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念起執著（二）

  2003年，9月3號，晴

  班主任介紹我的時候，我聽到底下有人竊竊私語，說我長的胖，長得醜，我垂眸看眼自己，這幾個月是長得挺快，圓了一大圈，但絕不承認自己丑。

  一群眼瞎又膚淺的人盡！

  后座是個眼瞎中的戰鬥機，竟然問我是男是女，跟他鬧了點不愉快，於是下午被報復了豐。

  我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

  肯定不是，所以我還給他了。

  2003年，9月6號，雨

  周五，不想回家卻又不得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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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幾天再回來，她們一家三口越來越幸福了，而我真的越來越像個外人。

  剛剛秦舞靜又來敲我房門，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哎喲，你看你現在這副摸樣，簡直就跟豬似的！」

  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她可憐，因為她的心已經徹底沒救了。

  「你說，我如果把你這幅摸樣散布出去，別人會怎麼想？尤其是爸爸。」

  「哼！你以為有人會信嗎？死胖子！」

  「是嗎？」我笑著拿出兜里錄音筆，按了一下，她的聲音就飈了出來，全都是她近段時間在我面前說過的話，或趾高氣昂，或抓狂吼叫或尖酸刻薄。

  秦舞靜尖叫著想搶走我手中錄音筆，可惜沒搶到，因為我把門關了，還撞了她鼻子。

  我告訴她，只要她不來惹我，我就不會把公布。」

  我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我只是厭煩無休止的爭執，應付。

  2003年，11月20號，陰

  很久沒有寫了，這兩個多月，在學校，每天都會跟那個眼瞎中的戰鬥機發生戰爭，要麼動嘴，要麼動手。

  當然，我基本不動嘴，因為我嫌浪費口水，說著煩也沒用。

  他好像跟我槓上了，非要看我難堪，非要贏我一次。

  我覺得他很小家子氣，身為一個男生，怎麼可以幼稚到這種地步？

  當然，我也不大方，我好像也跟他槓上了，哪怕兩敗俱傷也不服輸。

  我沒有朋友，也懶得跟人交流，無聊的日子有個人供自己解悶消遣也很不錯，儘管很討厭很討厭他，但相比來，他比家裡那幾隻可愛多了。

  至少，真實。

  哦，那個睜眼瞎的名字叫蘇銘堔。

  看到這，蘇銘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上一刻還是心疼難受，下一刻畫風就完全變了。

  原來那時候的他在她心裡是這樣的，可是，花花，如果我有看透過去預知未來的能力，我一定從一開始就好好待你。

  2003年，12月9號，陰

  我討厭蘇銘堔！我討厭蘇銘堔！我討厭蘇銘堔！我討厭蘇銘堔！我討厭蘇銘堔！

  （此處省略，一張紙這句話占了三分之二）

  竟敢用蛇嚇我。

  我發誓，我不會在理他了！

  這樣的掙爭執，真是煩死了。

  2003年，12月14號，陰

  前幾天有點不習慣，現在習慣了。

  2004年，1月18號，雨

  放假了，這代表我厭惡至極的生活又開始了。

  對那對母女當著他一套，被著他一套的做法，真是厭惡又噁心到極點。

  以前覺得我爸很厲害，現在我覺得，他才是眼瞎中的戰鬥機，因為他不止眼瞎，連心都是瞎的。

  那麼的噁心虛偽的女人，他到底是怎麼看上的？

  算了，關我屁事！

  2004年，2月17，晴

  開學了，接到我媽電話，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反正，我已經不怨她了。

  原本我就沒有資格怨她。

  2004年，3月

  8號，晴

  下午有點悶，饒著跑道散步，聽到很多人叫蘇銘堔的名字，視線往籃球場看了眼，感覺那些女生跟花痴似的，儘管他球確實打的很不錯。

  現在九點，宿舍里沒人，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她們經常會被家人接回去住。

  能來這裡上學的，家境都不會太差。

  2004年，4月28號，雨

  他跟那女人領證了，一大早秦舞靜就到我跟前挑釁，炫耀。

  放學後接到爺爺電話，他跟我說很多，完了我忽然想起我媽，感覺特別難受。

  哭地時候被蘇銘堔撞見，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尤其他還一副八婆的樣子，問那麼多是想怎樣？

  撒鹽還是取笑？

  真的是夠了！

  2004年，5月3號，雨

  感覺蘇銘堔變得跟以前有那麼點不一樣，好像變得有人性了，不過，我還是不想搭理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犯病？

  2004年，5月20，晴

  自蘇銘堔後我極少跟人鬧太大矛盾，大多數都是安靜的，可偏有那麼幾個鱉孫子，非得要跟過你不去。

  他~媽~的當我是軟柿子，誰都可以捏兩下的嗎？

  說這麼多，其實就一個，跟人打架了。

  沒想過蘇銘堔會幫我。

  我跟他說我不會謝他，其實，我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無關謝不謝，反正

  有點說不清楚。

  可能是拉不下臉，畢竟之前鬧得那麼厲害。

  2004年，5月25號，晴

  剛剛宿舍的人跟我說，蘇銘堔跟班上的人說，以後都不准再在欺負我，否則就是在跟他過不去。

  有點莫名其妙。

  這人是什麼意思？

  腦袋被門夾了嗎？

  2004年，6月1號，晴

  午間蘇銘堔突然給我一顆棒棒糖，還說什麼兒童節快樂。

  愣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我問他：「蘇銘堔，你確定你沒發燒」

  「過節啊，女生要保持點童心才可愛。」前面這句很勉強才能接受，後面一句我又想發火了，因為他說，「看你這麼可憐，也沒有人陪，我就行行好，就當做好事。」

  我沒發火，只是沒再理他，不過糖我倒是吃了。

  很甜。

  2004年，6月9號，烏雲密布

  漸漸變得有話聊，儘管大多數都是他在主動。

  我想了想，我之所以不再拒絕，可能是因為他之前幫過我的緣故。

  2004年，6月28號，熱死人

  下午體育課中暑暈倒了，醒後第一眼看見蘇銘堔，隨後從醫務室醫生嘴裡得知，是他送我過來的。

  第一次真心實意跟他道謝，結果卻換來一通教訓，說我這麼大個人不知道照顧自己，就知道瞎逞強。

  真心鬱悶，他到底是以什麼身份教訓我的？

  我爹還是我媽？

  哦，怎麼忘了，我爹我媽基本都是不管我的。

  2004年，6月29號，

  蘇銘堔是個囉嗦得死的男生，特別愛管閒事，分明是十幾歲花季少年，非要當居委會大媽。

  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好吧，我是有點不識好歹。

  看著這些，蘇銘堔也像是重新走一遍那段歲月，以前沒想，現在才後知後覺，原來你在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走進我心裡了，儘管那時無關愛情。

  真是沒良心的女人，還跟我玩失蹤。

  2004年，7月8號，晴

  無意得知昨天是蘇銘堔生日，

  很厚臉皮的人，問他的時候竟然還跟我要生日禮物。

  我們關係已經那麼好了嗎？好到可以互贈禮物的地步？

  我有點納悶，當然我沒有禮物給他。

  沒有準備。

  2004年，7月10號，晴

  期末考，被算計了，臨考前去洗手間被潑了一身水。

  沒看到人，趕到教室，監考老師看見讓我先回宿舍換身衣服，我拒絕了，任他怎麼說都沒用。

  有時，我就是那麼倔，結果被蘇銘堔硬帶出教室。

  出去後，我吼了他，他也凶我。

  沒辦法，還是換了衣服才回到考場，耽擱不少時間，好在我不蠢他不笨，都在規定時間內寫完考卷，不然我可就罪過了。

  蘇銘堔父母一定會找我聊天的，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2004年，7月11號，晴

  知道昨天那水是秦舞靜找人潑的，於是我把她關進洗手間，按在洗手盆里沖了好幾分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之。

  這就是我的原則。

  考完既是放假，那個男人親自來接我跟秦舞靜回家，我看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好，果不其然，一上車質問我為什麼那麼對秦舞靜？還說了很多不好的話。

  現在是晚上十點，我在老宅。

  是爺爺接我回來的。

  2004年，7月13號，陰

  那個人（爸爸這兩個字我實在叫不出來)來老宅接我回家，還說了抱歉的話，但只口不提秦舞靜。

  我才不要跟他回去，我永遠都不想跟他回去。

  2004年，8月30號，晴

  一個暑假都跟爺爺住在老宅，去年這個時候我像個憂鬱症，狂躁症患者，今年，感覺還好。

  2004年，9月1號，晴

  蘇銘堔，兩個月不見，感覺很親切。

  2004年，9月21號，晴

  他跟我不一樣，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我心裡住著一頭惡魔，性格脾氣都不好，他心裡應該住了天使，很陽光很開朗，我只有他一個朋友，他有很多很多朋友。

  他總愛拉著我跟那些人走在一起，他試圖讓我多交朋友。

  我很想跟他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也很多很多朋友，只是現在，我不願意輕易敞開心扉，甚至連跟人說話都嫌煩，不過現在好多了。

  身邊有個陽光味的人，在暗也黑不到哪去。

  2004年，10月1號，晴

  現在早上七點半，班級組織旅遊，說這可能是高中生涯最後一次，因為明年就要高三了。

  其實一開始我是想拒絕的，最後

  還不都是蘇銘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