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如夢初醒

  我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仰頭看到的也還是一片黑暗，無助地吶喊：「我到底在哪？」就在我失聲呼喊，快昏厥過去時，遠處傳來點點亮光，就像圍困在孤島，看見海平面上路過的船隻，欣喜若狂，我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向那光亮爬去······

  「轟」一道道刺眼的光芒鑽進我的眼裡，腦海一片空白，耳邊仿佛從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呼叫聲：「天哥······」

  待腦海恢復清明，眼裡出現了色彩，一個醫生模樣的男子面孔由模糊到清晰地映入我眼裡，我發出了一絲虛弱的聲音：「我，這是在哪兒？」

  「哈哈，天哥，終於醒來了，謝天謝地！」小美在床邊開心地跳起來，臉上卻划過兩行淚痕。

  

  「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只須留院觀察幾天，將身體調養好就可以出院了！」趙醫生也高興地說道：「小伙子，你的意志真的很頑強，你能在這種奇怪的病症中活下來，並甦醒過來，是我們醫學史上的一大奇蹟，我也替你感動和高興。」

  或許長時間處在黑暗中，對於陽光有些不適應，半響才緩緩看清，在我床邊坐下的是小美，身後站著劉老漢，我的右邊是一名中年醫生模樣的男子。看著自己躺在病床上，我驚恐般摸摸腦袋，感覺到一個冰冷的物體，不解的問道：「我，怎麼了？」

  「你不知生了什麼怪病，體溫一直在下降，還好我閨女發現的早，把你及時送到醫院，多虧趙醫生的救治。」劉老漢感激地說。

  「這是我們醫生的天職，只要病人能健康出院，我們做醫生的也開心。」趙醫生心裡也十分舒暢，轉向看看我，關心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玩一個叫《天下》的遊戲？」

  「嗯？」我不解的應道。

  「我們在搶救你的時候，幸好有這個遊戲頭盔連接了你的腦神經，或許正是因為它，讓你處在一種虛幻的世界，沒有失去意識。」趙醫生解釋道。

  聽了他的解釋，我把頭盔緩緩地摘了下來，心裡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這樣嗎？難道邪靈、神王、神魔大戰，這一切都是在遊戲中？」趙醫生見我陷入沉思，確定我已無恙，就告辭了。

  我努力將發生的一切，在腦海里重新梳理了一片，怎麼也想不明白，「叮」，忽然我想到了一樣東西，我的玉佩，我連忙將頭盔放在床頭，伸手扒開胸口的病號服，里里外外地尋個遍。

  小美見我醒來後舉止怪異，擔心地問道：「天哥，你怎麼啦，要找什麼東西嗎？」

  「我的玉佩呢？」我大呼道。

  「我······沒見過啊」小美被我大叫聲嚇住，眼裡快溢出委屈的淚，或許她還以為我在怪她把我的玉佩弄丟了，其實我的貼身玉佩，只有我的妹妹才見過。

  「對不起，小美，不是說你。」我感覺到自己的失言，連忙安慰道，「或許我落在家裡吧。」我的心底卻震驚不已，難道這一切不僅僅是遊戲？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能幫我解答，看來這一切的謎，只能在遊戲裡尋找了。

  「天哥，你不會是暈迷了五十天，把腦袋都睡糊塗了吧？」小美見我身體已無恙，打趣道。

  「什麼？五十天？」我吃驚不已，怎麼回事，我感覺只是三四天啊。媽的，壞了壞了，都五十天過去了，《天下》玩家估計都二三十級了吧，哥還原本以為殺了領主boss能確定天下第一的地位，這下哥估計都成天下倒數了。

  夜深了，醫院外，路燈像遠飛的螢火蟲，忽閃忽閃地越來越昏暗，甦醒來的第一個夜晚，我深情回拒劉家父女的看護，獨自一人靜靜地呆在病房，心頭愁緒萬千，回想著發生在我身上的種種，我越想越迷茫，似乎也分不清現實與虛擬。

  或許是久睡了五十天的，今夜我怎麼也無法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哎，我起身，找了件小美給我準備的外套披在身上，躊躇地來到窗前，伸手輕輕地打開了窗外。深秋的夜晚，晚風習習，吹拂在我臉上，涼颼颼的，仰望深藍的夜空，月明星稀，「天上真的會有神仙嗎？」我嚷嚷自問。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房門被人打開，進來的是趙醫生，只聽他快人快語說道：「呵呵，小兄弟，我們國家的天宮八號載人飛船都登上了月球，證明上面沒有廣寒宮，沒有嫦娥啊。」

  「呵呵，趙醫生，讓你取笑了。」這個主治我的趙醫生為人不像大多數醫生那樣嚴肅冷血，是個和藹可親、說話帶點幽默的良醫。「趙醫生，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你就不要小兄弟，小兄弟的叫了，就叫我小天吧。」

  「好，老頭子也覺得和你有緣，你也不要左一個趙醫生右一個趙醫生的叫了，我看你年齡也不小，直接叫我老趙吧。」趙醫生走到我身邊，爽快地說：「小天啊，躺了個把月，現在感覺如何？」

  從趙醫生的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種醫德，和我這個素未謀面的病人，他都能這般當作親朋好友來對待，從他的話語了，我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要是全天下的醫生都像他這樣視病人如親人，那天下的老百姓就幸福了。感覺到他關心的暖意，我連忙挪了身邊的椅子給他，心裡暖暖地說道：「來，老趙，請坐。」

  「別，你大病初癒，不能動了根氣，這點粗活，還是我來。」老趙連忙搶過椅子，乾淨利落地依靠在窗戶旁，和我一樣面向窗外坐了下來。

  我見他已近六十，但是身子骨依然這般利索，於是恭維道：「老當益壯，寶刀未老啊！」

  「臭小子，老哥還沒老，怎麼就能服輸了！」老趙倔強地說道。

  「哈哈，好好，不老不老，我們老趙依舊英俊瀟灑、氣宇軒昂，迷倒萬千少女。」我乾笑地說道。

  「那是，相當年，老哥我可是這醫院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老趙開懷大笑，自戀地道。

  「······」我和老趙有一句沒一句地談天說地，這也是我辭掉東瀛公司的工作以來，頭一次和人交談的如此愉悅，舒心。在交談中，我才知道老趙，全名趙向凱，老伴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膝下有一女，趙詩涵。

  「小天啊，以為我個半世紀的戀愛史來看，你和我女兒絕對是天生一對，我女兒詩詩那可是很漂亮的哦。」老趙和我越談越是開心，多次在講到他女兒時，臉上就充滿了自豪。

  「別，老趙，我怕配不上你家閨女。」一想到我自幼無父無母，若不是養父李天的收養，或許我早就活不到現在。

  老趙時候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就憑你靠著頑強地意志能從病魔中活了下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轉過頭，看向窗外，夜深的馬路上安安靜靜地，偶爾從遠處傳來微弱的汽車鳴叫的聲音，夜空里月亮在雲層中穿梭，一顆星星透過厚厚的雲層閃爍做長長的光芒，我沉吟道：「此生有太多東西，我沒能把握，今生我還能去挽回嗎？」

  「人的一生，總是難免有沉浮。不會永遠旭日東升，也不會永遠痛苦潦倒。反覆地一浮一沉，對於一個人來說，真是磨練。因此，浮在上面的，不必驕傲；沉在底下的，更用不著悲觀。必須以率直、謙虛的態度，樂觀進取，向前邁進。」老趙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和一起望向窗外的夜色，平靜地道。

  我在東瀛企業呆過這麼多年，當然知道老趙說的這短話，其實是引用了東瀛的一位著名企業的名言，以前很多次就聽說過，但是今天從老趙的口中聽到，我對這句名言有了更深的認識，這種感悟深入我心，心裡不停的回味著：「必須以率直，謙虛的態度，樂觀進取，向前邁進。」曾經的錯失，曾經的她，都已經成為了過去，一路走來，這些都只是說明，讓我更加的成熟起來，不管今後我所面臨的任何困難、挑戰，我都應該樂觀進取，向前邁進，一味的停留在原地，是一種倒退，反而將自己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謝謝你，老趙，我明白了。」一掃心頭的愁緒、不安，感覺輕鬆了許多，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我都應該勇敢去面對。

  「你明白，我就放心了。」老趙轉過頭來，臉色露出一絲的笑容，呵呵地對我說：「小天，有空我給你和我家閨女撮合一下唄。」

  「······」我現在才發現這老趙真有點為老不尊，難道就這麼放心我這個「三無」青年。

  「可惜，她在華夏發展，聽說是成立一個什麼遊戲室。」老趙搖搖頭，看向我，對我說：「你不就是在玩那個什麼，《天下》嘛！她也在玩那個。」

  一想到《天下》，我開始頭痛起來，真怪自己怎麼這麼能睡了，錯過了發展的最好時機，五十天估計已經淪回最基礎的大眾玩家了。我好轉的心情，仿佛被撲上了一次陰霾，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金幣遠離我飛去。

  「我閨女前個月還打電話來，說她被一個無恥的仇人欺負，直接被秒了。我倒是想不通，遊戲嘛，何不這麼較真，又不會真的死。可惜這死丫頭就是不聽勸，說誓死都要報仇。」老趙無奈地搖搖頭，嘆息道：「哎，年輕人就是血氣方剛，好勝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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