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碎裂的相框

  「顧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

  還是先前在樓下見過的那個中年西裝男。此刻，他正用不耐煩的眼神，瞪著顧卿卿。

  「我，我……」

  

  顧卿卿張了張嘴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西裝男翻了翻白眼，語氣變得尖酸：「我說，顧大小姐喲，想必剛才你已經跟楊曼凌女士通過電話，也知道這座房子的主人，已經是我家老闆！所以，還是請你快出去吧！不要賴在別人家裡不走！不然，小心我報警！」

  最後，他將顧卿卿之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你……」

  顧卿卿氣得跳腳！

  這裡明明就是她的家，明明就是……她突然愣住了。

  不，不是了……已經不是了！

  在阿姨簽下合同的那一刻，這裡就是她的家了。

  不，甚至，更早……

  在爸爸去世後，這裡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西裝男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便轉身朝工人吼道，「還不趕緊動手！把這些東西——」他指著屋子裡的擺件，「還有牆上的照片，全都給我扯下來！必須在下午老闆來之前，將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處理掉！」

  西裝男吼完，工人全都涌了進來，將顧卿卿擠到一邊，開始動手搬裡面的東西。

  顧卿卿神情呆滯地坐在凳子上，看著工人來來往往，將裡面的家具，一件一件地搬出去。

  「顧小姐，你坐得凳子……」

  工人站在她面前，為難道。

  顧卿卿眼神空洞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地從凳子上站起來。突然，她眼睛裡閃過一絲怒火，大步朝前面走去，大喊：「住手！不准動爸爸的照片！不准動！住手，我叫你們住手！」

  顧卿卿衝過去，將正要取畫的工人推開，然後整個人撲在牆上，雙手緊緊地護住牆上的相框。她轉過頭，眼睛又紅又腫，死死地瞪著那些工人：「這是爸爸的照片，不准動爸爸的照片！」

  「顧小姐，你……」工人開口。

  「你們幹什麼？」西裝男突然大吼，「快點！把她拉出去！」

  話音落地，就有人過來抓她的手，想要把她拉出去。然後另一部分人，則繼續去取牆上的相框。

  可現在的顧卿卿，已經遊走在奔潰的邊緣，力氣竟然大得嚇死人。

  她不僅掙開了男人的手，還拼命地朝相框抓去，企圖將工人手裡的相框奪回來。

  「瘋女人！」

  「快攔住她！」

  「哎喲，我的手！她抓到我的臉了！」

  一時間，弄得人仰馬翻。

  突然，只聽見「嘩啦——」一聲，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相框在他們的面前，摔成了碎片！

  顧卿卿全身一震，眼睛裡的光華，像是跟著相框，碎成了一片一片，變得暗淡無光。

  她目光呆滯地盯著碎裂的相框。

  然後，慢慢地走過去，緩緩地蹲下身，伸出右手，指尖顫抖著落在相片上。

  「啪嗒……啪嗒……」

  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落到相片上。

  而相片上的顧青然，依舊安靜地微笑著，似乎透過相片，靜靜地凝視著她。

  「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