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莫馨雨的糾結

  「大哥哥，你在哪啊？我有急事要你幫忙。」莫馨雨左右看了看，獨自走到一邊，小聲說道。

  「急事？丫頭，你現在不是沒事嗎。」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快來幫幫他。」

  「董叔拜託我只是照顧你，你朋友的話，那就…」

  「大哥哥，你一定要幫幫他啊，你現在在哪兒呢，能過來嗎？」

  「呵呵，看你急的，行了，他沒事。」

  「真的。」莫馨雨神色一喜，旋即又有些憂慮，道：「大哥哥，你就在附近對不，我能，我能見見你嗎？」

  「恩，前面三十米思源路，左拐，你一個人過來。」

  

  電話斷了，莫馨雨見眾人都聚在酒吧門口，她悄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思源路是一條單行的小道，莫馨雨左拐之後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抬頭望去十來米外的道路中央有一個身影背對著自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那道身影轉過身來，借著昏暗的路燈，莫馨雨大概看清了他的外貌，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穿著一件略顯寬鬆的西服，感覺不怎麼合體，他的臉上古井無波有些嚴肅，他的眼睛裡透出一股漠然又有些滄桑的感覺。

  「丫頭，收到你的簡訊我就來了。」青年笑了笑。

  莫馨雨望著青年的神情很是激動又有些緊張，俏臉紅撲撲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幻想中崇拜的英雄，就這樣平凡地站在她的面前。

  他沒有偉岸的身姿，沒有卓越不凡的氣質，可以說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此時他的身上卻似籠罩著一層耀目光環。

  她深刻的記得，她最為敬重的董叔叔無限感慨地說過，華夏有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以一人之力摧毀了一個幾百人的基地組織，全球地下世界曾聯合懸賞五十億美金買他的人頭，世界軍方對他的評價是，一人的價值超過一枚氫彈。

  這個華夏了不起的人物，近在眼前。

  青年看著她無法言語的狀態，在心中翻了個白眼，惡趣想到，至於麼，這張假臉明顯沒有真人來的富有親和力，平時見我的時候，可沒見你這般激動。

  「咳。」他輕咳了一聲，沙啞道：「你朋友現在已經沒什麼事了，如果今後遇到麻煩，只要撥通我的電話，我自然會知道你的方位。」留下這句話，他轉身要走。

  莫馨雨忙上前兩步，叫了聲：「大哥哥。」待青年轉過半個身子，她輕聲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就叫我大哥哥吧，這樣聽起來親切。」

  見莫馨雨的俏臉很快垮了下來，青年想了想，遞上一個晶片狀的小掛件：「這個是用特殊材質做的，就當是見面禮吧，你平時帶在身上，如果遇到緊急狀況就折斷它，我的手機自然會確定你的方位。」

  話落，他乾脆地離去，留下一個揮手的背影，片刻後消失在路的盡頭。

  莫馨雨情緒低落地撇了撇嘴，又深深望了眼青年消失的方向，而後收起掛件轉身離開。

  花了足有五分鐘的時間，她這才走回酒吧門口，看到的卻是密密麻麻聚集了好多人，她小跑上前，找到丁輝等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酒吧里有不少人被打傷了，清一色都是斷了一條手臂，讓人頭皮發麻的哀嚎聲不斷從酒吧里傳出。

  一個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從人群里擠了過來，當他出現在丁輝等人面前的時候，神情依然有些恍惚，臉色微白。

  「豪哥，你不要緊吧。」收到簡訊不久，剛才匆匆趕到的李明上前扶住江大豪，焦慮地大聲道。

  白靜軒明媚透亮的大眼睛濕濕的，紅紅的，她走上前低著頭：「豪哥，對不起，是我的錯，我…」

  她哽咽得說不下去了，心中充滿了內疚，今晚江大豪會來到這裡，會被那些惡人盯上，都是因為她的緣由，當然此時無法細說。

  丁輝神情冷漠的看著這一幕，始終沒有說話，由於捏著拳頭大力導致他的身子微微顫抖。

  江大豪四肢健全地站在眼前，只是狀態有些欠佳，這絕對不是他要的結果，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心中憤然咆哮著。

  莫馨雨緩步走上前，眼光在江大豪的身上轉了轉，神情出奇地平靜：「沒事就好。」

  聽著她波瀾不驚的語氣，江大豪心中掠過一抹趣味，瞥了眼她殘留著淡淡失落的臉頰，然後餘悸地對幾人解釋道：「剛才就好像做了場噩夢一樣，我被那些人帶到二樓，光走道里就有五十幾人，可能還不止，然後他們把我帶進了最裡面的一個房間，讓我先好好悔過，我當時以為今天是徹底載了，可後來我足足在裡面呆了半個小時，始終沒有人進來，最後還是一個服務生闖進來告訴我可以走了。」

  他軟了口氣，似是驚魂未定：「後來我就糊裡糊塗地下了樓，看到那些人都受了傷還被人攙扶著，我也沒敢問，就直接出來了。」

  在他說完後，大家沉默了好一陣子，神情都很迷茫，仿佛置身於不可思議的玄幻世界之中。

  「嗚嗚…」「嘟嘟…」

  街上響起了救護車和警車的嗡鳴聲，江大豪趕緊一揮手將大家喚回現實世界：「我們快走吧，既然沒有人受傷，我可不想被請到所里去做筆錄，吃力不討好的事。」說著他率先擠出人群，將自行車推到街邊。

  「李明，你負責把靜軒送到寢室樓下。」江大豪對李明說道，見後者爽快應下，他騎著車來到莫馨雨身邊，輕笑道：「美女坐不坐車啊？」

  莫馨雨遲疑了好一會兒後，側身坐上後架，雙臂環上他的腰間，用行動作出了選擇，江大豪和眾人擺手告別，而後在一雙雙楞然與艷慕的目光下疾馳而去。

  丁輝面沉如水，再也不復先前的平淡，此時他的嫉恨之心幾乎達到了頂峰。

  白靜軒抬起半張泛白的小臉，默默目送著遠去的兩道身影，眼中流露出落寞與羨慕的神色。

  ……

  午夜的校園裡，Y樓，女生宿舍樓下。

  江大豪與莫馨雨相對而立，自行車被停在了一邊，此時江大豪的臉上有些無奈，莫馨雨的神情有些猶豫，這樣的情景很像男人表白心聲之後，在等待著女人的決定。

  夜空中，繁星點點，如水般的月華灑落下來，兩人的身上如裹了一件輕柔的銀色紗衣，那一幕，顯得格外清幽而寧靜。

  「我說美女，你剛才問我，我們之間到底算是什麼關係，我說是普通朋友，被你否了，我說是假男女朋友，你還是搖頭，我說你不會真想和我成為男女朋友關係吧，你居然還是搖頭否定，難道以後不相見了？」兩人像兩根傻木頭似得站了足足五分鐘，江大豪實在受不了這氣氛，撇著嘴打破沉默。

  莫馨雨微抬起頭看著他，囁嚅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見到我那個哥哥了。」

  「哦，就是你把他當英雄的那個哥哥對吧。」

  「恩，你知道嗎，現在你能平安地站在這裡，是我那個哥哥救了你。」莫馨雨露出一絲微笑，輕點了點頭。

  江大豪心中無語，嘴上卻是讚嘆說道：「啊，那可是救命之恩啊，我一定要當面謝謝他。」

  「連我平時都見不著他，他是不會見你的。」莫馨雨情緒又落了下來：「三年前，我就聽我的一個長輩說過他的事情，從那時候起我就一直很崇拜他，其實…其實，我也幻想過，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一時也轉不過彎來…」

  這時候的她有些緊張，很是無措，更多彷徨。

  「馨雨，你沒必要和我解釋那麼多，每個人小時候都有崇拜的偶像，但就算那人再怎麼卓越不凡，難道就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你和他沒有一丁點情感的基礎，我覺得你還是把他當成一個呵護你的大哥哥比較好。」看著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江大豪頭疼的揉了下眉心，略有些煩躁地截道。

  那個威龍隊時的暗影已經不復存在，江大豪覺得有必要掐滅她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女孩是因為暗影的緣故與自己走到一起，那他絕對無法接受這種情感，大哥哥這個角色，只是受了董叔的拜託而存在的。

  這個世上再沒有暗影，有的只是江大豪這個普通人。

  莫馨雨沒想到江大豪竟然反應如此之大，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話受了莫大的刺激，俏臉上閃過一絲憂色，忙搖頭解釋：「江大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承認，我是曾近幻想過要和那個哥哥在一起，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今天見到了，現在一下子我有點心亂，所以我…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現在的她哪還是平時大家心目中的冷傲女神，完全就是個內心糾葛亂了方寸的小女孩，江大豪在心中嘆了口氣，認真說道：「馨雨，如果你的那個哥哥，只是因為過去的輝煌而讓你念念不忘的話，我覺得你有必要從幻想中走出來，陷得太深只會傷害到你。」

  見莫馨雨依然神情微惘，他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作為一個男人，他能夠感受到女孩對自己應該有著些好感，而且他對女孩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有想法，但現在女孩卻因為另一個自己而內心掙扎無法自拔，這讓他本來可以坦然說出的話咽回了肚裡。

  他點起一根煙，昂著頭沐浴了一把月光浴，思索了片刻後，凝視著莫馨雨的眼睛說道：「其實感情這東西是種緣分，強求不得，我覺得我們做普通朋友挺好。」

  話落，他取過一旁的自行車對莫馨雨揮了揮手：「馨雨，月亮都快要落山了，趕緊上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莫馨雨輕嗯了聲，依言走進向樓內，不時回頭猶豫地看看他，江大豪也知道多說無用，果斷翻身上車。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處，有一霎，莫馨雨驀然轉過身，輕輕抬起精緻的下巴，任由如銀月光將她那張完美無瑕的俏臉映得煞白，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你為什麼說走就走，為什麼不抱著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在等你幫我做出決定麼。」莫馨雨在心中這樣怨道，可惜，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讓她躊躇糾結的兩個男人，其實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