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果哪天我先你而去

  後來他才知道，除了多多進他別墅的那次之外，後面的那些所謂的偶遇，都是肖筱悠故意製造出來的。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為了報復他對她的惡劣態度。

  唐煜宸因為厭煩於這種頻繁的相遇，甚至還特意離開過這座城市，去了別的地方。

  不過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想念她了。沒辦法，只好又回來了。

  可他回來之後，足足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再遇見她。

  最後，唐煜宸終於忍不住找人查了她的行蹤，知道她在某圖書館兼職管理員，便火急火燎地飛車過去了。

  那天他第一次嘗到心跳加速的感覺，第一次感到有些忐忑和羞澀。當他走進去，裝作一般客人的樣子找她借書的時候，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燙。

  「有《時間簡史》嗎？」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他就想到了這本書。

  

  聽到這話，肖筱悠頭都沒抬就噗嗤笑道：「誰有空撿那玩意？你以為我是狗嗎？」

  他：「……」

  「啊！老大，怎麼是你……」當肖筱悠抬頭看到唐煜宸時，忍不住當場揉了揉眼睛，然後一臉詫異地看著他，那樣子好像見鬼似的。

  其實這也不能怪肖筱悠，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高檔的消費場所，而且唐煜宸看書還需要用借的？說出去誰信啊？更何況他剛才說什麼來著？

  「怎麼？我不可以來這裡嗎？」看到肖筱悠那表情，唐煜宸感到更不自在了，甚至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要知道，他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

  「可以啊！當然可以。」肖筱悠笑眯眯地點頭道，「只不過……你來這裡找我去撿那個……呵呵……我沒這特殊嗜好啊！」

  這下，唐煜宸的臉真的紅透了。這是哪個跟哪個啊？

  那一刻，他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來找這個白痴女人。她不是暗域最厲害的盜寶高手嗎？這智商怎麼這麼令人捉急呢？

  「笨女人！」終於，惱羞成怒的他還是忍不住奪門而去了。

  唐煜宸不知道的是，他才剛走，肖筱悠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因為剛才她其實是故意裝傻逗他玩的。

  不過自從那之後，就成了唐煜宸變著法子製造兩人的「偶遇」。他甚至還以暗域的名義，送了一套房子給肖筱悠，就在他的公寓隔壁。

  童茵茵第一次到他公寓去拜訪的時候，看到裡面全是限量發行的東西，驚得當場愣住了十幾秒。

  回過神來之後，她便開玩笑道：「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他冷然拒絕：「不行。」

  她皺眉：「為什麼？」

  他循循善誘：「你應該說，我喜歡你。然後我就會說，我們比較適合做朋友。」

  她從善如流：「我喜歡你。」

  他點頭道：「好，那就在一起吧。」

  她：「……」

  不管她願不願意，反正之後，他就真的跟她在一起了。甚至還自作主張地打通了兩套公寓之間的隔牆，氣得肖筱悠直跳腳。

  想到那些美好的過去，唐煜宸就忍不住笑了。

  他從小生活在一個龐大的家族之中，雖然父母健全，可是卻過得還不如肖筱悠輕鬆。

  他要面對和承擔的東西太多太多，他的父母除了忙自己的事情之外，就只是冷眼旁觀。他們從沒有給過他哪怕一點點的溫暖和幫助。

  所以他從小就養成了這清冷的性子，對什麼人，什麼事都一樣，冷冰冰的。

  直到肖筱悠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她就像一道陽光，照進了他的生命，熱鬧了他的生活，溫暖了他的心。

  可一想到肖筱悠離他而去了，現在連多多也走了，唐煜宸忽然覺得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光了。

  「主子，多多的遺體已經送過來了。」管家沉重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喚了回來。

  「把它安置在花園的榕樹下，我馬上就去。」唐煜宸聲音沙啞地吩咐道。

  「是。」管家應聲離去。

  唐煜宸整了整身上的西裝，又從柜子里拿出一朵白色胸花戴在了胸前，神色哀戚地下了樓。

  剛步出別墅大門，唐煜宸便遠遠地看到了裝著多多的精緻小棺木，正靜靜地擱在榕樹下。

  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唐煜宸仿佛又聽到肖筱悠在他耳邊細語：「宸，我聽說吉娃娃的壽命最多只有14年。如果多多走了，我們就把他葬在這棵榕樹下吧。哪天如果我們想它了，就搬一張躺椅躺在樹下，做一個有它的夢。」

  「宸，如果我先你而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也埋在這榕樹下吧。哪天你想我和多多了，就……」

  後面的話他沒讓她說出口，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她便徹底緘默了。

  他沒有辦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他將何以為繼。就像他不知道這兩年多，他是怎麼熬過這八百多個日日夜夜的，也不知道自己還能靠回憶支撐多久。

  躺在傭人給他準備好的躺椅上，抱著多多的小棺木，唐煜宸靜靜地聽著茂密的樹葉在夜風中簌簌作響，忍不住閉上眼睛默默地流下淚來。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側影好看得猶如一幅絕美的畫卷。蒼白的光線中，他的頭髮如絲如雪，淚水沿著他那俊美絕倫的臉龐滑落下來，悽美得令人黯然神傷。

  童茵茵見到這一幕，腦海里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段歌詞：「你發如雪悽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事情的來龍去脈，在路上的時候，安諾都已經跟她說了。正因為如此，童茵茵才感到愈發的難受。

  這世上有種人，無論他做什麼都能給人一種難言的美感，都能魅惑人心，都能讓人為他不顧一切地飛蛾撲火。而唐煜宸就是這種人。

  可她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真的有必要飛蛾撲火嗎？跟袁逸凡一起，不比跟心裡早已有人的唐煜宸好多了嗎？

  可為何她總是會不自覺地被唐煜宸所吸引？又為何會為了他差點想拒絕袁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