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綠茶姐暗中施詭計（2）

  忠順王此時正與幾位賓客一道，坐在水榭之中。忠順王的眼光，自始至終就不曾離開蔣玉菡。

  而忠順王身邊坐著的一人，年紀不大，大約也就二十上下，身上穿著的江牙海水五爪坐龍蟒袍，卻顯得此人乃是與忠順王爺一般品級的。果然，只聽見那人嘆道：「久聞京中蔣琪官大名，恨從不曾得見。今日小王卻在忠順王兄這裡聽見琪官妙音，幾如天上仙樂，小王真是何幸之有。」

  忠順王平生最喜歡的，就是聽人吹捧蔣玉菡的曲藝，聽見這話，笑得幾乎合不攏嘴，答道：「北靜王弟，你一向少來王兄這裡，今兒知道好處了吧。」

  柳五兒在旁邊聽著，好奇地豎起耳朵細聽，同時偷偷地打量座上那人，心想，難道那就是北靜王？

  北靜王是紅樓之中的一個謎。後世里紅學界吵了一百多年，連北靜王到底叫什麼名字都沒整明白。此人在紅樓世界裡有萬眾矚目的出場，而且紅樓之中幾乎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物，北靜王卻幾乎可以算是一個。而更有好事者考證出來，林黛玉的結局不是被金玉良緣給氣死，而是嫁給了北靜王做繼妃。這個假想無論如何總是給林妹妹找了一個好歸宿。所以柳五兒心裡像是小貓抓一樣，想偷眼多看看北靜王，看看他跟黛玉有沒有夫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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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這北靜王就如書中描述的一般，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總之就一個字，帥帥帥！

  將來若是真的天不遂人願，林姑娘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柳五兒在心裡一廂情願地想著。

  「不過，北靜王弟，這蔣琪官的歌藝，固然是我府上一絕，不過我府上還有一絕，不曉得王弟可感興趣否。」忠順王發了話。

  北靜王笑道：「久聞王兄府上，伶人歌藝、名廚佳肴，乃是雙絕。而府上大廚房，能冠上一個『名廚』字號，想必了得。小弟雖然不貪這口腹之慾，可是既然已經來到此間了，少不得要叨擾王兄一頓。」

  忠順王嘿嘿地冷笑了一聲，道：「正好，今日王弟在此，趕上一場好戲。」

  他說著施施然起身，便有王府僕從上來，將忠順王身上的蟒袍脫去，給他換上一身常服。

  北靜王不知何意，忠順王便笑著解釋道：「王弟說的不錯，伶人歌藝、名廚佳肴，是本王王府雙絕。不過呢，王府里的名廚，不是別人，正是區區在下。今日有個不知死活的丫頭，非要上本王這兒來讓本王考校她的廚藝，還說若是通不過，便甘願將一雙手送給本王……」

  聽到這裡，柳五兒心裡在痛苦地吶喊：「不是這樣的呀喂！明明這一切都是忠順王強迫的好不好！」可是在這種場合之下，她又不敢貿然出聲，所以面部表情自然齜牙咧嘴地有些怪異。一旁靜候著的蔣玉菡一臉擔心地看著她。而北靜王，則面上出現了一點點奇異的神色，道：「就是這個姑娘，這是府上的廚娘嗎？」

  忠順王嘴角向下，陰陰地道：「不是，只是某國公府中的婢女而已。不過這小丫頭也算是能耐，王府大廚房那裡，竟然告訴我，她已經通過大廚房的考校了。接下來，本王就要親自指點指點她。」

  北靜王搖頭咋舌道：「這樣嬌怯怯的一個小姑娘，廚藝如何能與王兄比肩？要將她一雙手剁去，她下半生最多只能做個無手美人……多可憐！」從北靜王的表情看，他正在腦補柳五兒被砍去雙手之後的樣子，柳五兒心裡更加一陣惡寒。

  「王兄還是網開一面，免去了她的雙手之刑吧！」北靜王極其誠懇地奉勸忠順王。哪曉得忠順王又是一陣桀桀的笑聲，笑過之後便冷聲說：「這個丫頭一心想要做個合格的廚娘，所謂願賭服輸，既然本王能夠給她這個機會，她又心甘情願去承擔一切後果，北靜王弟又何必多此一舉，為她求情呢？」

  北靜王看了看柳五兒面上露出的一絲倔強，搖了搖頭，不再相勸。

  水榭之中，登時靜了下來，只剩忠順王與柳五兒兩個，小眼瞪大眼。

  「你聽好了，接下來本王這一關的規矩是，你歇著，本王會做一道菜！」忠順王一邊說，一邊優雅地舉起雙手，旁邊有僕人替他將袖子束起來。

  柳五兒驚得雙眼瞪得溜圓。

  「你既想做個廚娘，就先要會品鑑真正的美食。本王會當著眾人的面做一道菜，在這全程，你都會以黑布蒙面，什麼都看不到。最後你會有機會親自品嘗本王做的這道菜。你要做的很簡單，就是根據你嘗到的味道，說出食材是什麼，以及本王是怎麼做這道菜的。」

  柳五兒還未有所反應，已經有人從她身後兜頭給罩上了一層黑布，接著在她腦後打了一個結。

  柳五兒面前一片漆黑，她這才想起來——媽蛋，她現在鼻子還塞著，聞不出味道來啊！

  這下柳五兒全明白了，剛剛翠娘過來，身上塗著異香，狠狠地撞自己一下，將自己弄得鼻塞，並不是個意外！翠娘以前經歷過忠順王的考驗，所以曉得這一關是怎麼回事。她故意在身上灑這麼多的香料，就是想讓柳五兒的嗅覺失靈。當然，柳五兒的鼻子也很不爭氣，果真就堵了起來。

  柳五兒趕緊舉手，「啟稟王爺，剛剛有人蓄意讓小女子鼻塞，眼下我一點兒味道都聞不出來，這時候考校我，不公平！」

  然而忠順王爺卻絲毫不曾在意，見柳五兒的手一直舉在空中，就閒閒地回了一句：「怪我咯？」將柳五兒一下子嗆了回去。

  可是這哪兒行啊？柳五兒想了想，咽了口吐沫，還是決定據理力爭，說：「王爺，烹飪之道，在於色香味俱全。如今王爺令我以黑布蒙面，已經奪去了我察言觀色的機會，而這時考校，我又無法聞見香味，最後只剩味覺一途，就算是小女子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如此托大，如此對待王爺親手所做的佳肴啊！」事到如今，柳五兒已經顧不上吝惜溢美之詞了，各種馬屁高帽，源源不斷地給忠順王爺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