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害

  墨凌風心中對錦昭昭的偏見莫名的消除了不少，他朝著錦昭昭揚起嘴角，又開口，道：「沒什麼，三哥不過在想，待會兒要送什麼東西給母親罷了。」

  「姜娘娘最喜荷花，昭昭方才折了些荷花，有個詞怎麼說來著……嗯……借花獻佛？」

  見錦昭昭皺著眉冥思苦想，墨凌風終於被逗笑了，他蹲下身子，接過錦昭昭手裡的荷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那三哥就借花獻佛了。」

  見墨凌風眼神里的謹慎已經消散了不少，錦昭昭臉上的笑更真了。

  雖然她方才裝天真博同情是不太好，但能成功讓墨凌風消除對她的疑慮，便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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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深宮中，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順著御花園的路一直走到盡頭，再左拐走一段路，便到了姜嬪所住的輕雨軒了。

  輕雨軒地處偏僻，平日裡沒什麼人來，也不似其他宮中的富麗堂皇，這裡的一切都是清新秀雅的，若是放在別的地方，還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在御花園盡頭，倒跟御花園盡頭的那些景色顯得相得益彰了起來。

  宮中的院子裡種著許多花花草草，只有個宮女和兩個太監在此處當差，見墨凌風和錦昭昭進來，三人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跟兩人行禮。

  墨凌風擺了擺手，又拿出幾錠銀子來，遞給幾人後，便帶著錦昭昭走進了內殿。

  內殿裡的陳設還是一如往常，錦昭昭曾經貪玩跑到御花園盡頭，也來過幾次姜嬪的住處。

  姜嬪為人和善，就是身子一直好不了，錦昭昭總覺得是有人給她下毒，可她每次掐點來，午膳來，晚膳來，甚至在姜嬪禮佛的時間段也跟她一起禮佛，就是發現不出什麼異樣。

  姜嬪聽到有人來，便知道是錦昭昭，她這裡平時也沒旁人來，只有昭昭常來，能跟她做個伴。

  她笑著轉頭，乍一下卻看到了自己常年在外的兒子，一時激動，忍不住猛咳嗽了起來。

  墨凌風嚇了一跳，正手足無措時，見錦昭昭熟門熟路的跑去旁邊的小廚房拿一直在小火上放著的雪梨湯，遞給了墨凌風。

  墨凌風知道錦昭昭的意思，感激的朝她笑笑，又快步走到母親面前，把那一小盅雪梨湯送到了母親嘴邊。

  姜嬪喝了雪梨湯，才終於緩了口氣，擔心把病氣傳給兩個孩子，她便拿起帕子，用帕子掩住嘴，才又開口問道：「風兒怎的跟昭昭一同過來了？」

  「母親忘了，如今已快到中秋了，大哥二哥也都在回京途中了。方才兒子在御花園覲見過父皇，恰巧昭昭也在，便一同來了。」

  「已經快到中秋了啊。」

  聞言，姜嬪顯然有些訝異，墨凌風不知母親是在為他與昭昭同來訝異，還是為已到中秋訝異。

  墨凌風心中又有了疑竇，只是面上不顯，他正欲轉變一下話題，便又聽母親開口感慨道：「是母親年紀大了，總忘事，竟連你回來的日子都忘記了。」

  年紀大了？

  母親只有三十來歲，算不得年紀大。

  可母親身子顯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算身子在早年間落了病根，也不應該如此。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墨凌風接下來的談話也沒怎麼談到心裡，在母親宮裡用過午膳，他便送錦昭昭回了太后宮中，和太后說了會兒話，趁著天黑前出宮了。

  錦昭昭看出了墨凌風的心不在焉，她也隱約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只是她不能說出自己懷疑的人。

  一個是空口無憑，她平白無故懷疑人，總是不太好。

  二來便是，她現在只有三歲，如果說的話太不像三歲小孩，反而會惹人生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墨凌風已經懷疑了，那她便讓他去查。

  她自己也暗中派人調查，等找到證據，便想法子透露給墨凌風，做的隱蔽些，左右也跟她扯不上關係。

  就當略略報答姜嬪平日裡對她的好。

  ……

  夜深。

  錦昭昭躺在自己床上，怎麼都睡不著。

  她總覺得，今夜有大事要發生。

  實在睡不著覺，錦昭昭便換了身在夜色里不顯眼的衣服，躺在房頂看星星。

  忽的，她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便被包進了大氅里。

  聞到來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錦昭昭終於放鬆了下來，她轉身往來人懷裡鑽了鑽，小手抱著他的腰撒嬌。

  「皇叔，昭昭睡不著覺。」

  墨雲恪嘴角不自覺揚起，他把懷裡的小糰子抱起來，又開口道：「睡不著也不能爬這麼高，危險。」

  明明該是斥責的話，錦昭昭卻聽出了他語氣里明顯的寵溺。

  「那皇叔跟昭昭一起看星星吧。」

  錦昭昭繼續發動三歲奶娃娃的特權，從九皇叔懷裡抬起頭來，一雙忽閃的大眼睛就這麼盯著他。

  墨雲恪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他沒說話，只是放下錦昭昭，把自己的大氅給她披上。

  兩人靜靜地坐在屋頂，良久，錦昭昭終於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困了。

  墨雲恪見狀，正要把她送回殿裡，便見宮後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宮後的小門裡偷偷溜了進來，而後，直直的衝著錦昭昭的殿裡去。

  錦昭昭也被驚醒了，她看著那人，正猜測他要做什麼時，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

  是火油的味道。

  有人想往這宮裡放火。

  錦昭昭第一反應是去救太后，可身邊還有墨雲恪在，她也不好使出輕功來，只能求助的看了一眼墨雲恪。

  墨雲恪見錦昭昭方才焦急的目光，便知她心中所想，他輕手輕腳抱起錦昭昭，又在她耳邊低聲開口，道：「昭昭抱緊皇叔。」

  聞言，錦昭昭立馬點點頭，環住了墨雲恪的脖子。

  她在心中莫名相信墨雲恪會保護好她，哪怕墨雲恪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哪怕她的心理年齡比墨雲恪大的多，她都莫名覺得他可以依靠。

  黑暗中，火石擦出的火星格外清晰。

  頃刻間，大火開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