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龍魂帝心

  風家村外有一片小山林，沈昊漫無目的來到了這裡。

  之前在村內風薇和風飛鷹所言，對他打擊太大，而他也終於明白，原來那個曾經跟在屁股後面喊『昊哥哥』的天真女孩已經變了，竟然和風飛鷹合夥來設計自己。

  昨天，今天，讓沈昊難以承受。

  而他只能去無奈的接受，因為，他的資質是低品，縱然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踏入武境。

  武道之門對他關閉。

  以後將會和父親一樣，活在別人嘲諷下，最後鬱鬱而終。

  「爹……」

  坐在一塊巨石上，沈昊從懷裡取出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一塊玉石，落寞道：「讓您失望了。」

  這塊玉石是沈昊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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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其材質很是不凡。

  用他爹的話來說，日後若無法進入武道，將這塊石頭當掉，換點銀兩，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

  拿著父親留給自己唯一值錢的玉石，沈昊久久不語。

  「啪！」

  突然，他猛地握住玉石，道：「風飛鷹一直想趕我出去，他已經凝聚八道真絲，肯定知道我在院外，或許等著看我的笑話！」

  「爹說過，活著要有骨氣，不能讓人小看！」

  沈昊站起身，神色凝重道：「就算低品，我也好好活下去，不能被趕出村莊。」

  住在風家村，他是有身份的村民，一旦被驅逐出去，十里八村是不會收留他，只能生存在山林間，而裡面野獸橫行，以沈昊現在的能力，很容易成為野獸口中食物。

  所以此刻不能被驅逐出去！

  堅強的沈昊沒有被多番殘酷現實打倒，眸子裡散發著光澤：「風華將習練奔雷拳的事情告訴村長，我縱然知道是被風薇故意傳授，說出去也沒人信，到時肯定讓村長為難。」

  「若不被驅逐，唯有短時間內凝聚六道真絲，達到修煉拳法的要求！」

  凝聚六道真絲？

  如果有人聽到他所言，肯定會嘲笑不已。

  要知道，沈昊自從接觸武道三年來，才凝聚出五道真絲，而且還是在半個月前凝聚出第五道，想在明天達到六道真絲，這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沈昊沒有放棄，當即盤坐在巨石上，開始按照武師傳授的低級口訣進行冥想。

  哪怕不可能，他也要嘗試。

  否則不會以低品資質，在三年內凝聚出五道真絲，畢竟以這種資質，通常不可能凝聚出這麼多真絲。

  「引天地之氣，入十二經脈，摒雜念，凝心神……」

  沈昊認真想著入門武道的低級口訣。

  很快整個人進入靈台清明狀態，稍許，他便感覺到這片天地漂浮著肉眼可見的模糊氣流。

  此乃真氣，是成就武道境界最重要的屬性。

  四周漂浮的真氣極為龐大，置身其中的沈昊不能將其貪婪吸收體內，因為他修煉的口訣很低級，也沒踏入境界，只能一絲絲吸收。

  慢慢吸收不聽話的真氣，抽絲剝繭的形成真絲，融入十二經脈……

  整個過程讓他極為小心，又進展緩慢。

  「咻！」

  沈昊突然睜開雙眸，抬手看看左手，臉上浮現出落寞之色：「凝聚第六道真絲，至少需要幾個月……」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

  「嗯？」

  就在此時，沈昊發現放在身邊的玉石正散發著微弱光芒，一閃一閃，好像心臟在跳動。

  「怎麼回事？」

  沈昊大為吃驚。

  這塊玉石自父親離世後，他一直攜在身上，卻從沒見過有此異象。

  「吼——」

  驀然，山林內響起震耳欲聾的熊吼，大地更是劇烈顫抖。

  沈昊臉色微變，道：「怎麼會有野獸的吼聲！」

  然而，當第一聲吼叫落幕後，山林間再次響起怒吼，其中不單單有熊的聲音，還有獅虎等野獸的聲音。

  「轟轟——」

  大地顫動的更加劇烈，最終，樹木不堪重負的怦然斷裂。

  沈昊站在巨石中，一瞬間好像身在顛簸海中的船上。

  當然，這時候他不會有那種迎風破浪，自由自在的感覺，反而在身體無法保持平衡下選擇仆倒在地。

  「難道有野獸潮來襲村嗎？」

  趴在地上的沈昊，頓時愁眉苦臉。

  「嘎吱！」

  就在此時，一棵巨樹在大地震動下轟然倒塌，落來方位正好是沈昊所在的區域。

  「不好！」

  大樹壓下來，沈昊當即身子一轉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轟。」

  大樹倒下，揚起塵土。

  沈昊僥倖躲開，抹去腦門的冷汗，道：「好險！」

  「呼呼——」

  山林間，落葉無風飛起，泥土快速龜裂，好像乾枯的地面。

  地面極速龜裂、破裂。

  然後出現一條條深坑，而深坑內浮散發著流光，順勢墜入其中的樹木頃刻間化為虛無！

  沈昊大驚失色。

  如果掉下去，肯定和大樹一樣當場被抹殺！

  「咔咔咔——」

  地面裂開的速度無限加快和延伸，身在其中的沈昊在大地顫抖時站起身，不顧一切向著前方逃竄。

  大地仍在震動，吼聲彼此起伏，山林間發生的一切好像某種災難降臨。

  奇怪的是，十多里外風家村卻一切如常，好像山林變化只限於這個區域，其他人根本毫無察覺。

  ……

  山林深處。

  沈昊凝聚著真絲風馳電掣的逃竄，地面仍然肆無忌憚的崩碎，無數流光沖天而起，吞噬所路過的一切！

  逃命中的他崩潰不已。

  畢竟現在只是普通人，只凝聚五道真絲，狂奔逃竄中體力已近乎透支，被蔓延的裂痕追上也是遲早事情。

  「咔咔咔——」

  大地崩碎的速度加快，慢慢逼近沈昊。

  最終，崩碎的地面追上了他的步法，爆發出的流光也將他漸漸籠罩。

  自知在劫難逃，沈昊身子融入流光的那一剎，嘴角抹出釋然，暗道：「爹，這樣死去，也許是一種解脫……」

  他已經放棄了掙扎。

  死對他來說，也許真是解脫，畢竟北玄大陸是強者的天下，弱者只能受盡屈辱，活的沒有絲毫尊嚴。

  然而。

  就在沈昊被流光吞噬，就在身子墜入裂開地面後，大地顫抖頓然停止，就連蔓延的地面也停滯了。

  瞬間，山林恢復如初。

  「咻——」

  而這種平靜只是短暫，突然間，在那蒼穹之上，一道火焰破開雲層，光芒外散，將半邊天渲染的通紅，然後拖拽著流光轟然落下，方向正是風家村的小山林位置！

  「那是什麼！」

  「流星嗎！？」

  風家村的村民目睹這一幕，紛紛大呼起來。

  火焰瞬息間落在十里開外的山林間，在和地面接觸後『轟隆』一聲砸出巨大深坑，方圓十里樹木紛紛倒塌，山石崩碎！

  「嘶嘶——」

  撞擊形成的深坑內，一汩汩赤色氣息如漣漪般擴散，其中充斥著暴躁的炙熱感，而整個山林早已被渲染的一片火紅，方圓幾里尚未在地震中泯滅的樹木更是瞬間被焚燒殆盡！

  風家村的村民並沒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因為炙熱氣息已經擴散至村內，溫度雖不如深坑附近那麼恐怖，但也讓他們難以承受，那還有什麼膽量出外探查。

  ……

  「好熱……」

  火焰墜下形成的巨大深坑下傳來沈昊虛弱聲音。

  融入流光後，他並沒有隕落，只是墜入裂開的縫隙內，然而，火焰從天而降，落下方位剛好就是他所在的裂縫。

  此刻。

  沈昊被火焰壓在下面。

  深坑內的溫度沒有外界高，但他被壓在下面，整個身心卻在遭受炙熱蒸烤，而這種蒸烤不是外體，而是體內，所穿服飾毫髮無損，肌膚卻已漸漸發黑，漸漸崩裂！

  「要死了嗎……」

  承受著萬千痛苦，意識模糊的沈昊道：「為什麼連死都這麼的悲慘！」

  而就在此時。

  仿若來自無盡星空的詭異火焰，突然收斂，深坑內的溫度驟然降低。

  「嗡嗡！」

  火焰不斷收縮後，沈昊父親遺留的那顆玉石詭異的懸在深坑內不停顫抖！

  很快，隨著顫抖頻率提高，籠罩周遭的赤紅被取代，化為無盡幽暗，與此同時溫度也在驟然下降。

  而僅有巴掌大的玉石，仍然懸在半空，不過其表面卻漸漸浮現出九道紋線。

  九道紋線交融纏繞在一起，散出微弱星芒，透發著亘古荒涼的氣息！

  稍許。

  星芒擴散，籠罩在坑內底部被嚴重燒傷的沈昊身上。

  「啪！」

  他衣服包裹的受損肌膚驀然崩碎脫落。

  「啪啪啪——」

  肌膚瘋狂崩碎，一瞬間，沈昊全身血肉模糊！

  然而。

  肌膚崩碎，沈昊絲毫感覺不到痛苦！

  反而每次崩碎，身體的痛苦就會減輕一份，甚至帶來難以言喻的爽感。

  痛苦漸消，沈昊虛弱的睜開雙眸，首先看到那懸浮的變異玉石，愕然道：「怎麼回事……」

  「啪。」

  突然，玉石在他眼前崩碎，化為粉末。

  而交錯在上面的紋線則化為九道線芒，徐徐向著沈昊飛來。

  「這……」

  九道紋線拖著流光從視線內落下，沈昊好像看到的不是紋光，而是九條充斥著荒古氣息的奇怪生物！

  紋芒縈繞一起，徐徐落下，最終停在他胸口前不停地旋轉。

  「咻——」

  稍許，九道紋芒順著沈昊的衣服，鑽入了他的體內，融入心臟中……

  「啊！」

  紋芒和心臟融為一體的霎那，沈昊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

  而這種慘叫，連續嗷嚎了十二次，每一次慘叫，都是那麼的毛骨悚然！

  在這一刻，沈昊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劃了十二次，帶來的痛苦比剛才焚燒還要恐怖百倍！

  不過，就在他經歷過比死亡還恐怖的折磨時，那潰爛不堪的肉身卻在神奇的快速癒合！

  僅僅片刻。

  沈昊身體恢復如初，新生肌膚白皙稚嫩，甚至焚盡的髮絲也得到再生，長髮及腰，烏黑髮亮。

  「咻——」

  沈昊猛地從地上竄起來，捋起袖口看著完好無損的皮膚，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沒死？」

  奇怪的事情發生，讓他整個人都懵了。

  其實現在沈昊並不知道，經歷剛才一幕，他的心臟還和以前那般正常，但九道紋線卻已縈繞在表面，隨著心臟跳動，時而散發出微弱的星光。

  「咻——」

  而就在他茫然之際，就在九道紋線和心臟完美融合後，一抹記憶突然順著經脈湧入識海內。

  這些記憶並不多，但愣神的沈昊仿若瞬間置身浩瀚星空下。

  在那虛無空間內，他見到了一條巨龍正和一名武者交手，整個星空在他們瘋狂對抗下塌陷和崩碎，取代的是永恆黑暗！

  置身其中，看到天地崩碎，萬物寂滅，沈昊呼吸急促起來。

  這是何等的強者？

  這是何等的力量，才會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壞力！

  「咻——」

  突然，畫面快速遞進。

  對戰中的那條巨龍幻化出九個龍首，爆發出讓人窒息的強勢氣場。

  沈昊見狀，徹底蒙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麼時候見過如此強悍的陣勢。

  然而，讓他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那化為九首的巨龍竟被武者擊潰，肉身在浩瀚星空下一分為二，其中化為一道玉石，另一半形成火焰，分別從崩碎龍首內飛出，鑽入破碎空間！

  與此同時。

  星空下發呆的沈昊，耳邊傳來巨龍咆哮的怒聲：「以吾精血，凝龍魂帝心！」

  咻——

  奇怪聲音響起的瞬間，沈昊驀然回到現實，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龍魂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