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嘉的來歷

  那是一張本該白皙的臉，臉型很美，卻被一臉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一樣的淺綠色紋路破壞殆盡，就像戴了個醜陋的綠色面具，咋一看去讓人毛骨悚然，恐怖，又充滿了神秘。

  五官很精緻，一頭瀑布般的綠色長髮隨意地在腦後紮起個馬尾。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大眼睛看起來便如同嬰兒的眼睛，純真無邪，像水晶一般的純淨。

  少女純潔的眼睛看見孟南，嘴角扯動了一下，似乎在笑，在滿臉綠痕的遮蔽下卻看不到笑意。

  但在孟南眼裡，卻倍感親切。

  「嘉。」孟南看著這個少女，笑了起來。

  他就知道。

  每天，她都會在這裡，等著自己，風雨無阻。

  短短半年，這個纖瘦的身影，已經融入他的生命。

  少女打開門，走了過來。

  孟南習慣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碧綠的長髮，牽起她的手，嘉的手柔若無骨，手指修長，雪白如凝脂白玉，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孟南拉著她的手，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他的家。

  自從他被孟老頭撿回來養之後，除了去南華學府那三年，他都是住在這裡。

  這一座小院子不大，三室一廳，有個廚房，還有個小小的後院，房子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了，處處透著陳舊。

  不過對於孟南來說，有個安身落腳的地方，就已經足夠。

  孟南走到前廳，把背上裝滿了藥材的包袱放下，迫不及待地打開來，道：「嘉你看，這些都是上好的靈藥，你看這是二品靈藥，這是三品的，今天我發財了，一會吃完飯我就把藥熬了給你吃，一準能治好你的病！」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可出風頭了……」

  孟南一邊把手中的靈藥分類，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站在身邊的少女，卻一直沒有回應，只是用那雙水晶般的眼睛看著他，安靜，如同遺世獨立。

  過了一會，孟南才把自己今天的遭遇講完，抬頭，少女還是一聲不吭。

  突然少女轉身就走，孟南也沒跟上去，繼續擺弄著地上的靈藥。

  不多時，少女又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飯菜，熱氣騰騰冒著香氣。

  孟南笑了，站起身來，很自然地接過少女中的飯菜。

  「嘉，辛苦你了！」

  忙了一天，又經歷了幾場打鬥，孟南也確實餓了，坐到客廳的椅子上，端起飯碗，噗哧噗哧地埋頭大口吃了起來。

  「嗯，好吃！」

  落日最後的餘暉恰巧地從窗口探進客廳內，昏黃的光線里，少年大口大口地嚼著飯菜，嘖嘖稱讚，一身素衣的少女安靜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時間定格，畫面，唯美。

  「呃……好飽！」

  孟南放下碗筷，滿足地拍拍肚皮，打了個飽嗝。

  嘉默默地走了過來，接過碗筷，向後院的廚房走去。

  孟南看著她纖瘦的身影，眸子裡掠過一絲憐惜。

  嘉是孟南撿到的。

  來歷不明。

  那時他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沒幾天，就被奪走了所有在學府中得到的東西，「提前畢業」了，在返回星光城的途中，他遇到了嘉。

  這個面容可怖的少女倒在路邊，大路上人來人往，每個人看到嘉那張布滿綠痕的臉都嚇了一跳，紛紛退避，仿佛多看一眼就會沾染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恰好經過的孟南，動了惻隱之心。

  便把她救了，帶著回到了星光城。

  嘉的情況很奇怪，像是受傷，又像是染上了怪病。

  她不會說話，至少在孟南接觸的這半年裡，他只在她剛醒來的那幾天，無意識地不停喊著「家，家……」，於是孟南幫她取名叫做嘉，此後他便沒有聽到過嘉再說過其他的話。

  她也不會笑，半年來在她臉上孟南沒見過其他表情。當然，這或許跟她臉上爬滿的蜘蛛網一般的綠痕有關係。

  她體內的經脈皆盡碎，當時身受重傷經脈受損的孟南的情況跟她比起來，便只能算是皮外傷而已。不過奇怪的是，經脈盡碎對嘉的行動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她沒有喊痛，在她臉上從來不會出現痛苦的表情。

  最嚴重的是，嘉的魂魄似乎也受到了重創，記不起任何的事情，對這個世界表現得比穿越而來的孟南還要陌生。

  嘉從昏迷中醒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眼見到的是孟南的原因，對他特別依賴。剛開始的幾天，不管孟南去到哪裡，她都要跟著，寸步不離。這給當時急著找工作的孟南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後來才慢慢地肯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裡。

  半年來，嘉的情況沒有惡化，卻也絲毫不見好轉。

  嗯，也不能說一點好轉都沒有。

  在靈藥和他那有強大的治療功效的浩然正氣的調理下，嘉體內的經脈雖然看起來經脈依然是支離破碎，但孟南能感覺得那，那些碎裂的經脈，在慢慢恢復活力。

  人也變得精神起來，不過依然是不說不笑不哭不鬧。

  嘉會做飯，或許她以前就會。

  在兩個月前的某一天，她用孟南買好放在廚房的食材做出了一頓比後者自己動手不知要好吃多少的飯菜，從那開始，孟南的晚飯就交給嘉了。嘉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做好飯菜，然後靜靜地坐在門後，等著他回來。

  孟南都沒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嘉的存在。

  「來，嘉，我給你治病。」孟南站了起來，抱著一堆的靈藥走進廚房鼓搗起來。

  他曾帶過嘉到靈藥軒請藥師看過，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救了，等死吧！不過在孟南卻沒有放棄，在他再三的要求下，藥師還是盡人事開了個兩個方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經脈和魂魄受到的創傷。

  這半年來，每個月，孟南都會去買些靈藥回來，給自己也幫嘉調養身體。

  夜色降臨。

  嘉喝下一大碗靈藥熬成的藥湯，又在孟南用浩然正氣調理經脈之後，似乎不勝藥力，沉沉地睡了過去。

  孟南站在床邊，凝視著無論什麼時候都那麼安靜的少女，嘆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門。他不知道，在他轉身的瞬間，床上的少女陡然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不住地有綠光若隱若現地閃過，充滿了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