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朋友就好

  「我在乎的人？」冷雨柔迷茫的轉頭看著牧天歌。

  牧天歌輕快的笑了：「是啊，能讓性子那麼冷清的你也苦惱的人，必定是你在乎的人做了讓你不愉快的事情，是不是？」

  冷雨柔低頭，輕嘆了一口氣，卻沒有答話。難道她竟然如此藏不住心事麼？

  牧天歌似漫不經心的說：「很多事情，是我們沒有辦法控制的，比如太陽每天從東邊升起，月亮只在初一十五圓。就算是黛安娜王妃美艷無雙，查爾斯王子卻偏不愛她。這世上，最難懂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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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柔神情恍惚的看著牧天歌，有些懵了：「你想說什麼？」

  牧天歌忍不住伸出手，替冷雨柔撫去耳畔的一絲亂發：「我是想說，人心難測。即使是你喜歡的人，他也會有你不喜歡甚至反感的舉動。而你無法控制他改變他，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改變自己的態度。接受他，或者徹底離開他。」

  看著牧天歌眼裡的款款深情如火一般，冷雨柔覺得自己幾乎快被灼傷了，不由得避開了他的眼睛，有些慌亂的說：「算了，不說這些。我想彈琴。」

  已經很久，不再有這種衝動了。此刻心亂如麻，而唯一能想到的解憂方式，竟是彈琴。但不得不說，牧天歌方才的一席話，讓冷雨柔觸動很大。

  是啊，自己愛龍漠軒，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做事就一定會按照自己預期的那樣。他會找人監控跟蹤自己，也是有原因的吧。既然愛他，就要試著去接受他。雖然，接受這樣的行為很難，但至少，可以試著去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到這裡，困擾冷雨柔的煩憂似乎解開了一些，她的眉頭終於鬆開來。轉頭對牧天歌啟唇一笑，柔聲道：「天歌，謝謝你。」

  牧天歌淡然一笑，不以為意的單手放在琴鍵上，配合著冷雨柔，兩人一起彈琴，一邊淡淡的說：「謝我做什麼，你應該感謝你自己，放過自己，別給自己太大包袱，好好活著，開心的活著，才能對得起那些愛你的人。」

  冷雨柔低頭，想起了母親。如果母親還活著，自己依然是她的掌上明珠。但既然這件事已經發生無法改變，自己只能接受。這些年，自己雖然活得很累，但也很努力的撐起這個家，自己做到了，不是嗎？母親應該會為自己感到驕傲，並且也希望自己開心快樂的吧。

  想到此，冷雨柔的梨渦淺淺漾開，淡若雲霞的笑了。

  牧天歌一呆，冷雨柔的笑他不是沒見過，只是，像這樣發自內心的溫暖笑容，竟然如同雨後彩虹般光華萬丈，燦爛奪目，瞬間眯了他的眼。霎時，牧天歌眯起眼睛，微微有些失神的想，當年，冷雨柔也是這樣對表哥微笑的嗎？那時候，坐在她身邊的方浩傑，對著這樣如水般的女孩，心中會是怎樣的感覺？

  牧天歌不是方浩傑，無法體會方浩傑當年的感情。但他肯定，如果他是方浩傑，當初他絕不會因為自己的前途，就放棄冷雨柔。畢竟，人生難得知己，這可不是金錢能買回來的。

  冷雨柔低頭，認真的彈著鋼琴，忽然感受到一股熾熱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臉上，有些尷尬的看向牧天歌，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牧天歌溫和一笑，聲音清潤：「我只是在想，你喜歡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

  「他啊……」冷雨柔說了兩個字，便低低的嘆息一聲，再也沒有說話，手指上的音符也慢慢停頓下來，陷入了迷惘之中。龍漠軒……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冷雨柔還真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最初認識他時，以為他是個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商人，後來發現他對小易、對奶奶、以及對他前女友凌雪薇都有情有義，是個重情義的好男人。但他對自己卻忽冷忽熱捉摸不透……

  冷雨柔搖頭，一陣苦笑。

  牧天歌原本只是試探，這一下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頓時悵然若失的笑了，半開玩笑的澀聲道：「前些天，我還在媒體面前公開承認，你是我喜歡的類型，想不到這麼快就知道你有喜歡的人，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冷雨柔一窒，沒想到牧天歌會這麼直截了當的說了出口，一時間無言以對。

  牧天歌見楊飛飛尷尬得手足失措的樣子，不由得笑了：「我開個玩笑，別當真。上次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媒體一直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原以為你以後不會踏足娛樂圈，才想拿你擋紛爭，沒想到給你添麻煩了，真是抱歉呢。」

  冷雨柔低頭沒有說話。按說，牧天歌這樣公開在媒體面前說自己是他喜歡的人，的確給自己造成了困擾，而且很不尊重自己，她有權利生氣。只是，面對著牧天歌這樣溫和淡雅的笑容，冷雨柔卻無法生氣。還有一層若有若無的原因……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對牧天歌特別有親切感，抬眼看著牧天歌如星子般的眼睛，忽然脫口而出：「天歌，從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把你當作很好的朋友了，我想這是一種人與人之間氣場的吸引吧。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如果不嫌棄我是小新人，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做朋友？」

  牧天歌清淺一笑，好看的眉眼彎彎如同新月：「能做你的朋友，是我的榮幸。不過，雨柔，其實……」

  「其實有時候，做朋友反而能夠長長久久呢。君子之交淡如水，卻長流不息。天歌，真希望我們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冷雨柔急急的開口，打斷了牧天歌的話。

  牧天歌低頭，薄唇吐出一抹優雅而溫潤的笑意。他本來想說出與方浩傑的關係，可惜冷雨柔卻害怕自己再說出什麼來，而急急的打斷了自己，不由得苦笑兩聲。轉念想道，如今方浩傑之於冷雨柔，也只是一個故人罷了，也就作罷，不再多說什麼了，反而無聲的點點頭。

  冷雨柔見狀，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與牧天歌兩人並排而坐，又靜靜的彈了一會兒琴，冷雨柔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

  早上在楚岩哲家裡，沒心情的吃了一碗粥，此刻肚子已經唱響了空城計。牧天歌立刻邀約她一起吃飯，但冷雨柔忽然想起一事，忙道：「不了，我得回家，我還要送妹妹去學校。」

  「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冷雨柔堅持，牧天歌也無可奈何。兩人一起離開教室，先後下樓，向校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