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試

  華辰喝下濃郁香醇的咖啡，澀澀的苦味過後，是唇齒間存留的回甘。他用小銀勺沾了少許鹽，在舌尖輕點，又用小夾子夾起一片檸檬，放入口中。

  強烈的味覺刺激，令華辰的情緒緩解了不少，他自嘲地嘆了口氣，他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影響工作，像一個嚴格按程序運行的機器人，全身心投入，不知疲倦。

  新員工面試快開始了，他理了理衣領間的領帶結，扣好西裝的前兩顆扣子，準備按原計劃走完今天的工作日程。

  程然敲門進來，「身體好點了嗎？還參不參加新員工面試？」

  「當然參加。」華辰乾脆地回答，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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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夏諾回到會議室，馬皓手裡拿著面試人員的名單在一一核對，一共二十個人，何夏諾排在第八號。

  「嗯，不錯，還是我的幸運數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面試時間卡得非常緊，每個人只有七分鐘的時間，兩分鐘自我陳述，五分鐘提問。

  「下一位是何夏諾小姐，請準備。」

  「好的，謝謝。」何夏諾深吸了一口氣，敲門進去。

  一進門，數道審視的目光朝她飛射而來，十幾個人正襟危坐，一字排開，中間正在低頭寫字的男子，何夏諾一眼便認出來，是恆遠的總裁華辰，從她的角度望過去，能看見他高挺的鼻樑和骨瓷般細膩的皮膚。他與照片上的形象有些差別，本人更加英俊，而且年輕得讓人意外。華辰兩旁坐著的，都是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看氣質應該是各部門的總監。

  華辰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他身子突然微微前傾，一抹異樣的情緒在臉上一閃即逝，瞬間又恢復了冷峻的神色。

  何夏諾鞠躬問好，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她以前參加過的面試，對面不過三五個人，面對如此強大的面試官陣容，她的心臟不爭氣地越跳越快，腦子裡嗡嗡作響。

  「何小姐，請你用兩分鐘時間，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面試的主持人，人事部總監劉赫首先發問。

  這是面試的必答題，何夏諾對著鏡子練過不下百遍，她穩了穩心緒，開口回答：「我叫何夏諾，畢業於……我喜歡建築，喜歡與設計圖紙打交道，擅長園林規劃與設計。」她緊張得不敢直視對面的人，說話時盯著自己的腳面，語調中還帶著顫音。

  此時此刻，在這間會議室里，還有一顆心在劇烈地跳動著，它的主人表面上冷靜平和，眼神中卻透著亘古綿長的憂傷。華辰聽不見何夏諾說了些什麼，耳朵里充斥著自己凌亂而沉重的心跳聲。

  自我介紹過後，設計中心的總監問了兩個專業方面的問題，何夏諾由於太緊張，以致思維混亂，原本可以流利應對的問題，卻回答得磕磕絆絆的。

  劉赫看看時間，七分鐘快到了，他轉頭問旁邊的華辰：「華總，還有半分鐘時間，您有什麼要問的嗎？」

  華辰的目光從何夏諾的臉上移開，搖頭表示沒有要問的問題，他說不出話，心裡似燃起了一團烈火，幾乎要將他燃燒殆盡。

  「感謝你優異的表現，請下一位面試者。」劉赫例行公事地結語。

  何夏諾站起身，舌頭變得有些僵硬，她很不自然地道了個謝，走出了會議室。

  總監們都在忙著低頭打分，華辰盯著桌面的表格，姓名欄里，「何夏諾」三個字寫得十分娟秀，他為了掩飾微微發抖的手，緊緊地攥著手裡的鋼筆。

  面試結束後，馬皓把何夏諾送到公司門口，微笑著對她說：「何小姐，辛苦了，請回去等待公司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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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夏諾腳步虛浮地走出恆遠公司，心情很低落，如此糟糕的表現，無需再等通知，她可以肯定地告訴自己，今天的面試又失敗了。

  她乘電梯下到空中大堂，見有間太平洋咖啡，便進去點了杯咖啡，坐著平復一下心情。

  店裡很安靜，加店員在內不超過五個人，何夏諾的心比咖啡還苦，恐怕只有自己這種無業游民，才會在這個時間段遊蕩在咖啡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