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永安
2025-02-17 20:22:44
作者: 清小瘋
永安身體瑟縮,結巴答道:「不……不是的,側妃娘娘您這麼好,人又聰明,怎會長得可怕呢?」
「是……是奴才,奴才膽小,所以……」
安若嵐輕笑兩聲,永安連忙閉緊自己的嘴巴,等著安若嵐發落。
瞧他這話說的,在安若嵐看來,他是畏懼自己傷害他,所以才故意說出這番話來哄自己開心。
她不就想問他一點事而已,用的著這麼害怕麼?難道在這世界中,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樣交往,等級觀念就一定要分的這麼清楚、這麼重?
過慣了人人平等生活的安若嵐,即使在這裡生活了近兩個月,依舊不適應那種動不動就跪下,向人請安、道好的問候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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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了甩手,將寬大的衣袖甩到一旁,雙手托住永安的手,將他扶了起來。
他受寵若驚,自己的主子竟會親自將他攙扶起來。
當真是大姑娘上花轎——生平的頭一回。
如果……側妃娘娘不是找自己麻煩的話,這一扶,又將會成為他永安的榮耀記憶,一直鐫刻在腦海里,無法磨滅。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從此不換衣服、不洗衣服,保留衣服上這歷史性的痕跡。
只可惜,側妃娘娘的嘴巴緊,至今還沒告訴自己,讓自己說出名字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她接下來對自己做什麼事。
永安頭埋低,不敢抬起,眼睛直盯著地下,眼珠子溜溜直轉。
安若嵐碎玉般清脆的聲音落下,緩緩說道:「我這人不喜歡跪來跪去的,你在我面前也不需要背這麼多重桎梏,害怕我會傷害你。」
「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別人。倘若人犯我,我必定十倍以還。」霸氣側漏,令永安的小心臟咯噔了一下。
果然,女人是不能隨便得罪的。
聽安若嵐這話,她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聲音突然轉柔,看著永安的天靈蓋繼續說道:「我問你名字,只是想彼此之間有個簡單的稱呼,並無其他。」
簡單的稱呼?
側妃娘娘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蕭氏王朝的等級制度中對於奴才、侍婢是這樣規定的:凡三等、二等僕人,均按編號稱呼,只有貼身陪伴的奴才、侍婢才有名字。
他永安,與楚王府其他奴才相比稍微特殊了些。
只因七年前,楚王剛滿十六歲,從皇帝手上獲得封地和宮外府邸,楚王的生母雲妃也得到特赦,准許出宮與楚王一同慶祝,原本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一天,卻在楚王府上上演的一場陰謀暗殺。
雲妃被鴆殺,楚王也差點命赴黃泉,幸得他一時粗心、笨拙誤事,腳踩住衣擺上順勢摔倒,將楚王喝到一半的毒酒打灑,才讓楚王倖免於難。
在那一次意外中,他因救王有功被提升為一等奴才,陪伴在楚王身邊照顧他,還被當今皇帝賜名為「永安」,寓意永保平安。
可惜好景不長,過了沒多久,楚王便過繼到袁妃手下,成為她名義上的兒子。而他也在袁妃發動的楚王府僕人大換血活動中從一等僕人貶為三等,淪落為趕車的馬夫。
想起自己以前的經歷,永安依舊是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淚,心裡有說不盡的感觸與體悟。
楚王成為蕭氏王朝中有名的痴傻王爺,也正是因為那一場的事故。
安若嵐並不知道這些。
七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剛滿六歲的小女孩。終日待在妙心庵中,被裡面的妙靜師太壓得死死的。每天不是挑柴、生火,就是洗衣、煮飯,稍微有點惹妙靜師太不高興的地方便引來一陣毒打,還不准吃飯,關在柴房中餓上一天,過著比下人還要不如的生活。
也正是因為六歲那年,朝安鎮遭遇不法分子的覬覦。他們利用當地居民的無知與迷信,暗做小動作發動戰爭,企圖推翻蕭氏王朝的統治。
正在朝安戰役打的如火如荼、死傷無數、哀鴻遍野的時候,她被妙靜師太吩咐到附近的一座山采一些滋補藥材回來換錢,貼補庵堂的開支。
這一去險些丟了性命,再次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古色古香沒有裊裊青煙的房間。
原來,妙靜師太怕她死在庵堂中會給自己招來麻煩,於是向丞相府的人謊稱安若嵐貪玩,不小心踩中獵人布下的埋伏,弄得性命垂危。
只可惜當時的安若嵐還小,瞥見什麼刀光劍影、鮮血橫流、屍堆成山早就嚇得腿軟,躲閃不及,偏偏又在那時遭遇了意外,磕傷了頭部,自然也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倒讓妙靜師太矇混過關。
安若嵐繼續說道:「以你在楚王府還有其他大臣家賣身為奴的經歷來看,想必知道大臣與皇宮中的秘聞不少。」
「我呢……也只是好奇,丞相……也就是我爹,在朝中當官這麼多年了,他的秘聞肯定不少,身為她的女兒,總歸要關心關心他不是?所以你知道什麼,只管告訴我便是。」
永安當著安若嵐的面呵呵的笑了兩聲,摸著腦袋說道:「側妃娘娘,您說這番話實在是太抬舉奴才了,奴才人微言輕,地位又不高,一直以來都是大戶人家粗使的奴才,哪裡知曉什麼朝廷秘事啊。」
聲音徒然一轉,帶著幾分不肯定「不過之前倒聽坊間流傳,丞相與雲縣前縣令的侄子有過不正當的關係,所以發生了雲縣縣令貪污受賄,任意斂財,罔顧人命的事後,雲縣縣令九族受牽連擇日處斬,就只剩下他侄子一個人平安無事,至今還逍遙法外。」
「至於這件事是真是假,奴才可就不知道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王拿給安若嵐的那封信,上面的內容早已深刻在安若嵐心中。
無論以後發生什麼,只要她還留著一口氣,她都要想方設法的從丞相手中接回自己的母親與小妹,讓自己不再受丞相的威脅與擺布。
突然,一陣「咕嚕」聲傳入耳中,安若嵐眼神一轉,將目光落在殘留餘溫的烤魚上,再往永安的臉瞧上一把,嘴角微揚,如冬日暖陽,溫暖了永安的心,令他怔在原地。
「你、綠兒還有另一個車夫把這些魚給分吃了吧,只需要留一條給我就可以了。」
「可是……側妃娘娘是貴人自然可以吃肉,但我們只是卑賤如泥的下人,吃這麼美味的烤魚豈不是暴殄天物?」
「人,生而平等,都是長著一個眼睛一個鼻子並沒有什麼不同。所謂的差異只是物質財富上的不同而已,我讓你吃,你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