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哪？

  「敏哥兒。」趙有田抬步進了屋，輕聲喚了一聲。

  「有田叔，您來了。」趙于敏看到趙有田，勉強壓下心頭的擔憂，開口打招呼。

  「錦娘她很好，你先不要擔心，具體情況咱們慢慢說。」趙有田轉頭看了一眼隨後走進來的趙李氏。

  論起來，最初的時候，他心裡對趙李氏也多少有些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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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這些年趙李氏待錦娘還不錯，可是十幾年前若不是錦娘的

  娘，她們趙家的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嗯。」趙于敏應了一聲，伸手請趙有田坐下。

  趙有田坐下，趙李氏低著頭上前扶著趙婆子也坐下後，便心虛的忙側身出了屋向廚房走去。

  趙大郎也開口和趙有田打了招呼後，父子兩也坐下。

  趙有田抬頭看向趙婆子：「大娘，您把錦娘的事從頭到現在，慢慢的和敏哥兒和大郎說清楚吧，也免得他們擔心。」

  「你們父子走後，錦娘和杏兒出門，撿了受傷的朱相公回來……」趙婆子把趙李氏和趙錦娘一起合夥算計了那朱相公的事，再到後來趙錦娘和趙杏兒進鎮上回來遇到山匪，朱相公不顧自己的生命，去把人給救回來，全都簡短的說了遍。

  「娘怎麼可以這樣？」趙于敏雖壓著怒火，可是雙眼還是氣紅了。

  娘太糊塗了，當年若不是姑姑，爹都沒命了，他們也活不到現在。

  「其實也不能都怪娘啊……錦娘她自己願意的。娘不過是如了她的意幫了她一把罷了。」避在角落的趙杏兒，聽到自個哥哥竟然為了趙錦娘連親娘都埋怨起來了，忍不住心裡更不平了。

  幸好，她把奶奶的目的提前給娘說了，要不然真的讓她哥娶了趙錦娘那黑豬，以後家裡才沒有她一點地位了。

  「敏哥兒，錦娘既然過的好，那錦娘的事就先放放，你有田叔已經來了這麼一會兒了，你快把前天晚上你聽到的話告訴你有田叔。」趙大郎聽到外甥女是自願的，心裡雖然對自個婆娘向人家要了十兩銀子有些覺得沒臉，可是到底是提著的心鬆了。

  趙大郎的話讓趙有田的眼眸落到了趙于敏臉上：「是啊，你娘過去叫我的時候，說你說，事情重大，關係到這一帶所有人的性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田叔，我和我爹去了堤上做工，因為我姑姑之前教過我識字，我幫管事大人看重，別讓我幫著做些輕鬆的活計。前天晚上，我把財本整理了一下，交過去的時候，聽到管事房裡有人說話，便站在一側，想等等在進去。」

  趙于敏說到這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慌亂的心：「可是，卻是不巧的聽到了裡面有一個中年男人冷聲下令的聲音，那人要管事的三天後把堤壩徹底毀去。」

  「本來，我們只是挖段渠，放些白河水引過來，可是若是堤壩真的徹底毀去，那白河水決堤流下來，我們兩岸就會成為了一片汪洋。」趙于敏越說越急，更是忍不住的站了起來：「有田叔，咱們得想法子趕緊離開，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你說的……」趙有田看著趙于敏，心裡下意識的就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怎麼可能？這次可是官府的人在管事，那人敢命令官府的人，那就是說……這是朝廷的命令？」趙有田下意識的搖頭：「不能吧，這連年的災，朝廷不管也就算了，現在還能要了這麼多百姓的命？」

  「有田叔，我所說句句是真。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有田哥，敏哥兒說的是真的。若不是敏哥兒機智，先避了起來。後來緩了後才又去找管事的，說了家中出了急事，這才急急的辭了工，我們父子倆連夜趕了回來。回來的路上，敏哥兒擔心之下我們走了小路，後來快到家裡時，碰到幾個大路過來的，還聊到路上有人在查人呢。」

  「怎麼會這樣？」趙有田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難道是為了解旱情，朝廷覺著反正現在的百姓們也都要餓死，所以乾脆利落點？」

  「天啊，這是老天要滅了我們……這哪還有活路啊……」趙有田越想心裡越亂，一個中年男人眼睛都泛了紅。

  「有田叔，眼下咱們不能坐著等死啊！」趙于敏見趙有田慌了，忙開口提醒他。

  「有田叔，反正現在咱們村大多人家也本來都快要斷糧了，那就算是沒有這次的大水，咱們村也很快就要餓死人了。不如，咱們逃出去，樹挪地死，人挪地活。」趙于敏雙眸越說越亮。

  以前他從來沒有出過這個小鎮倒沒有什麼，可是自從走出去，雖然時間不長，可是他遇到了不少人，特別是那個博多識廣的杜先生，他說的外邊的天下那麼大，他想走出去，想去看看。

  「我們離開這兒？」趙有田有些猶豫：「可是咱們一村這麼多人，都離開，去哪？」

  這麼多人，要帶著離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帶著離開，去哪呢？

  「這次的旱情是咱們永安府，應安府，昭興府三府最為嚴重，穿過三府之後就到了平原，那裡的華月城素有銀城之說，聽說那兒的人們豐衣足食，生活的很好。不若，我們就去那兒吧！」趙于敏提起華月城的時候，臉上更激動了。

  杜先生說他就是華月城的人，他之前過來繪了堤防的圖後，要回朝復命時說了，他把圖紙上交後，就回故里華月城。

  「華月城。」趙有田低聲重複了一遍，他對於這個地方也聽都沒有聽過，心裡更亂了：「我們都沒有人去過，怎麼走啊？」

  敏哥兒說的到底是不是一條生路啊，到時候害了他們一家還倒罷了，可是連累的一村所有老少一起沒命，這個罪太大了，他擔不起啊！

  「一直往東走，穿過三府之後就是華月城。」趙于敏伸手進懷裡摸了幾下後，掏出一方帕子。

  他打開帕子，裡面是一張疊放整齊的宣紙，他打開宣紙遞向趙有田：「有田叔您看，這就是自咱們這兒到月華城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