情，他們不會主動出來。

  烏王府大大隱於市，對坊市間流傳的小道消息捕抓的最快，也是最能用特殊手段把輿論平息下去維護京城安全的一方。

  今日安若嵐主動上前拜訪，如果不是為了「牝雞司晨」這個事也是為與這個事息息相關的其他事。

  烏六王叔閃過一抹精光，他擁有本錢，他就不信安若嵐一直用這副模樣待下去。

  「隔壁老李養有一隻母雞，本來專司下蛋之職卻自命不凡效仿公雞那樣在早晨鳴叫報曉，你說……這可不可笑？」

  烏六王叔搖頭輕笑，這話里的意思正是映射安若嵐牝雞司晨做她本來不該做的事情，如今蒙受外人指責、嘲笑那是她活該，怨不得別人，烏六王叔這話的背後還隱含著另一個意思，那就是他絕對不會出手幫安若嵐平息這件事，她自己捅出的簍子她自己負責，反正這件事動搖不了國本，也沒他烏王府的事。

  安若嵐剪開兩道痕跡，把眼珠子從眼皮的包裹、圍困下解救出來，事到如今也不是誰笑誰，烏王府大大隱於市，雖有好處但也有弊端。

  一些小道消息他收的及時，可一些秘事呢？

  無論是先皇還是當今皇帝都沒有賦予五王府私自養兵的特例，他們在動搖國本時站出來也只不過倚靠先皇賦予的「鐵卷書」一枚，只有將五塊鐵卷書殘片湊合成一塊還有天下臣民真的認為皇帝昏庸無道實在不配當他們的國家主宰，五王府手中持有的鐵卷書才能發揮出它的效力。

  這對於歷屆皇帝來說，是一種束縛同樣的也不是一種束縛，五王府的存在只為代表人民和維護英明皇族的統治。

  「公雞消極怠工母雞憐恤代勞這又有何妨？母雞生蛋又雞啼，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它個人附和，那些白吃糟糠的小雞、老雞、昏雞不憐恤也就罷了，居然在說風涼話，如果他們看不過去大可勸服公雞讓它努力振作，何苦連累母雞，讓母雞受過多的委屈呢？」安若嵐話里的意思也很明顯，那些小雞、老雞、昏雞專指他這些沒事挑事的人，他們罵罵咧咧能做的了什麼？還不如直接跟皇帝說來得痛快。

  烏六王叔沒有笨舌頭，他有的是尖牙利齒，安若嵐這番話雖然說的狠毒，但烏六王叔並沒有膽怯，反而更為直接了當的質問。

  「安若嵐！你自問你從雲縣回來後都幹了什麼好事？！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忘憂樓的事，本王的眼線可比你精明著呢！」

  安若嵐輕笑，精明著？他的眼線只盯著風流場所那些白花花胸脯上面吧，正經事兒怎不見他們盯著？還有……先帝頒下禁令不許五王府的人養私兵，而這私兵自然也包括打探情報的眼線。

  烏六王叔還沒反應過來，他一時情急的話竟入了安若嵐的圈套。

  「先帝有言五王府畢竟是外姓王，除了結拜關係外其餘的……」安若嵐停頓，這老匹夫不提醒他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烏六王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先皇可是頒下聖旨不讓五王府的人私自養兵的哦，而你那眼線又是從何而來？」安若嵐笑的天真無邪，烏六王爺猶如邪風如體，臉霎時變白，兩顆嵌在眼眶中的眼珠子瞪的老大，那表情就好像吃了蒼蠅還是大便，要咽咽不下，要吐又吐不出的臉。

  「這……」

  安若嵐有事要找他也不會過於為難他，直接找了個台階，要不要下全看烏六王叔自己的了。

  「想來烏六王叔年紀大了，眼睛也看的不清楚，那什麼眼不眼線的只不過是你自己做夢夢出來的事情而已，因為太過逼真一不小心竟把它跟現實搞混了，你說是嗎？烏六王叔？」

  他能說不是嗎？安若嵐明看著好糊弄實則難對付的要命，若是他說不是，安若嵐藉機發難朝皇帝請旨，把他烏王府的金漆招牌給拆了也說不定。

  寧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女人有時候耍瘋那是比小人還要可怕。

  安若嵐頗為讚賞的點頭，她最喜歡就是這種——識時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