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近人情

  人咬舌頭不一定會死，但一定會很痛苦。

  然而徐國偉給我看的這張照片上，覃占龍的表情十分的平靜，臉上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更讓我覺得膽寒的是，覃占龍的血順著留到放手的木板上，而覃占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寫了個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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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叫鄒無妄吧？這事兒我總感覺還沒有完。」徐國偉將抽完的菸頭丟地上踩熄，遞給我一張名片說道，「這上面有我的電話，你要是遇到什麼事兒就給我打電話，別客氣。」

  可能他也看出了我不想和探員打交道，所以給了我名片後也沒多說什麼，直接上警車走人了。

  劉詩韻走過來看了警車離開的方向一眼說道，「你認識他？」

  「之前在菜市場認識的，不熟。」

  劉詩韻點了點頭，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說道，「那她怎麼辦，你知道她住哪裡嗎？」

  劉詩韻這麼一問我頓時尷尬了，這徐國偉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就只把人販子帶走了，小女孩兒不帶走的嗎？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媽媽在哪裡？」

  見我居然連這個小女孩兒的名字都不知道，劉詩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好在那小女孩兒十分懂事，她牽著劉詩韻的手說道，「我叫黎巧心，我媽媽叫吳玉蓉。叔叔你幫幫我們吧，媽媽的老闆對她不好，老是罵她。」

  黎巧心人小鬼大，這話說著說著眼淚就快出來了。

  劉詩韻哪裡見得小孩兒這副模樣，還沒等我說話，她自己就答應會幫黎巧心找到媽媽。

  別看黎巧心年紀小，但她的思路清晰邏輯性很強。

  可能是對於我們比較信任的緣故，劉詩韻不管問她什麼，她都不假思索地回答給我們聽。

  她的爸爸黎東遠以前是開公司的，還挺出名的。在黎巧心的記憶里，爸爸在的時候家裡沒有缺過錢，一家人是開開心心的。

  但自從黎東遠出事死了後，她和她媽媽就被人從屋子裡趕出來了。媽媽被迫在外面找了份餐廳清潔的工作，然而餐廳的老闆還經常找吳玉蓉的麻煩，更不允許黎巧心在工作時間去餐廳找吳玉蓉。

  萬般無奈的吳玉蓉只能讓黎巧心自己在出租屋裡看書和看電視，卻不曾想今天那個出租屋來了兩個人販子，趁吳玉蓉不在家的功夫就把黎巧心給拐跑了。

  「叔叔，我媽媽就在前面的餐廳上班，但是我不能進去……」

  黎巧心說到後面聲音小了不少，看得出來她很委屈。

  我不知道這餐廳在這城裡到底算個什麼水平，但的確無論裝修還是服務員的精神面貌，都遠不是街邊的小餐館能比的。

  「原來你媽媽在南堂匯上班，這就難怪了。」劉詩韻摸了摸黎巧心的頭又說道，「走吧，今天姐姐帶你進去，不會有人敢攔你的。」

  劉詩韻說完這話牽著黎巧心就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簡直就和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

  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微笑著接待劉詩韻，誰知道我們這才剛一進門，一名圍著白色領結的大堂經理立馬走了過來，沖黎巧心瞪起了眼睛。

  「你怎麼進來了？滾滾滾，趕緊滾出去！吳玉蓉呢？去，把吳玉蓉給我叫來，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好，我看她這個月的提成是不想要了。」

  這女經理看上去有三十歲出頭，走樣的身材已經把制服給撐得滿滿當當，西裝外套上的扣子就像是要爆開一樣。

  黎巧心顯然不是第一次被這個女人罵了，一聽這個女人還要找吳玉蓉，她下意識地就要往餐廳外面跑。

  劉詩韻拽住黎巧心沒鬆手，她看了眼女經理的胸牌後淡淡地說道，「甘玲甘經理是吧？我們是來找吳玉蓉的，她的女兒今天差點被兩個人販子給拐走，麻煩你帶我們去後面的員工休息室吧，我們不會影響到餐廳做生意的。」

  「她差點被人販子拐走關我什麼事？我們餐廳是有規章制度的，不允許員工家屬在工作期間來餐廳敘舊。後面的員工休息室就更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了，如果你們要吃飯，那就裡面請，但這個小女孩兒不能進。」

  甘玲的話讓劉詩韻氣得不輕，這女經理哪裡是什麼執行餐廳的規章制度，這根本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就在這時圍著圍裙滿頭大汗的吳玉蓉也從後廚趕了過來，看見我和劉詩韻的她先是一愣，然後快步走到黎巧心的面前小聲問道，「怎麼巧心，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黎巧心不管多聰明堅強，在吳玉蓉的面前還是沒繃住，抱著吳玉蓉哇哇大哭起來。

  「媽媽，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今天有兩個人販子要把我拐走，是叔叔和姐姐救了我！」

  我在旁邊聽得嘴角直抽抽，為什麼劉詩韻是姐姐，到了我這兒我就是叔叔了？

  「什麼？你差點被人販子拐走？快讓媽媽看看，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吳玉蓉也是一陣後怕，她沒想到黎巧心在家裡待著都會遇到這種事。

  在黎巧心開始哭的時候，甘玲的臉色就已經不好看了。

  她將手抄在胸前，居高臨下地對吳玉蓉說道，「吳玉蓉，你現在還在工作期間，而且你女兒哭這麼大聲，已經影響到其他客人用餐了。讓你女兒回去，你趕緊給我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我女兒差點被人販子給拐賣，甘經理，我可不可以請一個小時的假先送我女兒回家？」

  「你真當我們這裡是慈善堂嗎？你現在要麼回去接著上班，要麼一分錢都別想要滾出我們餐廳！」

  抱著黎巧心的吳玉蓉咬著嘴唇沉默了。

  她擔心女兒的安全，但如果她這個月拿不到工資，那下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她都沒有，她和黎巧心又該怎麼生活下去？

  就在吳玉蓉陷入兩難境地的時候，劉詩韻揚起手直接給了甘玲一耳光，清脆的耳光聲蓋過了甘玲的聲音，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你……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