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雷峰塔倒（一）

  西湖，位於浙江省杭州市的西部，是中國主要的觀賞性淡水湖泊之一，與南京玄武湖、嘉興南湖並稱為「江南三大名湖」。西湖三面環山，湖中被孤山、白堤、蘇堤、楊公堤分隔，按面積大小分別為外西湖、西里湖、北里湖、小南湖及岳湖等五片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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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堤、白堤越過湖面，小瀛洲、湖心亭、阮公墩三個小島鼎立於外西湖湖心。夕照山的雷峰塔與寶石山的保俶塔隔湖相映，由此形成了「一山、二塔、三島、三堤、五湖」的基本格局。宋代大文豪蘇軾曾詩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一語道盡了西湖美不勝收的景色。

  雷峰塔是西湖的標誌性景點，與北山的保俶塔一南一北，隔湖相對。有「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之譽，西湖上亦呈現出「一湖映雙塔，南北相對峙」的美景。每當夕陽西下，塔影橫空，別有一番景色，故被稱為「雷峰夕照」。清雍正年間成書的《西湖志》，這樣讚美雷峰夕照：「孤塔巋然獨存，磚皆赤色，藤蘿牽引，蒼翠可愛，日光西照，亭台金碧，與山光倒映，如金鏡初開，火珠將附。雖赤城枉霞不是過也。」

  雷峰塔建於975年，五代十國時期，吳越國王錢俶為慶祝黃妃得子而建，初名黃妃塔。因建在當時的西關外，故又稱為西關磚塔。原擬建十三層，後因財力所限，只造了五層。雷峰塔之所以遠近聞名，除了「雷峰夕照」的美景之外，還與民間傳說《白蛇傳》有很大的關係。相傳，鎮江金山寺的法海禪師，曾將白娘子鎮壓在塔下，並立下咒語：「若要雷峰塔倒，除非西湖水干。」

  1922年夏天，恰逢大旱，就連杭州這樣的江南之地，也許久未曾下過雨。西湖中的水位持續下降，蓄水量只剩高峰時期的一半左右。人們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中，多了一個「西湖水要幹了」的話題。並由此展開豐富的聯想：西湖水幹了之後，是不是雷峰塔就會倒了呢？然後是不是白蛇精就現世了呢？所有人都沒想到，在街頭巷尾的嘻嘻哈哈聲中，雷峰塔竟真的倒掉了。

  雷峰塔曾經遭受過嚴重的損壞。明朝嘉靖時，倭寇入侵杭州，疑心雷峰塔內有伏兵，縱火焚塔。清朝前期，雷峰塔以裸露磚砌塔身，呈現的殘缺美。並因《白蛇傳》的神話，成為西湖十景之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名勝。

  這年九月的一天傍晚，西湖的遊人正在三三兩兩的散步、泛舟、觀魚，並時不時的抬頭南望，欣賞一下「雷峰夕照」的美景。在人們都陶醉於這難忘的美景之時，忽然一陣「隆隆」的巨響聲傳來，雷峰塔轟然倒塌，震得整個西湖仿佛都顫慄了。遊人無不大驚失色，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令人震驚的場面，全然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雷峰塔這座屹立了千年的古塔，竟然就這樣倒掉了。自從清朝末年以來，民間盛傳雷峰塔磚具有「辟邪」、「宜男」、「利蠶」的奇異功能，因而屢屢遭到盜挖。近年來更有一些不法之徒來此盜磚，運往杭州周邊之地，去買給那些愚夫愚婦牟利。雷峰塔本就只剩下殘垣斷壁，哪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早就搖搖欲墜了。

  這天，歹人金溥俍和同夥林黑寶二人遊蕩到杭州，聽到關於雷峰塔磚的傳說後，認為這塔磚奇貨可居，決定偷一些磚去賣。金溥俍本是前清遺族，乾隆皇帝的子孫，金溥俍父親在世時，犯錯遭貶，到了他這代，就只剩下一個奉恩將軍爵位。就算大清沒亡國，那點微薄的俸祿，也不夠他生活，所以金溥俍早早就開始自謀生路。可惜，金溥俍並不是靠自食其力賺錢謀生，而是走上了一條歪路。

  他仗著皇族的身份，在皇城根兒下敲詐勒索為生。每天夾一條拐杖，遊蕩在北京街頭，遇到穿著不錯的外地人，他就上前碰瓷。摔倒之後，金浦俍掀開外衣，露出裡面的黃帶子，扯著人家就往宗人府走。大多數外地人見他是皇族，都選擇賠他點兒錢，息事寧人。所以頭些年，他過得還挺滋潤。

  後來從大清到了民國，金浦俍的皇族身份不再管用，沒法繼續如此，就流落到江南一家寺院，出家當了和尚。本想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混吃等死。但他劣性難改，不守清規戒律，沒幾年就被寺院除名了。從此金浦俍開始混跡於市井之中，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用。

  別人來此搬磚，都是拿個一兩塊便走，至多也就取上三五塊，拿去賣掉。但這二人實在太貪心，竟然套了一輛驢車前來，想拉走一車磚去賣。他們趁著天色已晚，拿起鐵鏟就開始挖磚。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就裝了半車磚。當林黑寶又從殘垣斷壁中抽出一塊塔磚之後，飽經風霜的古塔終於失去平衡，像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的駱駝一樣，轟然而倒。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塵埃落定，廢墟之下的金溥俍驚魂稍安。他借著從碎木破磚縫隙之中透過來的光看去，發現兩人被困在一個三角形的空間裡。腳下是地面，背後是一截斷壁，頭頂上有幾根斜著的椽木，撐住了上面的廢墟。原來在塔倒塌時，幾根椽木先落下，斜著撐在了斷壁上，擋住了上面落下的塔磚。當時這兩人正靠著這個斷壁，這才僥倖活了下來。

  林黑寶抬起鐵鏟，就要去挖頭頂上的廢墟，想挖出一條生路。金浦俍急忙攔住他，喝罵道：「黑子！你瘋了嗎？這樣挖過去，一不小心上面塌下來，咱們就死定了！」兩人以金浦俍為首，林黑寶一向聽命於他，連忙收起鐵鏟，問：「金哥，那咱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困在這兒吧？就算不被餓死，也會被官府抓去殺頭啊！」

  金浦俍說：「咱們向下挖！這個塔不算大，咱們輪番挖，挖一條地道出去，用不了太久的。而且這樣也更安全，出去時還能躲過官府的人。」說完，帶頭揮起鐵鏟向下挖去。林黑寶想了想，覺得金浦俍說的有道理，就跟著他一起挖了起來。

  兩人身強力壯，輪番上陣，不一會兒功夫，就挖出個一人多深的坑。金溥俍看了看，對林黑寶說：「黑子，向下挖這麼深就可以了，現在開始橫著挖吧。」林黑寶答應了一聲，揮起鏟子向下挖出最後一下。忽然鐵鏟「叮」的一聲碰到了硬物，他雙手巨震，差點抓不穩鏟子。林黑寶非常吃驚，蹲下去扒開坑裡的土看了看，然後抬頭對金浦俍說：「金哥，你下來看看，這下面有一個鐵門！」

  金浦俍跳進坑中，掏出火柴劃著名了一根。借著光亮他看清了腳下，鐵門只露出了一部分，上面寫著幾個字：雷峰塔地宮。金浦俍高興的說：「黑子，咱們發現好東西了！這是雷峰塔的地宮啊！看樣子已經被埋了很多年，裡面的東西如果還在，一定都是古物！咱們得下去看看！」說完，揮起鐵鏟將鐵門上的土一點點挖開，又將坑逐漸拓寬。

  沒多久，鐵門完全就露了出來。金浦俍放下鐵鏟，拍拍手上的土，對林黑寶說：「黑子，地宮關了這麼多年，一定有很多濁氣，你先爬上去，我來開門。」林黑寶點點頭說：「好的，那金哥你自己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