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哀大莫過於心死

  等她拖著虛脫般的身體重新出現在大廳時，闖入眼底的是一雙冷漠的眼，他正悠閒地坐在那，好像就在等她一般。

  無一絲起伏的眼底占滿了對她的厭惡，仿佛再多看她一眼都會覺得髒了他的視線。

  歐陽青恐懼著摔坐在冰涼的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怎麼回來了？這個身影平時只要一想起她就害怕，天天被惡夢折磨著。

  而現在更加是直接出現在她面前，她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慌，拼命的搖著頭一點點往後退去。

  葉漠只死死地盯著她不為所動，由著她退離自己的位置，之前他一直在用工作麻痹那些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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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常連續幾天幾夜的工作，再一睡睡死過去，只有這種方法才能強迫自己沒有空閒去想念。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自認為現在的他已經放下了，不會再心軟，冷漠地看她滿是淚痕的臉，恐懼不已的雙眼，真會裝呢。

  算算日子也該到時候了，要是沒有嘛，倒是無所謂，但是要是讓她幸運懷上了，他葉家的血脈可不能染上污點。

  一回來就正巧讓他看到她跑向洗手間的那一幕，要不是之前有個助理要請一段假期陪產，他也早把這事忘在腦後了。

  這邊也沒人通知他，看來這個女人是有意隱瞞著，到成定局才拿來威脅他呢，他怎麼可能再讓她算計。

  諷刺道：「看來我回來得正是時候，你這反應還真像那回事，劉管家找幾個醫生過來。」

  葉漠清冷盯著她的肚子要穿出洞來，不單算計他的公司，欺騙他的感情，現在還順利懷上他的孩子。

  以為有底牌他就不敢動她是吧！不可能，他絕對不會讓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如願以償。

  很快來了一行的醫生，當著所有人的面強行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

  醫生沒察覺現場緊崩的現象，一臉喜意的報告結果：「少爺，夏小姐有了身孕，準確的數據要抽血化驗後才有結果。」

  葉家終於有大喜事，作為老爺子的專屬醫師，他可知道這老爺子盼曾孫很久了呢。

  葉漠在聽到真有孕的時候眼神更冷得像寒冰，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不用，馬上打掉。」

  冷漠的話一落震驚全場，醫生笑臉僵住，其他聽到的人一個個低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管家趕緊給一旁的韓媽傳遞了一個眼神，示意讓她趕緊打電話找老爺子回來救場。

  管家試圖求情：「少爺！之前的事老爺子已經讓人去調查了，夏小姐被別人算計的可能性很大，你看這事要不要等老爺子回來再決定。」

  現在能有可能改變少爺做法的只有老爺子了吧！

  可是他錯了：「就算不是她，這個孩子我也不會讓他存在，還站著幹什麼，馬上準備手術。」

  葉漠面色越來越冷，誰再敢阻攔他絕對會把人丟出去，現場一片死灰。

  歐陽青死死的抱著一張小茶几，害怕得顫抖，他的每一字一句如此冷漠，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她的心底，磨滅了她所有的感情，痛了她的眼，死了她的愛。

  幾個醫生相互對視著，他們救死扶傷是天職，今天卻要殺掉一個生命。

  在這個地方他們也只聽從葉家的安排，只能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脆弱害怕的女孩。

  現場這麼多人去沒人敢幫她，她恐慌著淚流滿面，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衝過防線跑到他面前，死死抱住他的大腿。

  卑微懇求著：「你要怎麼樣對我都可以，但是孩子沒有錯啊！你不能這麼殘忍，他也是你的骨肉，何況爺爺也一直想抱曾孫，你放過他好不好」

  淚水早模糊了雙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葉漠厭惡的掙開她有手，不允許她骯髒的身體再碰自己一下。

  反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這種女人還不配懷葉家的孩子，因為你的血液太髒，誰都可以是我孩子的母親只有你不行，別以為搬出爺爺就救得了你。」

  他陰冷地看著她嬌弱的臉，只剩下冷漠，一抬手豪不留情地把她摔出了兩米遠。

  『碰』，她直接摔落地面。

  沉重的落地聲讓每個人心底一驚，連葉漠冷如萬年冰川的心底都升起一絲後悔。

  「啊！」歐陽青痛苦尖叫，肚子一緊一縮的抽痛，只感覺有什麼將要脫離她的保護，強烈的不安感讓她無助悲痛。

  像臨死掙扎的小獸般哀痛低吼，她是個不稱職的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所以上天收回了她的賞賜。

  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遭遇，卻還是無法恨他，他是占據她整個心海的人啊，她怎麼捨得恨他。

  葉漠強行忽略內心衝起的不忍與心疼，漠視她的柔弱與痛苦。

  「我肚子好痛，求求你們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她怕了，她不該招惹他，而把自己逼到這般境地。

  在場的人都把頭壓得低低的，聽到她的哀求雖然不忍，卻沒有人真正敢幫忙。

  見到這般情形，歐陽青面如死灰地閉上眼，不想再做無畏的掙扎，有感覺體內的生命在不斷流逝。

  她突然猛的睜大眼睛閃過一股堅定，不行，她要再試試，孩子有什麼罪。

  強烈的母愛讓她堅強了些，拖起已經毫無力量的身體一點一點爬到他腳下，每挪動一步劇烈的疼痛都讓她無法承受，冷汗爆出。

  她只想再為去無辜的生命懇求一次，賭的不過是他的心軟和不忍，或是曾經的那個有心的葉漠。

  很久很久終于堅持爬到了他腳下，歐陽青虛弱地抬起頭，堅定的聲音卻能穿透整個空間：

  「孩子，孩子是無辜的，求求你救救他吧！我的錯不應該讓他來承受。」

  歐陽青費力想去拉他的褲角卻被他冷冷地退開了，他就那麼淡然地站在那，淡然地看著躺在地上痛苦哀求的她，臉上連一絲多餘的表情。

  在場很多人都難受得默默掉淚，因為歐陽青不知道的是這一路拖過來，地面上早已印下了一條深深的血痕，就算現在再想救也已經來不及了。

  葉漠殘忍道：「這種結果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處心積慮的要懷上他，今天的事也不會發生。」

  她崩潰的低吟：「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但是卻沒有人聽清她的虛弱般的解釋，眼看鮮紅的血液在地面不斷盛開，燒傷了所有人的眼。

  葉漠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身向外走去，他也怕自己的內心對她還不夠狠，一個不忍心就放過她了，急急的要逃離。

  只在途中強迫自己殘酷的留下一句：「流乾淨了再給她治療。」

  本來只想欺騙自己的心拋掉對她的感情，卻不想成了讓歐陽青對他徹底死心的話，也讓她不再對他有留戀，只是生命中不再有交集的陌生人。

  哀大莫過於心死，她已不再妄想掙扎，兩眼無神地看著那個遠去的模糊背影。她遺忘了疼痛，遺忘了她自己，慢慢地閉上雙眼，昏死過去。

  葉漠已經坐車走了，葉家祖宅里又一次慌亂起來，遇上這樣的事大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管家第一時間跑過去抱起已經快沒有生命跡象的歐陽青，讓所有的醫生都來急救。

  孩子是沒辦法救回了，再拖下去連大人都會有危險，他很自責看著她那樣痛苦卻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