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漢奸授首（四）

  講完這些，楊志武正色對趙安說：「安子，我要去殺漢奸張嘯林，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趙安痛快的說：「沒問題，只要是與日本人作對的事，我都願意去做。雖然我跟張嘯林無怨無仇，但他做了漢奸就該死，我幫你！」

  三天後，楊志武來到南市茶樓，跟林懷部碰面。林懷部說：「楊區長，張嘯林近期的行蹤，我已經打探清楚了。後天他要在家中請人吃飯，到時候亂鬨鬨的，正好方便我下手。」楊志武非常高興。

  他怕夜長夢多，林懷部會變卦，忙說：「林兄，那就這麼定了！後天我會帶人在院外接應你，你千萬小心，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不論成敗，黨國和人民會記住你的功勞！千萬保重！」林懷部鄭重的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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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約定動手的日子，楊志武和趙安來到張家附近。楊志武親自在外接應林懷部，武功高強的趙安，則潛伏在張宅的屋頂，伺機相助。

  張嘯林家住法租界，這天張嘯林在家宴請客人，林懷部決定等張嘯林送客下樓時動手。但張嘯林派管家去翠芳樓，找妓女前來侍酒陪賭。賭局飯局交替能到深夜，如果這樣就無法按約定下手了。

  林懷部有些著急，他看到阿四在院中擦車，靈機一動，湊過去說：「我有些私事要辦，請師傅去樓上向張先生講一聲，准我五天假。」阿四搖搖頭說：「張爺有規矩，會客時不許我們下人打擾，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懷部看阿四不為所動，就故意刺激他：「你平時常說張爺如何如何地看得起你，看來和我也沒什麼兩樣啊，原來是在吹牛。」阿四火了，兩人爭吵了起來。

  樓上的張嘯林聽到聲音，忍不住跨到窗前厲聲呵斥，他罵林懷部：「你這龜孫子，吃飽了不幹事還吵架，老子多叫一個東洋兵來，用不著你了！」林懷部也毫不示弱地還嘴，張嘯林探身窗外怒吼：「阿四，把這龜孫子的槍卸下來，讓他滾蛋。」

  林懷部隨即說道：「用不著趕我，老子自己走。」說著，林懷部伸手去腰間拔槍。所有人都以為林懷部真要交槍走人，不料他掏出槍來，對著張嘯林抬手一槍，子彈正中張嘯林面門，張嘯林當場斃命。

  林懷部為了確認張嘯林已死，提著槍衝上樓，又對著張嘯林的屍體補了幾槍。確認張嘯林已死後，他快步下樓，準備逃離張宅。剛到樓梯口，就被張宅的保鏢攔腰抱住，另幾個保鏢跟著圍了上來。

  趙安剛想現身相助，這時法租界巡捕趕到了。林懷部為了不連累楊志武和趙安，放棄了抵抗，把槍一丟說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說完束手就擒。

  楊志武在外聽到槍聲，卻不見林懷部跑出來，正要衝進去相救。趙安悄然潛了出來，對他說清裡面的情況。兩人明白再無法救出林懷部，只能黯然離去。

  後來，龍飛托著法租界裡的關係，保下了林懷部一命，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抗戰勝利後，林懷部立刻無罪釋放。

  兩人回到趙安家中，楊志武非常懊惱。雖然任務成功完成，但卻沒能救出林懷部。楊志武最初對待林懷部，難免抱著利用勸誘之心。但隨著接觸，發現他是個鐵骨錚錚的好漢，非常想保他周全。

  楊志武對趙安說：「安子，以後你再與日本人作對，行事千萬小心。任務固然重要，但留得性命和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趙安心裡也有些沉重，連連點頭稱是。

  戴笠得到楊志武成功剷除張嘯林的消息後，在軍統局辦公室樂得開懷大笑，立刻拿著情報去找蔣介石匯報。來到蔣介石辦公室中，戴笠高興的大聲說：「校長！任務完成了！張嘯林已經除掉了！這回也算是給那些漢奸敲了個警鐘，看他們還敢不敢再給日本人賣命！」

  蔣介石不為所動，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生氣的說：「看看你得意忘形的樣子！張嘯林早就該殺，等到今天已經是遲了！你還有什麼可炫耀的？給我出去！」戴笠興沖沖而來，卻被蔣介石罵了個狗血淋頭。他不敢反駁，像是一口氣被狠狠的憋在胸中，漲得難受。

  戴笠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到了門外之後，他悄悄問蔣介石的秘書：「委員長這是怎麼了？」秘書看他莫名其妙的委屈樣，忍住笑意解釋道：「戴局長，算你今天走了霉運！你要是早來一會兒，這個消息肯定能得到委員長的嘉獎。可惜啊！他剛剛接到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的消息，正因為共產黨實力不斷壯大之事惱火，所以你正好吃了這個霉頭。沒事的，等委員長氣頭過去之後，還是會褒獎你的，畢竟除掉張嘯林之功非同小可。」

  原來，自從八路軍打贏了百團大戰之後，日軍開始推行治安強化運動。華北日軍兵力達到47萬，並集中了傀儡政權中的軍隊，全部投入戰場。為應對共產黨的游擊戰術，日軍採用了「保甲制」，來斷絕共產黨軍隊與民兵的接觸。還設立了無人區，推行野蠻殘暴的「三光政策」，甚至使用違反國際法的生化武器來作戰。

  共產黨面對日軍掃蕩的壓力下，全軍實行戰略轉移，化整為零保留實力。開展各種形式的反「掃蕩」鬥爭，如著名的地道戰、地雷戰、麻雀戰、破襲戰等。八路軍化零為整之後，使日軍有如陷入泥潭，大大減緩了推進的速度。而八路軍自身不僅沒有損失力量，反而吸納更多士兵，逐漸壯大起來，所以蔣介石對此很是鬱悶。

  戴笠一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胸中悶氣一出，他頓覺舒坦了很多。戴笠聽明白了，原來自己來報訊的時機不巧，所以被蔣介石遷怒了，這才放心下來。

  果然，幾天後蔣介石傳令，嘉獎軍統局剷除漢奸之事。戴笠大喜，為楊志武記了一等功。自此，楊志武開始承擔更多的重任，偶爾遇到困難時，也會去請趙安幫忙。幾次共同出生入死之後，兩人的友情變得更深了。

  楊志武曾勸趙安加入軍統局，兩人一同為國效力，但趙安拒絕了。用趙安自己的話說，他閒散慣了，不願被軍紀所約束，他會繼續用自己的方式保家衛國。趙安對楊志武說：「武哥，以後只有用得到我，你就儘管來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楊志武見趙安態度堅決，也就不再深勸。

  趙安把自己的飛刀絕技教給了楊志武，讓他在無法用槍之時，也可以有一技防身。林懷部無法脫身被捕之事，讓楊志武懊惱了很久。所以即使偶爾請趙安相助，楊志武也只讓他遠遠接應自己，不肯再讓他以身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