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城之抉擇

  燈影漿聲里天猶寒水猶寒

  夢中絲竹輕唱樓外樓山外山

  樓山之外人未還人未還

  雁字回首早過忘川撫琴之人淚滿衫

  蕭蕭揚花落滿肩落滿肩

  笛聲寒窗影殘煙波槳聲里何處是江南

  風中的涼,浮起夜的影子,輕盈的傷飛,瀰漫的歌唱,那吞沒了輝陽的夜宙溢爍著點點星輝,是那隨風淺盪的眼淚,晝與夜的啜別。

  一襲白衣輕紗的昔千舞呆呆地坐在鳳寧宮的門檻上,雙手抱著蜷曲的雙腿,眉宇間凝固著傷心與疲憊,平日裡狡黠靈動的雙眼朦朧起來。

  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淚就奪眶而出,流到嘴角鑽進口中,鹹鹹的,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憑淚水瘋狂奔涌,她捂起臉痛哭，雖是哭了出來卻是在極力的壓低自己的哭聲，她怕被躺在龍鳳榻上的小橙子聽到，她怕他擔心他而不好好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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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如此安靜仿佛也是懂得了這鳳寧宮的主人的憂傷似的而不願有太大的動靜打擾她，只是靜靜地陪著她，似是這樣就可以驅除她的悲傷似的

  「舞兒，舞兒水水水」殿內的臥室中的大紅木雕刻而成龍鳳榻上躺著身著白色中衣的軒轅傾城，此時的他沒有了以前的卓然風姿，他的面色因為中了毒裊而變得越發得蒼白，時不時的還散發著虛汗。

  好看且又薄的唇自中毒以來變得越發得紫黑紫黑的，原本就清瘦的身體也是越來越不成人形了。

  其實幾日前風鈴他們將軒轅傾城從邊關處帶回來的時候軒轅傾城已是中毒極深了，聽聞蕭成將軍軒轅傾城在中箭的第一天晚上身體就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即使是軍醫也沒有辦法診斷出來軒轅傾城中的是什麼毒？

  萬般無奈之下只能用別的藥物來緩解並壓制軒轅傾城身體內所中的毒裊了，希望能藉此來拖延幾天以使軒轅傾城的毒裊不至於散發的那麼快！

  「小橙子，你說什麼？？」呆坐在門口處的昔千舞恍然間聽到從寢殿內傳來軒轅傾城微弱的聲音便慌慌張張的將臉上的眼淚擦掉以防被小橙子看到而令他擔心。

  她慌忙起身來到軒轅傾城身邊，柔嫩的玉手撫上軒轅傾城的額頭上，隨後輕呼了口氣，還好還好還好沒有發燒。

  「小橙子，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到，你再說一遍好嗎？？」昔千舞自懷中掏出一方手帕動作輕柔如同一片羽毛般的給軒轅傾城擦拭著臉頰上的虛汗。

  「我要水水水」昏迷中的軒轅傾城似是有感應一般的聽到了昔千舞的話便跟著作出了回應。

  昔千舞聽懂了軒轅傾城話語中的意思，幫軒轅傾城仔細的擦拭完臉頰和脖頸處的虛汗之後就快速起身來到桌旁為軒轅傾城倒了一杯茶，便又回到了龍鳳榻旁。

  她用手輕輕的將軒轅傾城的腦袋撐起在自己的懷中，一雙燦爛若星辰的紫眸溢滿了溫柔，語氣也是輕靈而動人：「小橙子，乖乖的把嘴張開，娘子餵你水喝」

  昏迷中的軒轅傾城並不知道此時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或許是因為太過于思念她，也或許是因為她如此輕靈而動人的語氣吧。就這樣夢中的他只是遵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意念就那麼乖乖的將嘴張開，等感覺到水進入到嘴裡後便自覺的將水咽了下去。

  昔千舞將軒轅傾城再次輕輕的放在玉枕上，起身再次來到剛剛坐的門檻處坐了下來，現在她不想看到小橙子那個樣子，真的一點兒也不想。

  她多麼想看到以前的那個時而清冷邪氣，時而溫柔體貼，時而有點小腹黑的小橙子，也不願看到如今這般虛弱的他，這樣的他讓她好害怕好害怕，她好害怕他再這樣下去就會離她而去

  那樣，這個世界上又是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又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嗎？

  不，她絕對不允許小橙子就這麼離她而去

  夜那麼靜，靜的讓人有點想哭。生活那麼蒼白，蒼白得讓人有點無力

  翌日————

  喧囂的塵埃,在瞬間化做虛無一片黑暗之後,心中曙光盛放開來。迷離的眼神,離開了那些未知的幻影,緩緩地張開,視線回落到了溫柔的晨光之中。

  那些景象,一下子飛散開去,與夢境一起消失了，清澈的風掠過容顏，昭示著又回到真實的彼岸，雙眸中都是異彩的流動甦醒在流逝的虛幻之後

  龍鳳榻上的軒轅傾城微翹的睫毛慢慢抖動著,整個世界因為一雙深遂而迷茫的眼睛而顫動

  他緩緩的睜開那又淡藍色眼眸，便發現自己現在所身處的地方竟然是鳳寧宮，娘子的鳳寧宮。

  可他不是在邊疆嗎？怎麼會？

  難道？

  軒轅傾城躺在龍鳳榻上仔細想著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忽而似是想到什麼不由呢喃出聲：「我不是中毒了嗎？？怎麼會？」

  他艱難而又緩慢的想要起身下床卻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他萬般無奈之下想要動用內力使自己強撐起來可是他仍舊是使不出一絲的力氣來。

  即使是扶著床柱也是無法起身，這樣的情景是軒轅傾城萬般沒有料到的，現在他是廢人了嗎？

  廢人？

  呵呵，想不到他軒轅傾城竟也會有成為廢物的一天？

  不，不，他不要這個樣子。

  他現在是個廢人根本就給不了舞兒半點幸福，他不可以連累舞兒，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夜，夜，你在嗎？？」軒轅傾城拖著疲憊的身子和微弱的嗓音對著空氣中叫喊道。

  「主子！」聽見了主子的傳喚夜自暗處出現在龍鳳榻前。

  「夜，帶朕離開！！」軒轅傾城虛弱的嗓音傳來卻是叫夜很是為難，主子此時離開，那娘娘豈不是？

  「可是，娘娘那邊」

  「朕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副模樣，就算是朕求你了好不好？？朕求你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身為皇帝的軒轅傾城除了在昔千舞面前之外的人以外，第一次在其它人面前放下了自己的身段與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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