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個野種！

  其中一名戴著墨鏡的打手輕蔑地說：「報警？！哼！小妞，你是這老渾蛋的女兒吧？」

  戴墨鏡的打手蹲下身來，直視著冷雨柔，狂妄地說：「告訴你，你父親在我們賭場裡欠下了五百萬的高利貸。一個月之內不還錢，到時候的下場，哼哼……那就不止是拳打腳踢這麼輕鬆了！」

  

  「錢我會還的，現在你們給我滾！」冷雨柔竭力克制著自己想打人的衝動，她知道自己遠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如果自己一衝動，父親可能會再次受傷。

  另一名打手撫摸著下顎，邪氣地笑說：「老大，這妞成色不錯啊！」

  躲在冷雨柔懷裡的白啟光聽到這句話，猛然抬頭，渾濁的眼睛裡瞬間燃燒著怒火：「別動我女兒！」

  「砰」地一聲，戴墨鏡的打手又重重地踹了白啟光一腳，冷聲道：「死老頭，閉嘴！」

  他瞟了冷雨柔一眼，淫邪地笑道：「聽說你還有個妹妹？不要緊，一個月後你們若是不能還錢，拿你們去還債也不錯！」

  冷雨柔打了個寒顫，怒喝道：「你們敢！」可她心裡卻知道，在以往無數次的與這些人打交道過程中，這些放高利貸的人黑白通吃，根本就是無法無天！

  另一名打手走到白亞楠面前，嘖嘖兩聲，伸手撫摸著白亞楠的下顎，道：「這個也不錯，雖然是老了點，可是風韻猶存！而且，你還有個四歲的女兒吧！」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白亞楠的眼神里流露出驚恐的光芒，兩行無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滾落。

  「哈哈，哈哈哈……」戴墨鏡的打手仰天大笑，忽然停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冷冷地盯著冷雨柔，陰森地說：「總之，你們記住了，一個月之後不還錢，到時候你們會哭都哭不出來！」

  說罷，他打了個響指，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打手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人群，吹著口哨，走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路邊的車上。

  直到看著車子開走，冷雨柔緊繃的神經這才瞬間懈怠，她猛地跌坐在地上，抱住白啟光，牙齒顫抖著，叫了一聲：「爸爸！」

  白啟光抬起頭，膽怯地看著女兒，斷斷續續地辯解道：「小雨，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一開始手氣很好，贏了很多，後來……後來就輸了……後來我想翻本，於是就跟他們借錢了，可誰知道……誰知道，越輸越多，我只是想贏點錢還債……」

  「爸爸！」冷雨柔生氣地喊了一聲，可看著爸爸那頹敗的樣子，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她心酸地摟住了白啟光的肩膀，牙齒因為生氣和驚懼而咯咯作響，身體瑟瑟地顫抖著。

  周遭的闊太太們指著白啟光，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談笑著。

  白亞楠痴呆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如同發瘋的獅子一般，沖鄰居們歇斯底里地怒喊道：「看什麼看！都給我滾，滾啊！」

  鄰居們最終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冷雨柔聽到有人在小聲議論著「白家是真的沒落了，那個女人可真是個禍水！」

  冷雨柔知道，他們口中的「禍水」便是自己的母親。她雖不願承認，可是，看看父親現在如此頹敗的原因，冷雨柔知道那都是因為母親的去世，給父親帶來的打擊太大了。

  「冷雨柔，你聽見了？我們白家，之所以會成為笑話，都是因為你那個狐狸精媽媽！爸爸會變成這麼頹廢，也都是你們害的！我恨你，我恨你！」白亞楠忽然衝到冷雨柔面前，雙手握拳，如雨點一般砸落在冷雨柔身上。

  第一次，面對白亞楠的責難，冷雨柔沒有辯駁和反抗。她只是緊緊地摟住父親，任由兩行淚水慢慢滾落腮邊。

  可白啟光卻突然清醒了，他歪歪斜斜地站起來，冷雨柔連忙扶住他。

  白啟光盯著白亞楠，生氣地呵斥道：「亞楠，住手！你在幹什麼？」

  「爸爸！」白亞楠委屈地看著白啟光，哭訴道：「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可是你身為大姐，這幾年來，你照顧過小雨和小雅嗎？你除了欺負她們，你還做過什麼？給我住手，我還沒死呢！」

  冷雨柔扶著父親，這一刻，她忽然淚如雨下。仿佛之前所承受的一切委屈，都算不了什麼。而父親即便再酗酒，再賭博欠債，只要有這麼慈愛的一刻，都仍然是從前那個令自己敬仰喜愛的父親。

  不顧白亞楠的反映，冷雨柔扶著白啟光道：「爸爸，我們進屋吧！」

  「喲嗬！」這個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諷刺的冷笑。白學輝手中拎著一瓶二鍋頭，歪歪扭扭地梗著脖子走過來，盯著白啟光，打著酒嗝道：「這不是……白啟光……白老爺子嘛！」

  「二弟！」白亞楠連忙扶住白學輝，皺眉問道：「你又喝醉了？」

  白學輝不耐煩地揮舞著胳膊，甩開了白亞楠，伸手指著白啟光，不屑地說：「白老爺子，你還知道回家啊？啊？這個家，你看看，都被你敗成什麼樣了……」

  冷雨柔皺眉，一聲清喝：「白學輝！他再怎麼樣都是你爸爸！你有什麼資格指責爸爸？看看你自己，爸爸送你去英國留學，結果呢？你在英國都學到了什麼？除了吃喝玩樂泡妞嫖賭吸毒揮金如土，你還會什麼？」

  「閉嘴！」白學輝伸出食指，惡狠狠地指著冷雨柔，凶神惡煞地說：「賤女人，你別惹我！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這是白家，白家知道嗎？！」白學輝說著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醉醺醺地揮舞著手，說：「白家——在從前，那也是四里八方有名的顯赫豪族！我才是白家的長子，你不過是個野種！自從老爺子遇到了你那個狐狸精媽媽……」

  「啪」地一聲，白啟光用盡全力，一巴掌打在白學輝臉上，唾沫橫飛地怒罵道：「逆子！住口！」

  「白學輝！」冷雨柔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渾身顫抖著，惱怒道：「爸爸現在欠債五百萬，你這個白家的長子是不是該替他還錢？」

  白學輝一愣，似乎酒醒了一半，呆呆地看著白啟光，不發一言。

  「爸爸，我們進屋吧，別跟這種人動氣！」冷雨柔扶著白啟光，慢騰騰地向別墅裡面走去。

  白亞楠責備地瞪了白學輝一眼，嘆氣道：「二弟呀，你什麼時候才肯長進？」

  白學輝忽然發怒，衝著白亞楠紅了眼睛地吼道：「好，好，好！都看不起我，姐姐，就連你也看不起我！這個白家我是呆不下去了，那我走，我走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