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情假意

  想到這裡，郁輕璃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一切簡直太可怕了，在她曾經以為那慕容風是真心對待自己，並且自己全心全意對待的時候，他卻已經做好了要犧牲自己的準備，原來從頭到尾，自己只不過是一枚在用過之後被廢棄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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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就是棋子嗎？在她幫他重新奪取天下之後，他甚至沒有半分的感激，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打入了冷宮之中，甚至不顧念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是了，那孩子對於他來說似乎並不算什麼，因為貌似，梅紅也為他生了個女兒不是？

  真真是可笑，又可恨！

  「小姐，你怎麼了？」

  看著眼前的郁輕璃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失神，梅紅不免有些擔憂，小姐這是怎麼了？這些時日時常走神不說，甚至有時候還露出很是痛苦的表情來，雖然都只是一個瞬間，但是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雖然夫人的死確實是對小姐造成了一定的打擊，但是這些時日以來小姐也應該恢復過來了才對，都已經半月有餘了，小姐還沒有從這種打擊之中走出來嗎？

  思及此處，梅紅不由為郁輕璃心疼起來，開口勸慰道：「小姐，逝者已逝，但是你還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若是夫人知道小姐每日裡如此黯然神傷，只怕在天之靈也會不安的。」

  郁輕璃沉默不語，她知道梅紅誤會了，不過誤會了也好，至少不會有那麼多不必要的麻煩。

  郁輕璃定定的看了梅紅一眼，突然伸手拉住了梅紅的手，「謝謝你，梅紅，若是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對於郁輕璃突然的熱情，梅紅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小姐的情緒變化的太快讓她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小姐，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看到小姐能夠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奴婢心裡好高興呢！奴婢發誓，這一輩子都會對小姐好的。」

  郁輕璃但笑不語，長長的睫毛覆蓋住那眼底的冷意，誓言什麼的最容易被背叛了，所以，是她最不相信的東西，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再給梅紅機會來傷害自己。

  「梅紅，你覺得大皇子如何？」

  郁輕璃又一次提出了這樣的問題，想要試探這梅紅的反應，但是這一次，梅紅並沒有十分果斷的回答，反而露出了些許少女的嬌羞來，半餉，才開口道：「府中的姐妹們都說大皇子是天人之資，若是能夠到這樣的人身邊服侍，真是死也值得了。」

  郁輕璃的眼眸深了深，如此看來，這梅紅，多半是快要靠不住了，到底還是自己大意了，真沒想到這慕容風的魅力這麼大，只不過剛剛一個照面，那個先前還信誓旦旦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丫鬟這麼快就變了節？

  真是可悲！

  似乎是察覺到郁輕璃情緒有些不對，梅紅連忙解釋道：「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府中能夠配的上那大皇子的就只有小姐而已，奴婢清楚的很。」

  郁輕璃挑眉，詢問，「你如何知道我的心思？」

  「小姐兩次詢問奴婢大皇子如何，想必是心中已經對大皇子有了好感吧？」梅紅聲音很低，似乎是害怕這樣的話會引來什麼麻煩，又或者是覺得這種話說出來多少有些不妥。

  好在，郁輕璃似乎並沒有生氣。

  梅紅小心謹慎的詢問道：「小姐，莫不是奴婢猜對了？」

  看著梅紅那雙純真的大眼睛，郁輕璃唇邊慢慢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來，「我家的梅紅，就是聰明！」

  似乎因為這句誇獎，梅紅的臉色沾染上了些許高興之意，「小姐，你說的是真的麼？」

  「你是我的貼身丫鬟，我為何要哄你？」郁輕璃眼底流露出些許崇拜的目光來，似乎絲毫沒有避諱梅紅的意思，「其實，在兩年之前，我就已經見過大皇子。」

  梅紅很是驚訝，這件事情她全然不知，突然想起兩年之前有一段時間，她臨時奉命陪同李氏一同去各個鋪子視察了，大約是在那個時候，小姐和大皇子相識的吧？

  梅紅的訝異郁輕璃盡收眼底，她燦然一笑，繼續道：「其實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已經互相愛慕了，雖然彼此都沒有明說，但是我想，這一次大皇子前來，除了祭拜母親之外，恐怕，還想和爹爹提親。」

  梅紅一時間有些無措，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該如何？按理，小姐有了如此歸宿她是該高興的吧？但是為何心中隱隱有些不甘，是不甘這一輩子就只能為奴為婢？還是不甘自己第一次心動的男子已經成了小姐的裙下之臣？

  雖然心中明白身為一個奴婢根本不應該有那麼多的胡思亂想，但是在見到那天然之姿的大皇子之後，梅紅突然間湧出了想要為自己爭得些許未來的想法，雖然聽上去，這樣的想法荒謬至極。

  梅紅低了頭，心中隱隱有些委屈，她第一次為自己的出身而覺得悲傷起來，若她也能有一個高貴的出身，或許，也能夠和小姐一較高下公平競爭，但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這種膽量和勇氣。

  不過只片刻，梅紅就恢復了過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若是小姐當真嫁給了大子的話，作為陪嫁丫頭的自己應該也可以一同嫁過去才對，雖然不能像是小姐一般的名正言順，好歹也算是通房丫頭，必要的時候，也可以伺候在大皇子左右不是？

  如此想著，梅紅心中的憤懣就悄然褪去了。

  郁輕璃總以為梅紅是在自己嫁給慕容風之後才開始和慕容風暗通款曲，對他生了愛慕之情，顯然是沒有想到，只一眼，梅紅就已經篤定了自己的終身。

  人總是需要機遇的，梅紅覺得，這大皇子就是自己的機遇，所以，她會毫不猶豫的抓緊這機遇。

  這一刻，梅紅覺得或許自己，可以比小姐還要聰明一些。

  小姐的聰明只在於詩詞歌賦，文化涵養，這些通通都沒有的梅紅將她所有的機智和聰慧都用在了如何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現在，有這麼一個完美的機會擺在自己的面前，梅紅知道，她改變命運的時刻到了！

  此時此刻，面上恭順的梅紅，一顆心已然悄悄的變了。

  郁輕璃不動聲色，雖然不知梅紅心中所想，但是從她眼角眉梢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來，從此之後，她恐怕真的就要成為孤家寡人了。

  一切都已經收拾妥當了之後，郁輕璃讓梅紅前頭帶路，主僕二人朝著那設宴的外廳走去，一路無言，只有那偶然的幾聲蟲鳴伴著這略帶著暖意的風送入了郁輕璃的耳朵，卻也擾亂了她的心。

  煩躁莫名！

  雖然極力的控制住了自己那滔天的恨意，但是心情卻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郁輕璃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十分的沉重，她恨不得這條路長些再長些，好讓她能夠徹底的撫平心中那些負面情緒。

  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重複著這樣的話，郁輕璃知道不管怎樣，自己都沒有辦法去逃避，這是自己的命運，而能夠掌控這命運的就只有自己。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兩個選擇，第一，忘記仇恨，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郁輕璃，等著父親給自己安排一樁風風光光的婚事，她相信，現在的父親絕對不會選擇慕容風！第二，繼續和慕容風的虛情假意，嫁給他，然後報仇！讓他血債血償！

  郁輕璃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後者，重活一世，她要用自己的雙手去改變自己的命運，郁正砂也好，慕容風也罷，總有一天，她會徹底的揭穿他們的嘴臉，讓他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公之於眾，成為這天下的笑柄。

  郁輕璃粉拳微握，重新堅定了信念，那步伐，竟然輕快了許多。

  原來，面對，並沒有那麼困難！

  看著突然間就加快了步伐的郁輕璃，梅紅一愣，卻已經落下好遠去，連忙緊了腳步跟上前去，小姐，真是愈發的奇怪了。

  飯廳很快就到了，一進門，就見到正對面放著的一張偌大的圓桌，美酒佳肴，菜蔬果盤倒是準備的齊全。

  郁正砂朝南而坐，那是主位，在客位上手的位置坐著的正是那慕容風，而他的那個說不清楚的侍衛還是車夫的跟班，則是規矩的就站在一側。

  只一瞬，淡淡的笑容掛到了唇角，隱約還帶著幾分羞澀，這讓郁輕璃那略顯蒼白的面容上泛出些許紅暈來，不免讓人心生憐惜。

  慕容風眼前一亮，手中的酒杯頓在那裡，目光緊緊的跟隨著這款款而來的佳人。

  先前她跪在那裡，微微低著頭，竟然遮掩了這如霜般的容顏，此時再看時，竟然給人一種天女踏雲而來的感覺。

  郁輕璃依然一身素衣羅裙，頭上只簡單的插了一根玉簪，鬢角落下的幾絲亂發，隨風漾出萬千的風情，行動時候如弱柳扶風，安靜時如水中青蓮，從眉眼到腰肢，再到那曼妙的身軀，無一處不風姿卓越，美麗動人。

  比之兩年之前，這女子，是越發的勾人心魄了！

  「咳咳咳……」

  郁正砂咳嗽了幾聲，眼底划過一絲不滿，不過區區一個廢棄的皇子，竟敢肖想他的女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