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滋味

  冷雨柔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任由龍漠軒怎麼敲門都不肯打開。

  「雨柔，你開開門，我們有話好好說行嗎？」龍漠軒沉住氣，有些無奈地說。

  「你滾！龍漠軒，我不想看見你！」冷雨柔想到自己之前自以為是地表錯情會錯意，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那個男人。

  龍漠軒也怒了，想他龍大少爺何時對女人這麼低聲下氣過？他暴躁地吼道：「行！隨便你，不想看到我請你滾出去，這是我龍家！」

  門突然被打開了，冷雨柔恨恨地看著他，哭得紅腫的眼睛如同桃核。

  龍漠軒看著心中一緊，立刻軟化下來，憐惜地伸手過去：「雨柔，我……」

  

  「混蛋！」冷雨柔一掌劈開了他的手，哭罵道：「我明天就回蘇州，不用你趕我走！」

  龍漠軒胸口一沉，淡淡揚眉，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明天就回蘇州，再也不想看見你！」冷雨柔賭氣似的說。

  龍漠軒呆呆地看著她，半響沒有說話。

  五年前，凌雪薇也是這樣，哭著對他說：「龍漠軒，我要去美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然後，她果然去了美國，一去不回……

  龍漠軒看著冷雨柔，就仿佛看見率性而去的冷雨柔變成了凌雪薇，再也沒有回來。

  「好，你去，你回蘇州吧，你回去吧！」龍漠軒不知為何也來氣了，他討厭這樣任性賭氣的女人，出現矛盾從來都不溝通，也不想辦法解決，只會一味地躲避和逃跑。沒想到五年前的凌雪薇是這樣，五年後的冷雨柔也是這樣。他累了，他不想再跟這樣的女人談戀愛。

  龍漠軒狠狠地一腳踢上門框，轉身，怒氣沖沖地去了自己的房間，房門「哐當」一聲關上，冷雨柔嚇了一跳。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龍漠軒為何大發雷霆？他之所以對自己如此沒有耐性，是因為不愛吧……如果，是照片上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如果是凌雪薇這樣委屈地哭了，他也會這樣嗎？

  龍漠軒對凌雪薇那樣溫柔那樣痴情，一定不會這樣置之不理吧？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裡，冷雨柔就覺得胸口更加疼痛。

  唔……原來，這顆心，不止會愛，還會痛呢……

  這種感覺，真好……

  冷雨柔落下淚來。是啊，原來並沒有麻木，還能愛，能痛，能感覺到自己活著，不是很好麼？冷雨柔，可是你為什麼要哭呢？

  明明上午兩個人還分外甜蜜的，為什麼此刻卻要彼此傷害？

  這就是愛情嗎？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一個人的心，讓她的情緒起起伏伏。前一刻如同置身於天堂，後一秒跌落地獄。這樣……就是愛了嗎？

  冷雨柔麻木地走到大床上，趴在床上痛哭，拳頭塞進嘴裡，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知道自己不該那麼任性，她也經歷過那樣熱烈的愛，她懂得的，不應該對彼此的過去糾纏，畢竟他們有的是無限美好的未來。

  可是，龍漠軒，道理這麼說，卻很難做到，你懂嗎？因為愛了，因為愛上你，看見你與別的女人甜蜜親吻照，會心酸難道不是正常的嗎？我要的不多，只需要你一個擁抱，一個親吻，一聲安慰，告訴我，你從此以後，會守候在我身邊就好……

  但為什麼，你卻不能理解我的擔憂和難過，相反，還跑來指責我，斥罵我？

  是自己錯了嗎？……是因為，這顆曾經受過傷的心，如今變得太過敏感，太害怕失去了嗎？

  冷雨柔在淚眼朦朧間，仿佛看見了年少的方浩傑。他微笑著，倒退著步子，對自己說：「雨柔，再見了，我要去新加坡，在那裡，我會開始新的生活。」

  再見……冷雨柔淒涼地笑著，臉上卻滿是淚痕。

  曾經如此深愛過一個人，以為他就是你的全部。可是有一天，他卻離開了。龍漠軒，你懂不懂，這種失去的滋味？

  我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也會這樣離開我啊……

  那麼，與其等到你對我說再見，不如，讓自己先勇敢地結束這一切吧……

  而冷雨柔不知道的是，隔壁房間裡，龍漠軒也氣惱地站在床前，翻著相冊，看著他和凌雪薇的曾經。

  那些美好的畫面，那些甜蜜的時光，都已經成為了過往。他不能忘記，他不敢忘記，他不願意忘記，或許並非因為那是凌雪薇，而是因為，那些時光也是屬於他自己記憶的一部分，那是他的過去，無法割裂的過去啊。

  雨柔，你難道不懂我的心麼？我的心裏面，只有你。可你為什麼如此沒有信心？如果僅僅只是因為這些照片，就懷疑我對你的感情，輕易就動搖了，以後漫長路上的風和雨，我們要怎麼攜手渡過……

  龍漠軒坐在床上，抱著頭，陷入了困惱之中。

  晚飯時分，上官金鳳坐在餐桌上，問阿諾道：「這兩個孩子怎麼了？上午我去醫院的時候，他們還挺好的，怎麼這麼快就鬧矛盾了？」

  阿諾搖頭，說：「談戀愛的人可不就是這樣嗎？老夫人，您先吃吧，我等會把飯菜送上去給冷小姐和少爺。」

  上官金鳳點點頭，含笑道：「那也好，年輕人談戀愛容易耍性子。年輕可真好啊！」

  阿諾笑著給上官金鳳盛湯，一邊由衷地誇讚道：「老夫人，您雖然人老，可是有一顆年輕的心，不也是年輕人嗎？」

  「哈哈，誰說不是呢？阿諾，來，坐下陪我一起吃飯吧，別拘謹了。」上官金鳳拉著阿諾坐下。

  阿諾在上官金鳳下首坐下，笑道：「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

  這頓晚飯，上官金鳳似乎吃得格外開心。在她看來，既然龍漠軒與冷雨柔都有了那層關係，這個孫媳婦是鐵定的了。

  飯後，阿諾送晚餐都樓上，冷雨柔並沒有開門，婉拒了。

  房間裡，冷雨柔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

  來北京半個多月，自己帶來的衣服並不多，倒是龍漠軒給她買了許多新衣服。冷雨柔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只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他給自己買的東西就留下吧，以免將來睹物思人。

  以後……應該不會再見到他了吧？

  冷雨柔想到這裡，怔仲了一會兒。她站在床邊，拿起淡藍色的方格子手帕，舉起來聞了聞，仿佛上面還殘留著龍漠軒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