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靜安鎮

  其實之所以讓長孫清葉前去，也是因著東方默澤夜觀天象，發現了長孫清葉與那鎮子的奇怪之處。

  但畢竟一切也只是自己的猜測罷了，具體如何，還得看這女人了。

  蘇葉本也想要離開李瑾年這個定時炸彈，所以便也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

  

  歷經兩日一夜的顛簸，馬車總算是到了靜安鎮。

  靜安鎮乃是地處臨安城邊城的一個山谷隱藏中的小鎮，民風淳樸、百姓多以打漁、商貿為主，此刻正值午時，四處飄散著淡淡煙火味兒。

  小廝將馬車停在了一品香酒樓門口，蘇葉緩緩下了馬車，打量起面前這個酒樓來。

  酒樓一共三層樓，裝修上頗有些文者風範，那匾額上的幾個大字，更是蒼勁有力，隱隱帶著些許張狂的氣勢。

  一番閒聊後，蘇葉便認識了這酒樓的雲平掌柜，以及她的夫人芸娘。

  芸娘如今已經身懷六甲，瞅著月份已然不小，約莫就快生了。

  蘇葉前來靜安鎮本也是為了打探消息，所以對芸娘也分外留心起來。

  芸娘性子淳樸，加之蘇葉一心一意關心著自己以及腹中的孩子，所以沒兩日時間二人便成了極好的朋友。

  這日，芸娘午膳後便拉著蘇葉開口：「前些日子我讓東街的嬸子給孩子做了幾套衣裳，今日想去拿回來，不如你跟我一同去，我也好帶你逛逛。」

  芸娘說的溫婉，蘇葉便淡笑點頭應下了。

  其實這幾日蘇葉倒沒閒著，幾次為芸娘診脈查看她孩子的形勢。

  倒不是因為旁的，而是因她這幾日發現芸娘胃口極好，一日竟能吃七八頓，若是尋常便罷了，但如今臨近生產，芸娘身子肥碩，怕是容易造成胎兒體積過大，難以生產的結果。

  之前她倒是跟芸娘提起過幾次，但卻被芸娘以孩子白白胖胖才好的由頭擋了回來，加之芸娘臨產在即，此刻改過來也無大用了，所以她索性不提了，只是每日都看緊了芸娘，倘若有個萬一，她也能補救。

  二人並肩而走，很快便到了東街的一個嬸子家，那嬸子一邊將衣裳遞給芸娘，一邊開口笑道：「瞧你這肚子啊尖尖的，準是個兒子無疑了，哈哈。」

  在古代，傳宗接代本就尋常，哪個夫家不想要個兒子？所以嬸子這話倒是說的芸娘高興不已，「若是如此，到時候一定給您封個紅包，沾沾喜氣。」

  接過了衣裳，芸娘便跟蘇葉往集市走去。

  此刻剛過末時，路上行人倒是不多，蘇葉也樂意陪她多走動一下，以便生產時候順暢些。

  卻見芸娘突然捂住小腹，表情有些猙獰，痛苦開口：「我……我好像要生了……」

  此話一出，頓時將蘇葉給嚇得夠嗆，連忙拉著芸娘往回趕，好在此處離酒樓不遠，十來步就到了。

  ……

  片刻之後，穩婆與大夫便都相繼趕來，蘇葉退立一旁，觀察著，就現在看來芸娘的情勢不算緊急，還是有機會順利生產的。

  穩婆一邊讓人準備熱水剪刀，另一方面則指揮著芸娘生產。

  因著產房不吉利，所以大夫與雲平都在外面等候，也只有蘇葉因為擔心芸娘安危，所以腆著臉留在了裡面，也不管那穩婆看自己的詭異目光。

  「用力啊芸娘……孩子就快出來了。」產婆一邊給她擦著額頭落個不停的汗珠一邊開口。

  便見著芸娘用力的嘶吼了一聲，接著大口的喘著粗氣兒：「啊——疼，呼呼~」

  女人生孩子便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而且這般一個勁兒的瞎叫喚只會讓自己白費力氣，壓根沒法子集中精力在下半身。

  蘇葉皺了皺眉頭走了過來，掃了痛苦不堪的芸娘一眼，不禁開口：「芸娘，來，按照我的指揮，大口吸氣，身下用力……緩緩出氣，將所有力氣集中起來，對……」

  穩婆見著蘇葉這般越俎代庖的瞎指揮，沒來由瞪了她一眼，只覺得她是在添亂。

  「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趕緊出去，這產房也是你待得地方嗎？」穩婆不禁怒了，準備將她趕出去。

  誰料蘇葉此刻也不管她，只一心指揮著芸娘，一邊鼓勵她一邊給她打氣。

  「我……我不行了……」芸娘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接著腦袋一歪沒了知覺。

  穩婆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身下，就見著床鋪之上已經是一片血紅，頓時人嚇傻了，嘴唇發白的大叫起來：「不好了……出、出血了！」說著直接衝出了產房。

  聞言，蘇葉連忙朝著芸娘身下掃了一眼，眉頭緊皺，給她診脈後，又立刻掐她人中。

  當李大夫和雲平闖進來的時候，便見著芸娘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李大夫一臉凝重，忙為芸娘診脈，片刻後惋惜的搖了搖頭：「怕是難了……」他朝雲平掃了一眼，不禁道：「如今孩子鐵定是保不住了，想要救夫人的命，只有請保和堂錢大夫來一遭了。」

  此話一出，頓時雲平整個人面如土色，他「噗通」一聲跪下：「李大夫……您救救她吧，孩子……已經沒了，一定要幫我保住芸娘啊！」

  李大夫雖說是醫者仁心，但畢竟醫術不精，此刻這般也是別無他法，只能將雲平扶起來，嘆了口氣道：「現在去找錢大夫，夫人還有一線生機。」說完，也是有些不忍，硬著頭皮轉身離開了。

  蘇葉見此，滿臉凝重，不由道：「我略懂醫術，不說保全母子，至少芸娘能夠平安。如今，只看你能否讓我一試了？」

  雲平不禁抬頭掃了她一眼，並非是自己不願救芸娘。

  但那保和堂的錢大夫，人如其名，是個見錢眼開的，往日裡只給這鎮子上的有錢人家看診，這光是出診便需千金，別說自己眼下沒那般多銀子，就算是有，這後續診治的銀子也給不出啊。

  蘇葉瞅著這時候了，雲平居然還在猶豫，不禁冷了臉色：「再不決定，芸娘也保不住了！」

  此話頓時驚醒了雲平，他此刻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了，緊緊拽住蘇葉的手：「求你……一定要保住芸娘，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