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若即若離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笛聲，熟悉而美妙，嵐海月踏月趕來的時候，蕭清揚已經在閣樓頂上等候多時了。

  嵐海月停步在一丈以外，細聽，細看。

  美妙的曲子，蕭清揚的恬靜優雅，俊美挺拔，幾乎與這月色、樓閣渾成一一體，讓人不忍去破碎這一切。

  

  蕭清揚神情專注，一股淡淡愁意油然而生。

  「來多久了？」收笛頷首，蕭清揚沖嵐海月微微一笑，那一笑如冰山溶解，如沐春風。

  「見你那麼專注，所以沒有打攪你！」不知道為何，嵐海月心頭跳得很快，人也不由自主變得矜持起來。

  她的性子可說是動靜皆宜，很奇怪的是，在君莫野面前，她就是一個無所顧忌的強悍潑婦，在蕭清揚面前卻是一副拘謹矜持的模樣，她嵐海月天不怕地不怕，怎麼會被這麼兩個男人左右情緒呢？

  如果說一直以來蕭清揚都是冰山美男，那麼現在他變得更平易近人了，增添了許多暖意，越來越有人情味，越來越真實。

  「明天就是金吾衛選拔大會了，你的劍術如何了？」略帶暖意的鳳眸與嵐海月四目相對，蕭清揚關心的道。

  嵐海月被他那迷人的眸子望著，感覺到氣氛的微妙，忍不住心亂如麻，大眼睛躲閃著道：「這些天劍術修煉上倒是沒有放鬆！」

  「試試就知道了！」蕭清揚薄唇微抿，左手握著笛子放在了背後，大袖一揚，只用一隻右手來測試她的劍術。

  蕭清揚的實力無疑強大到神鬼莫測的地步，但他單手來接嵐海月的劍，也讓嵐海月忍不住起了一絲爭強鬥狠的想法。

  她不相信自己和蕭清揚的差距，會有如此懸殊。

  「王爺，你看好了！」嵐海月滿臉殺氣，手中龍吟清嘯，赤血劍嗆然出鞘，籠罩一層白霜，足足透出劍尖三尺來長。

  空氣瞬間寒氣逼人，嵐海月如同冰川天女一般，身子如鬼魅，「刷刷刷」三劍毫不留情的斬向蕭清揚。

  「好犀利的劍術，這丫頭哪裡學來的？」寒霜如實質，蕭清揚感覺三尺之內，無法近身，那寒氣太過於霸道，即便上五尺之內都讓人感覺到一絲刺痛。

  但他依舊如飛鴻般身法灑脫，腳下邁著奇步，右手大袖隨手揮灑，每一次揮出，嵐海月就感覺身子如落葉一般被盪開來，蕭清揚的靈力修為實在太過厲害，單手之下都大占上風。

  「劍嘯九重天！」嵐海月不想輸給他，眉宇間煞氣隱現，劍招忽然一邊，右手赤血劍「嘩嘩嘩」一陣揮舞，幾個虛招過後，對著蕭清揚當頭一劍直劈下來。

  那是扶搖三重浪感悟出來的劍術，一劍之下，劍氣化作九重重迭的力量，一道比一道強大，從一到九，排山倒海。

  這一劍，遠遠超越了嵐海月的力量，最神奇的是，竟然也不浪費靈力。

  蕭清揚啞然失色，太吃驚了，這一劍居然含有九重力道，而且殺傷力對他這種級數都產生了威脅，如果是出其不意之下施展出來，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呯！」然爆響，一管玉笛攜風雷之勢猛然一點，劍氣、靈力滾滾飄散，在暗夜下綻放出華麗的光華。

  緊接著就是一片靜謐。

  蕭清揚驚異的凝視著這個少女，一個初級先天靈士，竟然逼得他不得不全力以對，不得已下使用了另一隻手，實在前所未有。

  「王爺，民女是否具有爭奪金吾衛的資格了？」被蕭清揚如此重視，嵐海月感覺從未有過的開心，她嵐海月絕不是什麼楚楚可憐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子。

  「丫頭，你的劍術足以傲視全場了！」蕭清揚的神情十分複雜，欣慰中卻帶著一絲失落感。

  嵐海月心頭卻正得意，這個一直小看自己的男人，終於見識到自己的厲害了。

  「郡主，日後請善自珍重吧！」蕭清揚那回暖的俊顏，又恢復了清冷，高不可攀，他眉頭微微凝起，轉過身去，就要離去。

  「王爺，就走嗎？」嵐海月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他的心思實在太難琢磨，前一刻還那麼熱情，下一秒就冷臉走人了，這算什麼事兒呢。

  「天色已晚……」

  「赤華城的夜市大概也正華燈初上吧！」

  蕭清揚正要說什麼，忽然被嵐海月打斷了。

  蕭清揚苦笑了一下，無奈的抬眸凝視了她一眼，後者忽然甜甜一笑。

  戌時的赤華城，正是夜市最繁華的時候。

  街頭巷尾都是各式各樣的攤位，許多紅男綠女相攜走過，有說有笑。

  許多花燈的點綴，猶如銀河之繁星，街上的男女猶如鵲橋相會的牛郎織女，幾乎看不到單個的男女。

  蕭清揚時不時的轉臉偷看目不斜視、昂首前行的嵐海月，長吁了一口氣，會心一笑。

  管他呢，白首到老太久，只爭朝夕。

  嵐海月走在赤華城的夜市里，整個人一直在笑著，她像個小女孩一樣穿梭在人群中，像普通少女一樣選購飾品，買糖葫蘆，看上喜愛的脂粉也要挑選一番。

  蕭清揚負責付帳，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清揚，快來看，這是什麼？」在人群之中，嵐海月朝蕭清揚笑著招收，人太多，為了不引人注目，她不得不這樣稱呼他。

  蕭清揚卻愣住了，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清揚，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陪你練劍了！」

  「清揚，你快來看，海棠花開了，好美啊！」

  「清揚，你會永遠愛我嗎？」

  「清揚，你母妃為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

  「清揚……」

  蕭清揚用手撫摸著額頭，忽然腳下不穩，與一名富家公子撞了個正著。

  「神經病啊，走路不會看著點兒？」那富家公子一臉怒意，罵了一句。

  蕭清揚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難受之極。

  「清揚，你怎麼樣？」他半蹲的身子被人扶起，耳畔傳來溫柔的聲音，關切之至。

  蕭清揚側臉定定的望著那張純真無邪的圓臉，可愛迷人的俏臉，男人豈會拒絕呢？

  然而他卻忽然變臉，一把將嵐海月推開：「我沒事！」

  「又來了，這個男人真的有病！」嵐海月的笑靨如花，瞬間罩了一層寒霜，這個男人又來了，時冷時熱，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樣！

  但嵐海月卻沒有退卻，反而再度將他的手腕扶住了。

  看他的樣子那麼痛苦，莫不是有什麼不治之症，或者練功時留下的隱疾？

  因為不想耽誤自己，所以大度的想要推開她？這種情節未免太老掉牙了！

  你讓我走開，我嵐海月就乖乖聽話麼？

  嵐海月就是喜歡跟人唱對台戲，手卻扶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