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休想道德綁架！

  高弘離開後，江楚楚將高弘的診金交給鍾長嬴，讓他記帳，並規劃這錢接下來要做什麼。

  鍾長嬴一邊記帳一邊道：「我們的藥材之後還需要進貨，來往走動也需要錢，這錢就先存起來吧。」

  江楚楚道：「我不懂這些，你們商量著來吧。」

  經過這幾次看診，她越來越覺得，看診實在是一件能令她很開心的事情。

  她來到院子外，看到紛紛散去的村民們，不知道村子裡什麼時候會有人來找自己看病。

  蕭易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來到她身邊，安慰道：「若沒有來，那就說明大家的身體都很健康，也是個好消息。」

  「倒也是，反正我們今年我們也足夠過一個富足年了，明年的事就明年再說吧！」

  江楚楚伸了個懶腰，剛準備進屋子再把病例再整理一下，就再次聽到了馬蹄聲。

  「怎麼回事，今天這麼熱鬧嗎？」

  江楚楚回頭，就見陳玄從馬上下來了。

  

  她的心裡一沉，走過去問道：「陳大哥，是周春燕的案子有結果了嗎？」

  雖然她覺得周春燕挺自討苦吃的，但提到這件事終究是心裡不會太高興，江楚楚心裡便有些煩躁起來。

  陳玄嘆了口氣，道：「對，我也要給周家說一下，你們跟我來吧。」

  江楚楚和蕭易對視了一眼，讓鍾長嬴看家，兩人跟著陳玄往周家去了。

  路上，江楚楚看出陳玄有些憔悴，便道：「陳大哥，這段日子讓你奔波了。」

  陳玄苦笑一聲，道：「什麼樣的犯人我都見過，但是這個周姑娘實在是太頑固，為了她的事，我確實沒少折騰。」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周家門口，就見這裡早已圍了許多人了。

  周大壯仍在同周氏不停掰扯，但他看到陳玄和江楚楚後，就「噗通」一聲跪下來了。

  「陳捕頭，楚丫頭，求你們放春燕一條活命吧！」周大壯說完就要磕頭。

  江楚楚心裡一咯噔，看向陳玄，「我表姐是死罪？」

  陳玄還未回答，周大壯已經膝行幾步準備抱住江楚楚的腿。

  蕭易卻擋在了江楚楚的跟前，沉聲道：「別碰她！」

  周大壯忙又後退幾步，毫無尊嚴道：「楚丫頭，只要你一聲話，你就能救春燕了！看在你們姐妹的份上！」

  陳玄忙去拉他，「老伯，你別激動，周姑娘還不是死罪！」

  儘管陳玄盡力勸說，周大壯還是痛哭道：「可她要坐三個月的牢啊！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受得了這種苦啊！」

  圍觀的村民也道：「楚丫頭，你們畢竟是表姐妹，你現在也沒什麼事，還是原諒她吧。」

  「就是，就當是積德了……」

  「這點小事就鬧得這樣大，還是別得理不饒人了，不然以後這親戚還怎麼做啊。」

  起初，以為周春燕是死罪，江楚楚也覺得她罪不致死。

  後來，她得知周春燕要坐牢三個月，也覺得略微嚴酷。

  可現在被村民和周大壯這樣逼迫，她反倒覺得周春燕是罪有應得。

  她於是冷笑了一聲，道：「你們說得倒輕巧，若這事放在你們身上，你們會怎麼做？」

  她這聲音不大不小，可令空氣都凝滯了一下。

  有村民不滿地嘟囔道：「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你小小年紀，懂什麼？」

  蕭易見江楚楚滿臉漠然，便知道她被寒透了心。

  於是他拉了拉江楚楚，讓她不要再說話，而是問陳玄：「陳捕頭，不知周春燕是什麼罪名？」

  因為這些村民，陳玄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顯然耐心也快要耗盡了。

  他陰沉著臉道：「謀殺罪，誣告陷害罪。」

  蕭易又問：「這兩個罪名，分別如何判刑？」

  「諸謀殺人者，牢獄三年；已傷者，絞。誣陷者反坐，也就是誣陷他人什麼情況，則自己就要去做什麼。例如，誣陷他人殺人，自己就要被殺。」

  江楚楚冷冷道：「那表姐誣陷我濫交呢？」

  聽到江楚楚說這話，村民們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周大壯慌忙道：「不可啊不可啊，春燕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可不能這樣懲罰！」

  「舅舅這話說的，」江楚楚嘲道，「說得好像我不是一樣。」

  「楚丫頭啊，我們知道錯了！舅舅我這段時間對你不管不問，是我的不對，你恨我，對我動手就行，可千萬別傷害春燕啊！她娘早去，我就只有她一個女兒了……」

  江楚楚屏息了片刻，終於顫抖道：「我爹娘，又何嘗不是只有我一個女兒，他們在天之靈若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險些喪命於你們之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蕭易見江楚楚的情緒激動了起來，準備讓她坐在一邊休息一下，卻被她掙開了。

  江楚楚指著在一邊抬不起頭的周氏泣聲道：「姨媽，你不總說我是天煞孤星嗎？那一定是我爹娘看不過你們欺負我！你們所有人都罪有應得！」

  周氏渾身都顫抖了一下，這次卻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方才那些慷他人之慨的村民們這下也都不出聲了。

  一時間，在場的就只剩下了周大壯的哀嚎聲。

  江楚楚儘管因為情緒激動落了淚，卻還倔強地咬著牙不發出聲來。

  蕭易只得將她輕輕攬在懷中，讓她默默在自己的懷抱中發泄。

  陳玄見周大壯不再掙扎，才道：「方才我所說的是刑律中的判定，但高大人根據具體形況，只判了周姑娘三個月牢獄之刑，以及周家賠償江姑娘十萬兩銀子。」

  周大壯立刻渾身顫抖了起來，「十、十萬兩，我要去哪裡湊夠十萬兩！……」

  這下方才還在為他求情的村民們，與他的視線撞在一起，都紛紛躲開了。甚至還有不少人趁亂離開了。

  陳玄道：「這是周姑娘在衙門自己同意的賠償，她用十萬兩銀子換自己只住三個月的牢，若是你們無力承擔，那周姑娘就只好在牢中住滿三年了。」

  周春燕今年就已經十五歲了，這在鄉下已經是晚婚的年紀。若她真的再坐三年的牢，那她三年後就更難出嫁了！

  周大壯抖抖索索，最終只得點頭同意了。

  這件事終於告一段落，陳玄鬆了口氣，將江楚楚和蕭易送回了家。

  陳玄看著江楚楚紅潤的眼角，嘆氣道：「江姑娘，這次的案子比較難辦。判輕，於你而言不公平；判重，只怕周家又要找你麻煩……」

  江楚楚已經平復了心情，她笑道：「陳大哥，你們能為我考慮至此，我已經非常感謝了。只是這件事，還是讓你見笑了。」

  陳玄在第一次遇到江楚楚時，只被她的機敏打動了，可現在發現她原來有一個如此悲慘的身世，對她就多了些憐惜。

  他安慰地笑道：「多虧了蕭公子保護你。今後若是有什麼事，也只管來找我。」

  蕭易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謝陳大哥了。」

  蕭易終於改口叫了他「陳大哥」，陳玄也笑了笑，便跨上馬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