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柔弱舒答應

  舒答應回宮已經是傍晚，此時早已過了晚膳。

  旁邊的婢女提醒道：「娘娘，晚膳還是照例到房間裡用嗎？」

  舒答應沒有多想，點點頭道：「自然如此，只是今日的菜可要熱些，昨日的菜有些涼，吃著怪不舒服。」

  她此時已經走到宮殿門口，剛準備提起裙擺朝台階上走，就聽到頭頂傳來一句淡淡的女聲，道：「既然殘羹剩飯答應吃不慣，為何還要日日朝外的跑呢？」

  答應抬頭，上頭站著的女人雍容華貴，神色懶懶地朝底下掃視。氣質身段，充滿了顯貴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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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素淨的臉上立刻浮現一抹討好的笑，弱弱道：「娘娘，更深露重，您還是早些進去歇息。我從小就吃慣了殘羹剩飯，此時也不覺得有多難下咽，不勞娘娘費心。」

  寧妃顯然沒打算放過這個常常往外跑的野女人，原本懶散的神色猛然一凜，嚴肅道：「油嘴滑舌，跟本宮來。」

  自從進了皇宮之後，舒答應就被安排在寧妃的宮殿裡住下。皇上原本的意思是兩人在宮外時就互相認識，到了宮內也可以彼此照應，卻不知，這樣一安排，舒答應日子可謂是難過。

  望著前頭裊裊背影，舒答應咬碎一口銀牙，卻不敢說一個不字，只好認命的跟在後頭。

  等到了正殿，寧妃屏退了大部分的宮人，只留下了一直跟在身旁的秋雨和老嬤嬤。望著底下自覺跪好的答應，冷冷嘲諷道：「呵，倒是個懂規矩的。」

  這話自然不是誇獎，舒答應沒搭話，不敢開口。

  寧妃繼續道：「既然如此懂規矩，為何日日往外頭跑，皇上可說要本宮照應你。」

  照應兩字，被寧妃說的極重。

  舒答應心中警鈴大響，臉上扯出個苦笑，小心翼翼道：「娘娘，我剛來宮中有諸多不懂的地方，想著娘娘日夜承蒙聖恩，便不想打攪娘娘，故此才多在外頭走動。」

  「日夜承蒙聖恩？」寧妃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惱怒，「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宮承蒙聖恩了？這幾日皇上是來本宮這裡沒錯，可每日到了晚上必然離去，這難道也叫承蒙聖恩嗎？」

  舒答應明白，寧妃這是在皇上那討不到好，又眼見著自己日日在外頭走動，現在恐怕是要在自己身上找痛快。

  她知道今日晚上少不了一頓臭罵，甚至有可能背下責罰，臉色也變得難看，只道：「娘娘，我不知此事。」

  寧妃看著底下伏小做低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

  皇上每日來自己這裡，卻總是提起這個從外頭請來的樂姬，每每聽說答應今日又不在宮中用膳，留不得多久便離開了。

  也不知為何，皇上對這位新來的美人容忍極多，即便是答應不守規矩，向來只在房裡用膳，皇上也只是一言兩句的簡單帶過。

  寧妃這些日子看起來表面受寵，實際上肚子裡窩了一股氣，如今望著罪魁禍首，怒道：「你可不要忘了，本宮把你帶進宮裡，是讓你幫本宮拉攏皇上，可不是拉攏後宮那麼多女子。」

  又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你想和她們結盟，想要拉攏她們？可笑，你不過是一個外來的賤民，能進宮裡的都是各有本事的大戶人家，憑什麼與你結盟？莫要忘了，若不是因為本宮，你現在還是個拋頭露面賣笑的樂姬。」

  舒答應依舊跪在地上，沒有任何回應。

  寧妃也不需要他的回應，她只是想一吐心中之恨，繼續罵道：「果然，賤民就是賤民，一輩子都難登高雅大堂。本宮把你弄進宮裡，你卻只想著做吃裡扒外的狗，怎麼，現在有人和你結盟了嗎？你當真以為這後宮，真有和寧家勢均力敵的家族嗎？」

  眼見底下的女人沒有動靜，寧妃更氣，怒火中燒道：「你為何不回話！真是目中無人了嗎？」

  舒答應此時才柔柔弱弱的開口道：「娘娘，我記得，是娘娘用高價幫我贖身。皇上那邊，我也有去過幾次的，只是每每都被攔在御書房外頭，我。」

  寧妃語氣更重，道：「好笑！御書房是連當朝皇后都難得進去的地，怎可能是你一個小小答應能進的！做事之前動動你那無用的腦子！」

  礙於老嬤嬤還在一邊站在，寧妃說的話也不能太過，接著訓斥了幾句之後，開口道：「好了，本宮也不想在你身上多浪費時間，但最近你與皇上走得近，且幫本宮做些事。」

  她說完命令便不耐煩的揮手，讓這不省心的女人退下。舒答應聽到命令之後，從善如流的答應，立刻回到自己的寢宮，又翻出放在床下的藥箱。

  剛剛挨罵的時候，心裡不痛快，用勁大了些，把手心給刺破了。她很是細心的為手心上了藥，即便是極淡的疤痕，她身上也是不能有的。

  轉眼看著銅鏡里這貌美秀麗的臉。

  一雙杏眼睜大時，水光流轉，看人的眼神像是清澈的湖面上泛起波波微瀾，靈動得像畫。微微眯起看人，也只像是稚童不懂夫子的提問，懵懵懂懂的像個孩子。

  她稍稍挑起嘴角，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很快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那天真無瑕的氣質瞬間變得冷漠。

  若不是靠這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她還真活不到今天。

  寧妃，真是煩人。

  若是，什麼時候能閉嘴就好。

  「娘娘，您真要聽寧妃娘娘的話嗎？」一旁的侍女忍不住開口，「明日晚上接近皇上，惹怒的可是皇后娘娘。」

  寧妃之前在宮殿裡下達的任務，她用毫不做作且十分清純的姿態和身旁一直伺候的婢女說了。

  這自然也是她在宮中苦心經營的人設一部分。

  可憐柔弱的小白花被帶到皇宮裡來，還要遭受心狠手辣的妃子蹂躪。

  她抬頭，看著門外只有半張小臉的宮女，默默點點頭，眼眶中不知何時就帶了淚，柔柔道：「我呀，都是倚仗寧妃娘娘才能冊封答應，若是不答應，我恐怕是會被削了俸，那到時候你們要怎麼辦呢？」

  她苦笑一聲，道：「如今坐上答應這個位置，總不可能事事為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