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罪有應得

  蕭亦珩許久後才忍住淚水，他坐起身，眼睛通紅地看了江楚楚片刻，道：「你好生養傷，我去去就來。」

  江楚楚萬分疲憊，此刻再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楚丫頭被誰欺辱成這個樣子？」

  「祖母……是大哥……」

  「豈有此理，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蕭公子呢？」

  「他……提了劍匆匆出去了……」

  「姑娘身上並無其他傷痕。」

  「發熱了，打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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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吐了，藥水喝不下，這可如何是好？」

  「我先施針……」

  江楚楚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許多似是而非的夢，有前世的，有現在的，最後她看到了施君銳的臉。

  她呼吸猛地一窒，驚喘著醒來了。

  此時室內一片昏暗，只有窗子透出一點光亮。

  屋外嘩嘩下著瓢潑暴雨，令空氣更沉悶了。

  江楚楚一身冷汗，粘膩非常，她忍著頭暈坐起身，心慌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見沒有什麼可疑的傷口，她這才心安了些。

  就在這時，她聽到屋外傳來幾聲驚呼，然後便是雜亂的聲音。

  「蕭公子！您怎麼……」

  「你太衝動了！」

  江楚楚心中一驚，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推開房門便看到天井中雨如瓢潑一般，蕭亦珩一手提劍，滿臉沉默地看向自己。

  江楚楚手腳冰涼地走出屋子，看著他身上的鮮血被雨水沖刷著滲入地底。

  院子裡施老太太顫抖地嘆息了一聲，在老太太的攙扶下無力地沿著牆跟坐了下來。

  施君遷滿臉嚴肅，在雨中與蕭亦珩對視。

  余青面無血色，衣擺被雨潑濕，見到江楚楚後驚慌地來到她身邊，無措道：「姑娘，你還在發熱，不能受涼！」

  但江楚楚現在渾身只有冷意，眼中只有蕭亦珩。

  她推開余青，不如天井，來到了蕭亦珩的面前。

  蕭亦珩滿臉麻木，隨後扯出了一個令人心痛的笑，「讓你害怕了……」

  江楚楚早已淚流滿面，她搖了搖頭，用力抱住蕭亦珩，然後絕望地哭了起來。

  一時間院子裡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看著天井中的少年少女抱在一起。

  江楚楚哭得肝腸寸斷。

  從甦醒之後她就一直安慰自己，就算是被人侵犯了，錯的也不是她，而是施君銳。

  但她心底又怎麼可能時時做到冷靜？

  令她心驚的自我厭惡煎熬著她的內心，令她連見到蕭亦珩時都感到害怕。

  儘管如此，她來自現代，有著較為超前的思想，她不敢相信這個時代的女人若是被人侵犯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自殺？這一刻她也可以理解那些人的心情了。

  但她看著蕭亦珩渾身鮮血地站在院子裡，幾乎不敢想像蕭亦珩做了什麼。

  儘管蕭亦珩為她出了這口氣，但她心中卻只有絕望。

  生活在前世的她擁有非常高的道德感，她忍不住推己及人，蕭亦珩為了她傷害了別人，甚至奪走了他人的生命，這個認知令她為蕭亦珩感到心疼，同時又有些害怕。

  殺人償命，回來的路上蕭亦珩一定被人看到了，接下來他們要怎麼辦？

  江楚楚從未覺得如此無助過。

  等余青幫江楚楚洗了熱水澡後，江楚楚躺在床上，再次發起燒來。

  但這次她卻遲遲睡不著。

  施君遷在屋子裡左走右走，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蕭亦珩頭髮還在滴水，低聲道：「我這就去衙門……」

  「衙門？」事到如今也不必瞞著江楚楚了，施君遷怒道，「你早些怎麼沒想到衙門？若是報官，宋大人一定秉公處理！現在你去衙門，又置師妹於何處？！」

  江楚楚靠在床頭，突然道：「我們逃命吧。」

  她說出這句話後屋子裡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江楚楚這個時候卻非常冷靜，她道：「我和相公逃命，有人詢問我們的去向，你們只管告訴他們，只要不被牽連就好。」

  施君遷氣得甩袖面壁，不再說話。

  這時護院卻突然道：「不好了，陳大人來了！」

  江楚楚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

  她早該想到，在周春燕向她一次次伸出那雙手的時候，她就不應該心軟。

  現在周春燕已經身首異處，但卻是在最不巧妙的時間裡。

  蕭亦珩讓人將陳玄請進來，陳玄進來第一句話便是：「你們究竟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把前因後果告訴我，或許宋大人還能保你們一命！」

  這時候施老太太拄著拐杖走了進來，沉痛道：「陳大人，是我孫兒活該，請您不要治蕭公子的罪！」

  聽到這句話，一直無動於衷的蕭亦珩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道：「不，是我一時衝動！陳大哥，你帶我走吧，我原聽候發落！」

  一時間屋子裡亂成一團，陳玄忍無可忍，道：「夠了！一個個都將王法詩作何物！」

  室內靜了下來，陳玄看向施君遷，問：「施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施君遷轉過身，看了眼江楚楚，又看向蕭亦珩，卻道：「我已經聯繫到了你的舊部，他們正在往這邊趕來，你帶著師妹儘快離開吧。」

  「……師兄？」江楚楚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連陳玄都愣在原地。

  施君遷去攙扶施老太太，低聲道：「也是他活該。」

  施老太太則嘆了口氣，道：「他不知糟踐多少姑娘，卻不服管教，如今也是他自作自受。」

  陳玄終於反應過來，看向江楚楚，遲疑道：「難道江姑娘你……」

  江楚楚別過頭，面色暗淡。

  陳玄沉默片刻，道：「若真是如陳某設想的一般，蕭公子和江姑娘可以離開，但這樣一來，陳某會變成辦事不利的罪臣，所以還請各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緻地告訴陳某。」

  這次只是陳玄自己前來，眾人便知道這件事已經被宋希仁壓了下來，讓陳玄來探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楚楚沒想到所有人都如此袒護他們，蕭亦珩亦是如此，想到要牽連這麼多人，他的臉上才浮現了懊惱的神色。

  陳玄卻已經在桌前坐下，道：「請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