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年三十除夕夜

  之後周二壯就時常往江楚楚家跑。

  江楚楚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來的奇怪的感覺，但生病的人是她的外婆，她也不好將周二壯掃地出門。

  這天是除夕，江楚楚決定年前再去看看外婆的情況。

  糖尿病不能治癒，江楚楚也只能做到延緩症狀，現在她得首先治好老人腳上的潰瘍。

  現在天氣寒冷，不容易發炎，要是拖得久了，就只能截肢了。

  蕭易再次陪著江楚楚來到周家，然而進到房間裡後，就見老人的房間裡仍然是一片雜亂，壓根沒有打掃的痕跡。

  江楚楚拉開被子，就見老人腳上的潰瘍非但沒有好轉，還有惡化的趨勢。

  跟著進來的周二壯卻絲毫沒覺得有問題，他還問道：「你外婆的情況怎麼樣？」

  

  江楚楚站起身，將窗戶打開，然後站在窗邊問周二壯，「我不是說了這個房間需要打掃嗎？怎麼沒人打掃？」

  周二壯道：「這屋子裡的東西太多了，況且老人家，你也知道，很多東西總是捨不得扔，我們動一下，她就要生氣。」

  「只是將灰塵打掃一下就好，東西可以不用扔。」

  周二壯攤手道：「家裡人都太忙了，你有將你姨媽轟出去到外面住了，現在自然沒人能打掃這間屋子了，不然你來？」

  江楚楚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

  她實在是不明白，難道周二壯讓自己來給老人看病，就是為了噁心自己？

  雖然老人時常不太清醒，但江楚楚還是不想在老人的面前和周二壯吵架。

  於是她帶著蕭易來到了院子裡。

  周春燕看到江楚楚氣勢洶洶的，便要往屋子裡躲，卻被江楚楚叫住了，「表姐，且慢，我有事與你們商量。還有大舅呢？讓他也出來。」

  周春燕和周大壯現在面對江楚楚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他們既記恨江楚楚，可見到她又莫名其妙的心虛，於是他們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的來到了院子裡。

  周二壯也抱著手臂，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等著江楚楚發話。

  江楚楚沒有急著發脾氣，她先是將老人的病情給他們說了一下，然後道：「你們明白了嗎？若是她腳上的潰瘍再惡化下去，就只能截肢了，所以現在那個房間要打掃一下。」

  周二狀於是道：「春燕，那你去打掃吧。」

  周春燕立刻不情願道：「我平時還要洗衣做飯，哪有那個時間啊！」

  周大壯道：「我也還得下地幹活……」

  「裡面躺著的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娘？你的奶奶？！」江楚楚實在忍無可忍了，「若是你們不想看病，就不要來找我，這個錢我不想掙！」

  周春燕從牢里回來以後心裡就一直壓著一股子火氣，現在終於忍耐不住了，也不樂意道：「你說這話好像自己多麼孝順一樣，你連來看一眼奶奶都不願意，現在幹嘛又說這樣的話？有本事，你來照顧奶奶啊？」

  蕭易這時候道：「楚楚現在還願意叫你們一聲舅舅、表姐，純粹是給你們一個面子，現在看來，你們這樣的親戚，不要也罷。」

  江楚楚也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簡直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現在她明確肯定，這些人都不是正常人，自己靠近他們，也只會變得不幸。

  江楚楚沒在說話，任由蕭易牽著手從周家離開了。

  在回家的路上，江楚楚的心中很掙扎，她問：「周二壯究竟為什麼要找我來給外婆看病？他既然讓我給外婆治病了，又為何要這樣對待外婆？」

  蕭易的腳步慢了一些，他看向江楚楚，問：「你是不是放不下你外婆？但是她的子女尚且如此，或許她本人也並不好溝通。」

  江楚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這兩次我去的時候，她都一句話不說……再者，我娘也並不是周大壯周二壯那樣的人。」

  「那你要怎麼辦？」

  江楚楚停下了腳步，道：「要不然，將外婆接到我們家來？」

  「但是家裡沒有地方可以住人了。」

  那二十兩銀子江楚楚三人商量了一番，已經決定存起來，到時候準備到山陽縣盤一間鋪子，所以暫時也沒有在院子裡再蓋一間屋子的打算。

  那若是將老人接來，她住在哪？

  就在江楚楚準備放棄時，蕭易卻道：「不然，等年後長嬴跟高員外出遠門後，我們就把外婆接來，還讓她住在藥房裡。」

  江楚楚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蕭易，不確定道：「真的可以嗎？這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

  蕭易面向她，露出一個微笑，「百善孝為先，但不能愚孝，我知道你能處理好這件事。再說，還有我呢。」

  若是普通人家，將家中的老人接到家中照顧肯定沒什麼。

  但是周家人在江楚楚身上找了不少麻煩，甚至於蕭易也受到過他們的侮辱。

  這種情況蕭易還是願意支持自己的決定，江楚楚一時間覺得非常感動。

  她握了握蕭易的手掌，笑道：「你放心，若是外婆也不講道理，我就將她丟回周家！」

  被江楚楚握緊了手後，蕭易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和江楚楚牽手了，他一時間耳朵有些紅，但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並沒有鬆開江楚楚的手，兩人就這樣回到了家中。

  到家裡後，江楚楚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鍾長嬴，鍾長嬴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於是晚上蕭易和鍾長嬴幫江楚楚做了一桌的年夜飯，三人一起點了鞭炮，然後坐在堂屋裡一起聽著村子裡的鞭炮聲，一邊吃飯。

  吃飯時鐘長嬴喝得有些多了，他紅著臉頰，打著酒嗝道：「唔……江姑娘、蕭公子，若不是你們……我可能現在還流落街頭……不對，只怕我已經被沈榮毒死了！嗚嗚嗚……」

  鍾長嬴是那種喝多了就會哭的人，而江楚楚則是會哈哈大笑、興奮異常的人。

  她醉醺醺地拍著鍾長嬴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都過去多久了，你怎麼還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啊！」

  鍾長嬴臉上淌著淚，自顧自道：「若不是你們，我也吃不上年夜飯，更不要說去跟著高員外去談生意了……江姑娘、蕭公子，我敬你們！」

  江楚楚唰地一聲站起身，準備去勾鍾長嬴的脖子，卻被人擋開了。

  她沒看那人是誰，乾脆就勾住了那人的脖子，掛在他身上，對鍾長嬴道：「長嬴，嗝！我老早就像說你了，現在還叫我們江姑娘、蕭公子，見不見外啊！從今天起，你叫我們楚楚、蕭易就好！」

  鍾長嬴忙道：「不成不成，還是叫你們……楚楚姐、蕭易哥好了……」

  「可以！乾杯！」

  蕭易只感覺到江楚楚幾乎整個人的身子都貼在自己身上，他怕江楚楚滑下去，雖然不自在，但還是攬住了她的腰。

  但是鍾長嬴和江楚楚都屬於酒品不太好的類型，蕭易只得同時照顧兩人，並在內心哀嘆，若是自己也能喝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