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榜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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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如雪，白茫茫一片，籠罩了整座鹿鳴山城。

  

  難以形容這是怎樣的一劍，仿佛要將人的心靈冰凍，有一種深入靈魂的寒意。

  鹿鳴山北，青蓮氏。

  聖廟中，剎那間，石空只感到血肉中鋒芒躁動，他一步就邁出了聖廟，青葉也隨後生出感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石空的背影，既而，一眾人奔出聖廟。

  白茫茫的劍氣將遠方的天穹遮蔽，雪花飛舞，宛如寒冰煉獄。

  他老人家出手了！

  石空一怔，既而就有所領悟，沒想到這一位看似平淡，但性子卻如此霸烈。

  「是他老人家出手了！」

  七叔與大長老相視一眼，他們目光掃過石空，若說與他們青蓮氏有關，也就只有石空了。

  而此時，在石空的眼裡，只剩下了鹿九川的這一劍。

  那仿佛貫通天地的一劍，卻仿佛隱藏了什麼故事，那鋒芒即便相隔遙遠，也好像要凍結人的精神，或者說，是要凍結人的情緒。

  這是斬情劍！斬斷精神，凍結情緒，並非是純粹意義上的冰與寒。

  石空生出這樣的明悟，對於鹿九川的劍，他頓時生出了更多的好奇，每個人的修行路，都是一段漫長的故事，如鹿九川的劍，這百餘年來，又到底經歷了什麼，能夠斬出這樣一劍，必定擁有著令人感嘆的故事。

  鹿鳴山城。

  當如雪的劍光攀升到極致，猛地朝著山城一角斬落。

  那是幾間破敗的茅草屋，劍光尚未落下，就如陽春白雪，瞬間消融。

  不錯，就是消融，每一根茅草都被凍結，成為冰晶，而後粉碎，這是可怕到沒有聲息的一劍。

  轟！

  最後，洞虛陣台上，虛空被斬裂，一道光怪陸離的通路被斬開，在山城的上方，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條橫亘於半空中的通路。

  既而，這條通路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拉近，很快，一片雲霧繚繞的荒莽大地如一片蜃影浮現在空中。

  「鹿鳴十三峰！這是數千里外的學府所在！」

  很快，有人醒悟過來，特別是鹿家宅邸中的很多人，一個個心驚肉跳，他們已經有所猜測，知道這位老祖宗可能想要做什麼。

  宅邸中央。

  一間清幽的竹屋中，走出來一道修長的青影，這是一名中年人，看上去溫潤如玉，長發以一根玉簪束起，他遙望不遠處的天空，目光深邃，仿佛吞納了世間所有的光輝。

  「五叔，你的劍法又精進了，但，真要太上忘情，邁出那一步嗎？」

  ……

  鹿鳴山城上空，虛空被一劍切開，遙遠的鹿鳴學府近在眼前。

  轟！

  劍光斬落，如冰河倒卷，將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淹沒。

  山城中，眾人只見雲消霧散，亂石穿空，九天之上的雲朵都被這一劍的鋒芒崩碎了。

  咔嚓！

  既而，在諸人凝滯的心跳中，那高達千餘丈的一座古山被生生劈裂，一分為二，整個山體瀰漫冰雪，開始坍塌。

  「那是，鹿鳴學府的主峰！」

  有人語氣乾澀，近乎口吃，難以置信，刑堂堂主鹿九川，百年前的人榜神話，突兀地出手，一劍劈斷了學府的千丈主峰。

  「好可怕的劍法！」

  有隱匿在山城中的神火境四、五步的強者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劍破虛空，橫跨數千里，斬斷千丈古山，已經不能用一般的強來形容了，這樣的手段，近乎通天徹地，怕是尋常的位界強者，都遠遠不及。

  而隨著這一劍斬落，那劈開的虛空也開始癒合，通道崩塌，朦朧的學府虛影開始黯淡，儘管如此，在最後，人們還是看到了十餘道狼狽的身影自漫天塵煙中躥出，登上雲天。

  一道清冷的聲音隨之響徹在山城上空。

  「心境不純，我的話，不說第三遍。」

  這聲音同樣傳入了鹿鳴學府中，雲天之上，十餘道踏天的身影雖然滿臉羞怒，但終究不敢回應，今日，他們也算真正見識了這位百年前的人榜神話的力量，就仿佛螻蟻在仰望天空，彼此之間有著天塹般的差距。

  良久之後，鹿鳴山城中的眾人才勉強回過神來，對於鹿九川的出手，他們仔細揣摩，頓時心中一跳，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晨曦時分，學府中才傳遞出來青蓮峰弟子怯戰退出的消息，半日後，避世多年的刑堂堂主鹿九川就一劍破虛空，斬碎了學府諸統領所在的千丈主峰，這種種變故，實在耐人尋味。

  「這是在為青蓮峰弟子正名。」

  「三年期滿就可退出學府，青蓮峰弟子早過了十餘年，怯戰又從何說起？」

  「有人曾看到鹿老豢養的鬿雀橫空，在鹿鳴山北……」

  諸氏族，荒莽洞天、宗派中有人最後說出這樣一則秘聞，頓時令所有人浮想聯翩。

  兵坊匠部。

  一名面容矍鑠的老人沉著臉，端坐在楠木椅上，下方，一名面容陰鷙的中年人踉蹌倒退兩步，此刻滿臉駭然，儘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竟然出手了！怎麼可能，青蓮氏怎麼可能請動他！」

  很快，鹿千就低吼，他很不甘，但也不是白活這麼多年，鹿九川出手，極具針對性，這位在百年前就是橫行無忌的性子，若非是因為那件事，根本不會選擇歸隱，而今日看來，那性子並非是收斂了，只是一直壓抑著，若是誰不長眼去觸了眉頭，多半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水雲古國邊境。

  皇城郊外，一間茶棚里。

  一名看上去風塵僕僕的年輕人抬起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身粗布黑袍鼓盪，他起身，茶棚外頓時起了風，溫暖的微風拂過，一陣連著一陣，令得茶棚中不少過路的茶客露出享受的表情。

  而後，這黑袍青年邁步，走出茶棚，然而詭異的是，從這黑袍青年起身，到走出茶棚，沒有一個人有所察覺，每個人都似沉靜在春風裡，難以自拔。

  更令皇城中的人們詫異的是，原本陰雲密布的天空，忽然間碧空如洗，溫暖的陽光灑落下來，暖風陣陣，令人舒適得不想動彈。

  不多時，又有細雨潤物，清涼入骨，淅淅瀝瀝，和著陽光灑落下來。

  這時，皇城中少數的一些存在終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們略一分辨，就醒悟過來，先是遲疑，而後就是驚駭。

  「和雨劍！」

  「劍意！」

  ……

  接下來，僅僅三日之內，一則驚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水雲古國，甚至是鹿鳴部落境內的諸氏族，也全都獲悉。

  「這一代人榜第十三，和雨劍莫問進入了水雲古國，其身影在皇城郊外驚鴻一現，引動天象，化陰霾為和風細雨，震動四方。」

  「生死成敗君莫問，和風細雨不須歸！東荒劍宗這一代的劍子，真傳武學『和風細雨劍』的傳人。」

  八方皆震，很多人猜測和雨劍的目的，是遊歷中偶然路過，還是別有意圖，但對於這樣名震五荒大地的年輕強者，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見到，很多年輕人都雙眼發光，人榜，從來都是他們兒時的夢想，直到不斷成長，十餘歲後，才明白現實的殘酷。

  也有一些青年強者躍躍欲試，想要試試人榜強者的手段，因為傳說中和雨劍也才僅僅二十有四，這樣相差無幾的年齡，年輕人有的是無畏與熱血。

  青蓮氏後山。

  蓮池邊，石空幾人隨意地坐著，一叢篝火跳動，上面架烤著半頭劍齒虎，這樣生長了八九年的荒獸，即便有接近神火境第四步的力量，但時至而今，已不在石空幾人的眼中。

  「和雨劍莫問，人榜第十三，果然是傳說中的人物。」

  青石感嘆道，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嚮往，與璞玉榜收錄整個五荒大地三十歲以下最強的三百六十五位年輕強者不同，想要登臨人榜，必須是跨入位界的強者。

  而一旦跨入位界，放眼整個五荒大地，乃至是諸域外異族，都可以勉強算是一流強者了。

  「整個五荒大地最強的八十一位人位強者，無論老中青三輩。」如青葉也有些感慨，「擊敗整個五荒大地所有的人位強者，排名第十三，尋常位界強者，非其一劍之敵。」

  「我看過一年前的璞玉榜，」青巒也開口，「這和雨劍莫問排在第八位，比他在人榜上的排名還要更高五位。」

  石空蹙眉，道：「這不周山立榜難道沒有限制嗎？」

  他通讀山海經，也知曉大荒不周山立下諸榜，只是具體劃分，經中只是略有提及而語焉不詳。

  「只有璞玉榜是個異數。」青葉解釋道，「璞玉榜收錄整個五荒大地三十歲以下最強的三百六十五位年輕強者，只要是三十歲以下皆可入榜，亦可同時登臨人榜、地榜或天榜，甚至在萬年前，曾有青年王者，以二十八歲之齡證道成王，位列王榜，名震天下。」（求訂閱，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第二更送上，還有第三更。）(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