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消失的名字

  第二天，天心院成績公示欄前，還未等布無知教士帖榜，就已經匯集了近百名考生和近百名學生，包括院首張通的子侄秦宮秦晴。可是，這群毫無耐心的少年，等待的卻不是自己的成績，所有人，定是要看看那位坐在角落裡用寒光閃閃的平靜刺傷房轍老人的七天的結果。即便他不能拿到高分，進入天心院，但著實小小地為眾人出了一口惡氣。

  昨天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考試之後，七天並不知道天心院發生了什麼，房轍老人的酒後試題，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城西的飛星院與城北的北斗院的學生，也是為了這張試卷茶飯不思。對於一群驕傲的少年來說，尤其是像三大靈修院這樣的學生，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不多，嗅覺敏感的人都知道，用不了幾天，這張試卷就將席捲整個靈修界，能夠解答試卷上的奧妙，定然能名氣大增。

  就連天心院學葵祝真，北斗院學葵管羽，七天榜靈修榜排名第一的徐湛，飛星院的學葵句心等等一大批驕傲的天才，已經在第一時間掌握了這場考試的信息。而且，試卷已經進入了各大靈修院老師，元老的視線，他們一看便知，這根本就不是一張選拔人才的普通試卷，而是各院元老大會應該討論的靈修界的根本問題還有對中土世界中土以外未知世界的認知的問題。

  天心院的元老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對房轍老人議論紛紛，酒後的胡亂試題，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沒人敢提出懲罰老人的意見。一來沒有確切而實在的證據，就是題目太難了而已，二來這件事並沒有影響到招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的威望太高，甚至，比院首張通的威望還高。

  三十年前，天心院還沒有遷入名都之時，房轍老人與杜晦老人，便已經是天心派比掌門地位還高的長老。只是，這這兩位老人行事古怪，尤其是微胖的房轍，也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是百歲高齡的兩位老人，在天心派隱居幾十年後，在幾個月前非說要看看天心院的發展情況。畢竟，老人是一步一步看著天心派走到今天的，遷進王都三十年，還是頭一次到來，這也許，是老人有生之年的願望吧。

  院首張通自然是知道兩位老人德高望重，而許多天心院的老師學生，還不知道這樣兩位老人的存在，只是出於對院首的尊重，見院首與元老隊對這兩位老人的態度，也是格外尊重。院首特別給老人安排了輕鬆的職務，房轍老人任戒律院院長，杜晦老人任藏靈院的院長，從事藏靈花的研究。這是兩位老人執意要參與進來的，而這職務，也是院首張通根據兩位前輩長老的愛好而安排的。其實，老人來到這天心院，是閒不下來的，他們只是想知道，這民間院派與正式學院有何區別，天心院在幾十年間前所未有的發展速度，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這一切，都源於老人心中對於師門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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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兩位老人的修為，就算是堂堂玄靈大靈修的院首也不知道，兩位老人，怕是有幾十年未曾與人交手了吧，此次出山入世，亦是有諸多大人物還不知道呢。更不用說，在強者榜藏靈榜上，能夠找到他們的名字。

  只是，就在兩天前，三大靈修院為即將到來的元老大會舉辦的交流宴上，房轍老人醉酒後，實在忍不住北斗院，飛星院的黃毛小兒（大概也是七八十歲吧）對天心院的冷嘲熱諷，沖入席間便破口大罵，這一罵不但沒有什麼好結果，反而是讓天心院很難堪。回到學院之後，儘管兩位長老身份地位特殊，還是象徵性地懲罰了一下，以服眾人。

  所以，這才有了昨天的考場一幕。

  當試卷拿到手的時候，學葵祝真更加確定，這次是白忙活了一場，本想幫助少年進入天心院，卻偏偏遇上了脾氣古怪的房轍老人，又是在老人遇到諸多不愉快的事情之時。

  只有在場的考生知道，這場考試，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傢伙，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說他做完了。

  聽說了七天的事情之後，天心院亦是有不少的學生，想知道這個少年到底能拿到怎樣的成績。靈修考試，按照成績劃分，分為甲乙丙丁，每等十闋，共四十闋，丙等十闋即視為及格。可是，除了秦宮秦晴兩兄妹外，其他人大概都是想看笑話的。在他們內心，並不希望又多出一個高於自己的天才，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本就被鄉鄰視為天才。不少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七天，七天和小五並沒有察覺，他也很關心，自己到底能考出怎樣的水平。

  「來了來了，修士來了，快讓開！」

  「快快快，讓出個道來。」

  ……

  然而，情節卻並不像劇本中寫的那樣，白紙黑字，第一名，居然是秦晴，緊接著第二名，是秦宮……但兩兄妹並沒有為此而立馬高興，而是一直在搜索七天的名字。

  從下到上，沒有。

  從上到下，還是沒有。

  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掉落了，公示上並沒有七天的名字，這下這個自以為是，只用一炷香完成試卷的少年，不可能一試成名了。

  在那第一名秦晴的名字後面，清楚地寫著：丙等五闋，不及格。

  但那是第一名。

  「哥，沒有那人的名字。不過沒關係，我是第一，我再怎麼也比你強。哼。」少女俏皮地說道。

  「你這小丫頭，有什麼好驕傲的，你哥哥我，不也是丙等五闋嗎？人家老師惜你是個女的，對你動了惻隱之心，讓給你的。」

  「第二就是第二，有什麼好狡辯的。不過哥，怎麼沒有看到那人的成績啊，成績再怎麼差，也不可能連個公示都沒有啊。」

  秦宮也感到很奇怪，兩兄妹把視線轉到了七天身上。

  七天很失望。

  小五也沒有安慰他，從昨天考試回來到現在，他沒說幾句話，這讓小五感到有什麼不對，以為他考得很差心情不好，畢竟，他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不是棄考是什麼。

  「怎麼可能是這樣？我明明，全部都做過了啊。」

  看到七天那充滿疑惑，而且心有不甘的神情，秦晴走了七天的旁邊，拍了拍肩膀，說：「喂，昨天交試卷的時候看你那麼瀟灑，不至於差得連個成績也不給公布吧？」

  哥哥秦宮也走了過來。那些想看此次考試成績的天心院學生，考場考生，因為沒有看到高分和沒找到七天的名字，紛紛散去了。他們內心期待而又矛盾著的大事件，的確不會發生了。

  「我明明全部答上了，為什麼會是這樣？」七天的額頭，還是沒舒展開。

  「老大，你確定全部答上了？一炷香的時間？這裡可是天心院。」連小五也有些不相信。

  「全部答上？那你倒是說說，開篇第一道題目，人族修行的秘密，修行的根本，是不是藏靈花？這道題，你事如何解答的？」秦晴心中有些不服地問道。她不服的，是七天說全部答上了那幾個字。這道題是她十分確定自己做正確了的，而且，在同齡人中，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答案，因為人們利用藏靈花修行，已是上千年之久。

  「不，是光。人族力量與真元的修煉，是汲取的萬物之精華，而這精華，當是在遊刃於光芒之中，通過人的脈搏和脈孔，進入到身體的各個穴位，再于丹田處凝聚真元。太陽之力，太過灼熱，人體感知之時，脈孔不易張開，萬物螢火，又太過於微弱，脈孔無法吸收。只有這明月星辰之光，溫冷自知，性情中和，只要人們屏氣凝神，集中意念，便可源源不斷匯入體內。所謂的藏靈天賦，根本上，是來衡量對這明月星辰之光吸收的能力的，並不是完全指對於藏靈花靈力的吸收能力。藏靈花，乃人間奇花，它只不過是，比人族本身，更善於吸收黑夜之光，並將這樣的靈力儲存起來，又靠著這樣的靈力，保持花期不敗。這也是為什麼，傳說匯總，有千年藏靈花的存在……」

  秦晴有些愣住了，自己不過是問了藏靈花是不是人族修行的根本，他卻一口氣回答出那麼多的道道。有理有據，細緻入微，就算是不曾修行的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況且，那什麼脈孔，什麼千年藏靈花的事，自己更是聞所未聞。自己也僅僅是答了藏靈花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轉而將靈力釋放給人體。與七天的答案比起來，相形見絀，毫無驕傲的資本。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想承認自己的學識會輸給這麼個好不出色的黃毛小子。甚至，七天剩下的話她都沒有再認真聽，而是提前在想，等他說完，自己又該作何回應。

  不能讓這傢伙的回答，讓他站在一個高高的俯視眾人的位置，儘管他走上高處的階梯，是她想要使他啞口無言的問題。

  而哥哥秦宮聽得入迷，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