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絕境

  嵐海月見這老東西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相信茶中下毒的事情，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站起身子，撩起張嬤嬤的袖口，將她的手腕捏住，慢條斯理的道：「半天的時間，這毒性已經蔓延到了手腕了，兩個時辰後，就會毒力攻心，到時候就會毒發身亡！」

  張嬤嬤原本搞不懂嵐海月的意思，當看到衣袖撩開的那一剎那，瞬間嘶聲求饒起來：「二小姐，饒命啊，老奴知道的，都告訴你，請你繞過我這條老命吧！」

  手腕大動脈上一條漆黑如墨的黑線，足足有一寸來長，顯然是中毒的徵兆，張嬤嬤已經魂飛魄散，早已崩潰了。

  燕兒年輕，哪見過這陣仗啊，也跟著匍匐在地，不住的扣頭。

  「好！」嵐海月陰沉的臉色，如霧霾籠罩的山間忽然被陽光沖開，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開門見山審問起來：「說吧，趙夫人讓你們兩個來做什麼？」

  「趙夫人說讓我們在二小姐飲食中下毒……」身後的燕兒見張嬤嬤妥協了，急於交代虛實，搶在張嬤嬤之前脫口而出。

  但被張嬤嬤的一雙狠厲目光瞪回去了，一個丫頭竟敢搶著爭風頭？老命都被人抓在手裡了，張嬤嬤必須得說些什麼，才能讓對方放過自己，只得接過話頭：「趙夫人派咱們兩個來，一是見識二小姐的一舉一動，然後隨時向她稟報，二是讓咱們在飲食中下毒，這包毒藥就是剛才夫人交給我們的！」

  張嬤嬤知道嵐海月的厲害，什麼都瞞不過她，只得和盤托出了，從懷裡取出紙包交給了嵐海月。

  嵐海月目光如水，盯住張嬤嬤的眼神，在趙夫人手下見慣了場面的張嬤嬤竟然有種膽寒的感覺，那完全不是一個十五歲少女該有的眼神，深沉而狠毒，就像是在無數鬥爭中磨礪出來的。

  

  「老奴……說的都是真的，但有一句假話，您只管處置了老奴！」張嬤嬤垂頭，聲音顫抖著，避開嵐海月質疑的眼神。

  那種叱吒風雲久違的感覺又回來了，嵐海月眯了眯眼，說道：「我相信你們說的是真的，你們的毒三天後就會發作一次，如果你們聽話，本大小姐可以在毒發前給你們解藥！」

  「是，是，二小姐您只管吩咐，老奴照做就是了！」張嬤嬤抹著汗，唯唯諾諾。

  「好，我要你們脫離趙夫人替我賣命，既然趙夫人讓你們下毒，那麼本大小姐就配合你們，這幾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們明兒就跟趙夫人說，我嵐海月中毒快死了！」

  嵐海月嘴唇上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眼神中的狡黠，讓張嬤嬤和燕兒都無所適從。

  「不敢，老奴不敢害二小姐！」張嬤嬤只當嵐海月說笑，想要試試她們的心，嚇得戰戰兢兢的。

  「不，你們就這麼做！」嵐海月的語氣果決，對付趙夫人那個老狐狸，只能用非常的手段了，嵐海月假裝中毒，同時讓張嬤嬤和燕兒把消息傳給趙夫人，當趙夫人以為張嬤嬤和燕兒下毒奏效的時候，嵐海月再請郎中看病，然後又傳出病情好轉的消息。

  這麼一來二去，趙夫人一定會乘著嵐海月身體好轉的時候，出手予以致命一擊，而那個時候，嵐海月就像獵人一樣蟄伏在紫宸居里，給趙夫人一個大大的陷阱，然後將張嬤嬤和燕兒送到老夫人那裡，趙夫人派人下毒暗害嵐海月的事情和盤托出之後，事情敗露的趙夫人，在嵐丞相和老夫人面前必然無話可說。

  陷害庶女，下毒暗害，而且又派出殺手刺殺，老夫人知道之後必然大怒，而嵐海月也就不出一兵一卒，大獲全勝。

  …………

  次日，嵐海月被小玉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人還未進屋子，就聽到小玉顫抖的聲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嵐海月歪著嘴，打了一個哈欠，事態一切在她掌握之中，怎麼就不好了？伸了個懶腰問：「別火急火燎的，什麼事兒，慢慢說！」

  小玉那張小臉一片慘白：「小姐，張嬤嬤……張嬤嬤她們死了！」

  「死了？快，帶我過去！」嵐海月翻身下床，披上了衣服，也顧不得梳妝，急忙出了屋子。

  小玉在前面引路，在紫宸居西頭的小院空地上，張嬤嬤和燕兒直挺挺的躺在那裡，嘴角流出的黑血看來，顯然是中了劇毒。

  「難道是小姐你給她們喝下的毒發作了？」小玉驚恐的望著嵐海月，要知道這兩個人可是趙夫人的人，此時趙夫人如果前來興師問罪，那麼嵐海月就吃不完兜著走了，擺明了是她嵐海月下毒害的。

  而嵐海月看到這一幕後，臉色凝固了，瞳孔放大，不知道是驚異還是惶恐。

  「小姐，你沒事吧？」小玉伸手挽住她的手，她能夠感受到嵐海月的震動。

  「好一個趙夫人啊，果然夠狠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怎麼就沒想到你早就給這兩個奴才下了劇毒……」

  這一次可算是嵐海月和趙夫人首次交鋒，一開始張嬤嬤和燕兒被派到紫宸居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仍舊沒有猜出趙夫人的用意，自己反倒想控制著兩個奴婢，反擊趙夫人，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啊。

  薑還是老的辣，嵐海月被趙夫人輕鬆的一招算計了。

  張嬤嬤和燕兒被趙夫人派到紫宸居前，就已經被下了速死的劇毒，趙夫人讓她們兩個來就是為了讓她們死在紫宸居，然後嫁禍嵐海月，現在的嵐海月可算是有理說不清了。

  嵐海月愁眉不展，在想著對策。

  「小姐，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毀屍？」在院內毀屍，萬一被趙夫人的人抓住，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嵐海月似乎沒有聽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即便她使用化骨水把屍體化了，紫宸居還有其他的丫頭奴婢知道真相，如果把丫頭們全殺了，那不等於欲蓋彌彰嗎？現在為止，不動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小姐，趙夫人……她們來了……」

  一個奴婢神色慌張的走來報信，小玉渾身一顫，望向嵐海月，嵐海月還是一動不動，那個睿智、殺伐果斷的小姐哪去了？難道真的要完了？

  會是什麼結果？被送回咸城別業？還是會被監禁？亦或者逐出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