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北國

  事情已經成了這個地步了嗎……

  錦昭昭吞了一口唾沫，隨著那個婢女慢慢的來到了太后的床前。

  床上的那個老夫人正緊閉著雙眼，褪去素日裡常穿的華服後，面上也是慈眉善目的，只是臉色蒼白得如紙一般，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也會讓人心緊緊的揪一下。

  那婢女描述的沒錯，這一副狀態，確實看你撐不了多久了。

  錦昭昭小心翼翼的喘著氣，生怕自己的一般動靜會擾醒正在休眠的太后。

  她正站在台階下，帳子旁，太醫正在給太后把脈，周而復始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早已經固定，但未見什麼起色，看來是未得好轉。

  「太醫，我皇祖母她現在情況怎麼樣？」在下邊等候了許久，那太后早已經把太后的臉擦拭好了，錦昭昭實在忍不住，才小聲的壓低聲線詢問太醫。

  太醫緩緩地將雙眼睜開，見到是錦昭昭，頓時露出了喜色，跟太后的貼身婢女交代了一番，就匆匆的往錦昭昭那趕來。

  看出來，像是已經在等了錦昭昭好久了。

  

  「十公主，請隨微臣到偏殿這兒來。」

  錦昭昭深吸了一口氣，早在心中做好了最後一道防線，饒是接下來的消息多麼的令人震撼，也應該不會把她給嚇到了。

  太醫的動作慢悠悠的，讓錦昭昭坐下後，又不慌不忙的給錦昭昭泡茶，是新上的龍井，滾燙的熱水一淋澆在上面，就發出了陣陣茶香。

  縈繞在二人的鼻尖，沁人心脾。

  抿了一口茶，茶水的苦澀感還停留在唇齒間，卻讓錦昭昭焦躁的內心平靜了不少。

  不愧是這世上難得一見的龍井茶啊。

  「太醫，現在可以和我講一下我皇祖母的情況怎麼樣了吧？」

  放下茶杯，錦昭昭小心的開口詢問道。

  聽到這兒，那太醫的動作一頓，眉頭緊皺著，神色並不是很好的樣子：「你皇祖母她，現在脈搏非常的紊亂，而且脈搏的跳動非常的微弱，若不小心一點根本就察覺不到。」

  言外之意，那就是要瀕臨死亡了。

  誰也未曾想過，前不久還一口一個昭昭的太后，今日身子就已經弱到了這一種程度。

  這可讓她如何是好啊？

  錦昭昭覺得喉嚨乾的緊，又給自己猛灌了一口茶，驚慌的表情怎麼也抑制不住。

  「那現在是要怎麼樣憑宮裡的這些醫術能夠將我皇祖母給治好嗎，為什麼突然就會發生這種情況，明明之前還沒有的。」

  太醫搖了搖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和將真相告知的錦昭昭：「據我所知，這並不是一時形成的，是長期以來積累的，只是恰好在這一段時間爆發了而已，所以公主你，才會不知情。」

  什麼……

  那麼說，早就有人盯上了她們，而那些人也早就想要太后死了，只不過恰好在這一個時間點罷了。

  偏殿裡的氣氛開始逐漸變得微妙。

  靜得有些發慌。

  但那太醫也不著急，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反觀錦昭昭，雖急，但也只是臉上的神情多變了一點。

  不虧是這宮裡面姿態學的最好的公主，即使是這樣，外觀動作上也不會讓人詬病一點點。

  「太醫，我發現，你好像一點也不慌張啊？」

  四目相對。

  錦昭昭那如獵鷹一般的雙眼正試圖通過雙眸洞察著太醫的內心。

  太醫挑眉，又輕輕品了一口茶，才回答了錦昭昭：「公主這意思又是什麼呢，我在幾日之前就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早已經接受了，又有什麼好慌張的，而且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啊。」

  若非眼熟，錦昭昭這才認出來這個太醫是一直跟在太后身邊的人。

  跟太后之間早已經有了超乎主僕關係的友情。

  這可沒這麼簡單。

  「我想，你心中應該已經有了辦法該怎麼救我的皇祖母了吧，不然的話，怎會如此平靜。」

  被錦昭昭一秒戳中內心，太醫倒也不慌，舔了舔嘴角，朝錦昭昭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

  「公主倒還是冰雪聰慧，這樣都能夠知曉到我內心，只不過，我沒辦法完全醫治。」

  真的有！

  錦昭昭心底里本已經熄滅了的火光瞬間燃起，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救到她的皇祖母就好。

  「太醫有什麼方法就說，我一定會儘量幫我皇祖母去找的。」

  許是被錦昭昭的這一番感情給驚到了，太醫略顯無奈：「不是我不想要告訴你，只是要尋找這個藥非常的艱難，而且只是能夠暫時吊住你皇祖母的命而已。」

  在對方的這一番引誘之下，錦昭昭已經不耐煩了，只想著早日得知方法。

  「真的別吊我的胃口了，若是再拖延一番，我就真沒時間去幫我祖母了。」錦昭昭糯糯的說道，也不知此人究竟是為何藏的那麼深。

  「北國，雪蓮。」

  ……

  一番探討之下，錦昭昭順利的知曉到了可以吊太后命的藥方。

  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太后肯定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

  等對方清醒了，再去問來龍去脈。

  心意已決，在不知不覺間，他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墨凌閒所住的宮門前。

  大門是緊閉著的，門前的落葉也好久沒有人清掃了。

  看著清清冷冷，不過此刻正值傍晚。

  料到對方應當在溫習功課，錦昭昭敲敲門，便有婢女出來迎她進去了。

  如她所想的那般。

  少年坐在窗前，手裡正握著一本已經發黃了的古籍，看得極為認真。

  見到錦昭昭來，一抬頭，神色頗為詫異。

  他忙放下自己手中的書籍，往錦昭昭的方向走來：「十妹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現在不應該和皇叔在宮外嗎……」

  話音剛落，他就知曉是怎麼一回事了。

  看見錦昭昭那毫無血色的唇瓣，少年嘆氣就更是無奈。

  「原來你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不知道太后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墨凌閒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錦昭昭沖他眨了眨眼，唇角處勾出了一個弧度：「去北國，可以找到暫時吊皇祖母命脈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