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兵坊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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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鳴山以南，鹿鳴部落。

  這是一座遍布著歲月痕跡的古山城，青色山岩壘成了城牆，上面布滿了斑駁的痕跡，有刀痕，有劍孔，有斧印，還有一塊塊或紫黑色，或紫紅色的斑點，似一場恢宏的潑墨大寫意，卻又散發出來亘古的蒼涼與哀痛。

  鹿鳴部落山城，矗立在鹿鳴山南，一座有了近兩千年的古城。

  十數丈高的城門前，是身披精鐵甲冑的人族戰兵，或手持長矛，或手持戰戈、斧鉞、劍或大戟，都是經歷血與火洗禮的百戰良兵，眸光開闔之間，鐵血之氣震懾四方。

  到了！

  城門前，三長老與幾名族中兵匠止步，抬頭看城門上方那一塊殘破的石壁，石壁上，鹿鳴兩個古樸的大字即便相隔了無盡歲月，也有一股難以忽視的威嚴與肅穆，哪怕不去注視，也會在無形中震懾精神。

  三長老知道，這是鹿家初代老祖所刻，這麼多年來，常有青帝顯聖，經過青帝聖念加持，自有群邪辟易之力，尋常異族只要來到這城門前，多半要原形畢露，根本不能夠潛藏形跡。

  

  「青林長老！」

  這時候，一名戰兵走過來，這是一名中年人，與普通戰兵不同，一身赤銅甲冑紅艷艷的，泛著冰冷的金屬光，在其手中，握著一口丈長的青銅矛，矛鋒暗紅，有腥臊的獸氣，顯然剛剛沾染過血跡。

  「鹿融千夫長！」

  三長老轉首，眼中有一抹精芒閃過，兩人相視一眼，便一前一後走到了城牆角落裡。

  「青林，你現在不該來的，兵坊中，那求禪氏的蟬鳴還沒有離開，青月洞天那幾個小宗門，也正在搬運兵刃，你現在去的話……」

  鹿融開口，沒有再說下去，他出身鹿家，因緣際會之下與三長老成為至交，這麼多年來，在鹿鳴山城中的許多糾紛與易物，都是其幫忙牽線處置。而這一次，卻實在不是他所能夠解決的。

  三長老明白他的意思，正因為其從旁幫襯，如此，他青蓮氏才沒有在求禪氏時常的針對中落於下風。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三長老道：「鹿融，你就跟著我，此番不用你出面，我青蓮氏失去的東西，一定會親手將它拿回來。」

  鹿融聞言一怔，隨即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對於青林，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說話從來都沒有水分，既然此時如此開口了，他也就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們去，不論如何，至少不會有人敢渾水摸魚，落井下石。」

  「好。」

  三長老笑道，一點也不客氣，鹿融身為千夫長，在古國中也屬於七品的位階，千夫長下有八品的百夫長，九品的伍長，上面則是六品的萬夫長，而一個部落人族戰師的最高位階就是五品的統領，一個千夫長，至少都是神火境第四步的強者，強如鹿融，已經踏入了第五步，足以令得各大氏族禮待，不敢怠慢。

  不多時，在鹿融的陪同下，三長老帶著幾名兵匠進入了城中。

  ……

  兵坊。

  這是鹿鳴部落山城東南角的一處占地方圓里許的空地，搭建有許多木倉，許多武者在這裡匯聚，流動，木倉前，擺放著許許多多的兵刃，這裡是整個鹿鳴部落最大的兵刃易物之地。不論是鹿鳴部落，還是十大氏族，乃至一些小派洞天，都在這裡搭建了木倉，常年有人駐守，交換所需，並負責看守與轉運。

  就在青蓮氏三長老一行人進入城中沒有多久，兵坊中的氣氛就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這青蓮氏，居然還有膽量來。」

  「那青林不會是仗著鹿融千夫長，想要硬來吧？」

  幾名散修洞天的弟子小聲交談，相比於十大氏族，他們還要低上一個品階，能夠看到這樣的氏族之爭，於他們並不會有什麼損失，相反最後的好處，多半會落到他們身上。

  「不可能，鹿融千夫長雖然貴為七品，卻也不能夠肆意插手兵坊的易物，匠部位列五品，這兵坊歸部落匠部所有，即便身為同族，也不會任由其妄為。」

  「多半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也是，對於一個氏族而言，兵刃易物幾乎占據了整個氏族近半的底蘊，求禪氏此番，的確是出手狠辣，但偏偏又是正大光明的陽謀，青蓮氏即便心中不滿，也難以反駁，就算是鹿家有心幫襯，也難以做到，平日裡一碗水端平都十分艱難，各種關係交織糾纏，眼下就更不可能有所偏頗，這不利於長治久安。」

  也有一些氏族中人從中捕捉到不一樣的東西，但不論如何，他們都並不認為，青蓮氏三長老今日到來，是明智的選擇。

  兵坊，一處較大的木倉前。

  蟬鳴立於倉門外，這是一名身著麻衣的中年人，頭頂燙有兩個戒疤，在其周圍，幾名小派洞天的長老簇擁著，盡皆露出恭維之色。

  「蟬鳴長老，我們青月洞天可以第一個選擇與你們求禪氏進行兵刃易物的，我們拿出來的荒獸血肉，也是接近八年獸齡的，還有那株五百年的老山參，那口赤焰神刀，我們青月洞天可是很有誠意想要交換的。」

  「我落霞劍派也是帶著十二萬分的誠意的，那萬斤的玄鐵石，絕不是一般的門派洞天可以尋到的，這麼大的量，還要麻煩蟬鳴長老多多思量一二。」

  「這裡有一枚陰神殘丹，雖然被用去了一半，但相信，對於蟬鳴長老還是有所助益的，這是我山嶽宗宗主偶然間深入荒莽，在一座人族先輩的坍塌洞府中尋到的，我宗宗主用去一半，命在下借花獻佛，贈予蟬鳴長老，希望能與求禪氏一見如故，如月長存。」

  什麼！

  原本還處之泰然，拿捏架子的蟬鳴一下睜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恢復平靜，淡淡道：「貴宗宗主有心了，既然如此盛情，那在下就愧受了，請代我求禪氏向貴宗宗主問好，我求禪氏自當與我族四方人族宗派洞天守望相助，共抵異族。」

  「那就多謝蟬鳴長老了。」

  這山嶽宗的長老頓時眉開眼笑，他清晰地捕捉到，剛剛一瞬間，那蟬鳴瞳孔深處閃過的一抹貪婪與渴望，此刻，在其身邊，如落霞劍派等其它幾個宗派洞天的長老，則相視一眼，盡皆露出無奈之色。

  不錯，他們拿出來的東西也都不俗，但怎麼樣，也難以與一枚陰神殘丹相比，那是唯有內外天地交融，凝聚陰神的人位強者方才能夠孕育出來的道丹，蘊藏了這天地間冥冥之中的至理道韻，可以相助武者凝聚精神意志，感悟天地自然，對於人位以下的武者而言，可以提高數成突破原有境界的可能，著實是珍貴無比。

  就算只有半枚，也可遇不可求，哪怕是人位強者，想要凝聚出來這陰神丹，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除非是一些至親，多半不可能賜下，是以放眼整個鹿鳴部落，除了鹿家偶爾數年可能有一枚陰神丹外流，成為眾多氏族爭奪的對象，鹿家之外，除非機緣造化尋到人族先輩強者的洞府遺澤，幾乎不可能還有流傳。

  「長老！」

  突兀的，有一名求禪氏族人穿過人流，來到近前，目光自幾名宗派洞天的長老臉上掃過，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一時間不知道是否應該開口。

  蟬鳴見狀頓時蹙眉，喝道：「遮遮掩掩，有什麼不好開口的，說！」

  「青蓮氏的三長老青林帶著族中兵匠，有鹿融千夫長陪同，朝著這邊過來了。」

  嗯？

  包括山嶽宗的那名長老，幾個宗派洞天的長老臉色頓時都變得有些尷尬，或許他們的做法沒有錯，這是宗派洞天的生存需要，但到底做得有些不地道，如非必要，他們現在是不想看到青蓮氏的任何人，心中總有一些愧疚存在。

  「哦？才過了一天就過來了，這是沒辦法了嗎？真以為有鹿融的面子，就可以挽回？我求禪氏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一點人情。」蟬鳴眼中閃過一抹冷色，隨即吩咐道，「去請匠部的鹿離執事來一趟，都是七品，這裡更是匠部的領域，那鹿融再有心，我也不信他敢擅自僭越！」（求推薦票，求收藏！白天開會，更晚了，大家見諒，十步馬上去寫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