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起死

  「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可是你兒子人家偏偏還不同意，他非要自己跳下去找。我求他，他都不依，也是剛好杏兒去了，杏兒拿東西砸昏了他。我們娘倆這才把他給拖了回來。」

  

  「哦。」聽完了原由，趙大郎的心像是壓了塊石頭一樣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敏哥兒是為了下去救錦娘才被砸昏的，錦娘她……

  和趙大郎成親了近二十年，看到他這會兒臉上的神色沉默，趙李氏心時一『咯噔』忙開口警告他：「敏哥兒爹你可不能糊塗了，那山崖早上的時候你也去看過了，那有多高啊？深不見低的，那要是下去，就算是穩住沒有摔到，那麼高，想要上來可也是不可能的。」

  趙大郎無奈的抬眸看了一眼趙李氏，沒有回她的話，逕自背著趙于敏轉身向棚子走去。

  趙李氏見他沒有回她話，心裡的不安更重了，忙遞了一個眼神給趙杏兒，娘倆忙隨後跟了上去。

  趙大郎把趙于敏背回棚子裡，本就心慌不安的趙婆子看到趙于敏昏迷不醒更是嚇的臉色變了：「敏哥兒他怎麼了？」

  「娘，他沒事。」趙大郎一邊把趙于敏往趙婆子身邊放，一邊出聲安撫她：「敏哥兒就是太久沒有休息，累著了。讓他在您身邊睡一會兒，我去外邊幫著尋錦娘。」

  「嗯。」趙婆子忙點頭應了：「錦娘不會有事的，大郎你可要多給有田說說好話，讓他千萬不能不管了。」

  「我明白。」趙大郎點頭應了，轉身出了棚子。

  趙李氏忙交待了一聲身邊的趙杏兒，讓她好照顧她哥和她奶奶，便隨後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趙大郎停下腳步，等趙李氏走到他身邊又勸她回去。

  「你怎麼也跟上來了，你還要回去照顧娘和敏哥兒呢！那一個老，一個昏的，可是離不得人。」

  「娘和敏哥兒那邊有杏兒照顧著沒事，我現在要跟著你。」趙李氏不滿的瞪著他：「你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們不能不管錦娘。」趙大郎臉色為難。

  「錦娘不能不管，那娘呢？你的兒子和女兒呢？」趙李氏瞪向他的眼神怒氣更重了。

  「娘今年六十多了，你要是出了事，她還能活下去嗎？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錦娘的事已經是讓她倒下了，現在你再出事，我看咱娘今天都過不去。還有你兒子，若是敏哥兒醒了，知道是因為不讓他去你反而去了，那他會怎麼想？」

  「依咱們敏哥兒的性子，他肯定會覺著你這個當爹的可是為了他這個兒子沒命的，你讓他這輩子是不是都活在自責中？」

  「還有杏兒，她還沒出嫁，本來經過上次的事，她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若是她還沒了爹，那好的婆家哪個肯要她？哪個婆家不怕娶了她，她的娘家無爹會連累她？」

  「可是……」趙李氏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刺在趙大郎的心口上，他不敢想自己要是真的死了，他娘和他的兒女會怎麼辦？

  「當年姐姐走的時候，可是拉著我們的手，再三交待我們要好好的待錦娘，一定要讓她幸福。可是我們……你竟然還讓她嫁給一個瞎了眼還癱了腿的男人……」

  「我……」聽到趙大郎提起姑姐趙李氏臉上也是一臉的愧疚：「是我們對不起姐姐，可是大郎，錦娘她掉到那和深的懸崖下，肯定是已經沒命了。」

  「要是能用命換她的命，我都不會等你捨命，我也是願意捨命換回錦娘的命的……可是大郎你就算是下去找她，也是沒用的……」趙李氏伸手拉住趙大郎的手：「大郎，聽我的，你不能糊塗了。」

  「咱們現在去崖邊，咱們看能不能幫有田什麼忙？咱們就在那兒守著，也許……也許真的有什麼奇蹟……」趙李氏說的話自己都沒法信到心裡去，也是有些慌了：「對了，我想起來了。」

  「娘前天的時候在和幾個大娘聊閒話，她說錦娘這些年一直都有夢到姐姐的，她說姐姐還在夢裡教了錦娘醫術。那錦娘肯定沒事的，姐姐她一直都在守護著錦娘，錦娘就不會有事，對對對就是這樣……」

  「大郎，走，咱們去崖邊，咱們去幫忙。」趙李氏想起趙婆子說的話，心裡不由的也多了幾分希望，她伸手拉起趙大郎便崖邊奔。

  她家大郎不能下去崖下找人，那太危險了。

  錦娘，也許剛才她說的那些話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婆婆說的錦娘那個夢是真的的話，那錦娘說不定真的還有命活。

  半崖處，朱七的身影微晃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腦中有些混沌他猛的狠咬唇只到滿嘴都是血腥味，他才鬆開牙，一手攀住他剛才挖開的石壁缺口，另一手再次揮手剜向石壁。

  被他綁在背上的趙錦娘抬頭看了一眼仍舊高聳在白霧中的看不到頂的山崖，又看向他已是鮮血淋淋的雙手，終究是忍不住了：「前邊有棵樹，你把我放到那棵樹叉上，你先自己上去，再想辦法救我。」

  朱七的手仍舊一下下的揮在石壁上，對她的說話並沒有回一個字。

  他不應腔，趙錦娘只好再次屏息，幫他注意著附近可以攀附借力的地方。

  兩人就這麼又往上攀了大約一刻鐘左右，每一個朱七用匕首剜出的石孔內都沾染著他的血跡。

  突然眼睛猛的一花他腳一個也是不穩跟著下滑，兩人的身子往下縱了一米多，朱七才再次伸手抓住一處縫隙穩住身子。

  「你放下我。」趙錦娘已是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恐懼：「再往上五米多高的地方，到那棵樹的地方，你必須把我放下來。」

  朱七仍舊不應他，只是揮著自己手上的動作。

  他不應自己，趙錦娘望上看去，除了那棵樹，再往上能看到的地方就只有小樹根本沒有能容下她重量的大樹了。

  不行，她不能再錯過那棵樹了，她和他再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多久的，到時候就是一起死了。

  「朱七你不要再倔強了行不行？你聽我的，你把我放到那棵樹叉上，你一個人先上去，然後再想法子救我。你這樣不聽我的，就只有我們兩個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