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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你就不準備再向我低個頭嗎?(加更)

2024-05-09 13:29:15 作者: 溫輕

  沈雉的臉驀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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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家人用了晚膳,沈雉就往書房趕。

  沈嫿追出去:「阿兄,你去哪兒?」

  沈雉眉眼難得有些春風得意:「我摯友不多,得給崔兄去信。總要請他來參加婚宴。」

  沈嫿:「呵。」

  你的好兄弟,來豐州都沒通知你嗎?

  這兄弟情,還真是岌岌可危。

  ————

  翌日,去老夫子那裡,只要不去暮春園,她都是坐馬車的,也讓倚翠陪同。

  可等馬車駛了一半後,沈嫿卻讓車夫停下。

  她噠噠噠走在道路一側,有一下沒一下的和倚翠說這話。

  走了片刻,倚翠覺得娘子不太對勁,可沒等她深思,便驚訝出聲。

  「崔公子名下的宅子怎麼開著?這是住人了?」

  沈嫿絲毫不在意的翹起小拇指:「誰知道呢。」

  「沒準賣出去了。」

  「畢竟豐州小地方,他那種人物,怎麼還會過來,你說是吧。」

  倚翠:……

  不是。

  她看見即清了。

  也瞧見了緩步跨出門檻的崔韞。

  倚翠驚喜:「娘子,這——」

  「嗯?」

  沈嫿慢吞吞的看過去:「怎麼,此人你認識?」

  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最是懂沈嫿心思的倚翠:「不認識。」

  沈嫿點頭:「我昨兒去夫子那兒晚了,被他好生一通訓。可得走快點,免得再落他口舌。」

  倚翠:……

  那就坐馬車啊!

  她就說,娘子怎麼破天荒起這麼早,還趕過來讀書!

  說完這句話,沈嫿看向崔韞:「昨兒剛見過,原來如今是你住在此處。」

  崔韞心累。

  就見前一刻還說要急著求學的女娘,低頭玩著腰間的荷包,說著他絲毫不想再聽的話。

  「這宅子前頭的主人,我也識得。」

  「不過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也沒必要再提。」

  說著,她被人提了起來。

  身子騰空。

  「這是綁架嗎?」

  「請你進去坐坐。」

  「你的請,挺別致。」

  她被放在鞦韆上坐著。

  府內,已大變樣。收拾的極為雅致。

  崔韞問:「玉佩怎麼不戴了?」

  「不算什麼要緊的物件,我其實早就戴膩了。」

  「是嗎?昨兒還見你掛著。我還以為是日日貼身戴的。

  沈嫿忽而橫眉冷指:「我身上戴什麼要你管?」

  「這一年,我想過來豐州,可實在脫不開身。」

  沈嫿捂住耳朵。

  他把她的手拉下來。

  「朝中局勢緊張,不少官員被抄了家。帝王猜忌嚴重,以我阿兄多年征戰辛苦,讓他在家中休養。」

  這一休就是一年。

  陽陵侯府上下,便無人入朝為官。

  如今的爀帝算是一手遮天。

  給一巴掌再給一顆棗。縱使他還不滿十五,可帝王以一句虎父無犬子竟讓他去大理寺辦事。

  自以為安撫了崔家和殺雞儆猴了朝野上下。

  崔韞官職很低。

  嗯。

  裡頭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姜兆,大理寺丞……任誰都能壓他一頭。

  「有些事和你說,也許你不懂。」

  「我父親自作孽不可活。而我阿兄便是出門都要同我阿嫂說上一聲。相較之下,誰對誰錯,誰的日子好過。我看在眼裡,也合該說個明白。」

  沈嫿眼兒烏溜溜的轉著。

  她想,好像不能怪崔韞。

  「我每月寫信,一封未落。」

  沈嫿氣鼓鼓的把頭轉到另一側。

  「也好意思說呢!有的人寄的信厚的不像話,有的人就是輕薄一頁紙。」

  她可是都要告訴他近日發生的趣事。

  崔韞:「大理寺辦的案,血淋淋的,你願意看?」

  他的日子,平淡無奇。

  沈嫿突然覺得,崔韞也挺冤的。

  就聽他冷笑一聲問。

  「如今我這個不太相干的人,你可想起來了?」

  「還差一點。」

  崔韞:「你幾歲了。」

  女娘很驕傲的告訴她:「十歲。」

  他歇了和她提及玉佩的深意。索性起身。

  「送你去夫子那兒。」

  沈嫿茫然一瞬。

  「這就完了?」

  「你就不準備再向我低個頭嗎?」

  「我都說了還差一點了!」

  是什麼錯覺,讓你覺得漾漾很好哄了?

  崔韞睨她一眼。

  「留著,再過幾年。」

  沈嫿覺得這個人多多少少有點毛病的。

  ————

  沈雉大婚那日。著一身喜服,溫潤如玉騎在高馬上,噙著不自知的淺笑,身後是長長的迎親隊伍。

  街上不少人看著。

  說什麼的都有。

  ——「排場可真大。娶的不過是個尋常人家,何必呢。」

  ——「關你屁事,人家就是有錢。沈小娘子不久還用銀票烤魚吃,且酸去吧。」

  自從上回不歡而散,沈族老就沒得到半點好處,他兒子好賭,家產早就敗光了,如今外頭還有不少追債分。此刻他臉上陰沉沉的。

  「虧他讀的是聖賢書,讀書再好又如何?父親尚在牢獄,不心疼也就算了,竟好意思成婚?」

  「一大把年紀就知道編排小輩。臊不臊?」

  「你知道什麼?這幾日經過沈家門口的道士,都說府內黑氣繚繞,為大凶之兆,得辦喜事。沈公子不娶妻,難不成讓年幼的沈小娘子嫁人?」

  沈族老氣急敗壞:「這種話你信?」

  路人不說話了。

  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嗎?

  他們最後一定會信。

  因為等沈巍死了,就是其業障太重,導致沖喜失敗。

  沈族老放話:「如此子孫,自私自利,只顧自己。我沈家是絕對不認的。」

  沈嫿也不知從那兒冒出來的。

  「這可真是太好了。當誰稀罕呢。」

  「可見今兒的是雙喜臨門。」

  「來人呢,把這惹事的老東西扔出去,瞧了就晦氣。」

  說著,沈嫿眉眼彎彎。

  「今兒我家中大喜,諸位皆可入內喝杯喜酒。不來用飯的可去前頭領一份糖糕。」

  崔韞備上厚禮如期而至,沈雉見著人後再一次感動。

  他想,崔韞一定是為了他急忙忙趕來的。

  新人拜了堂,牽著紅綢跨出門檻。

  一陣風襲來,將新婦頭頂的蓋頭吹起一角。露出片刻精心打扮的面容。

  鄭千喻在一旁叫的正歡。

  「你阿嫂真好看!」

  她還不忘自誇一聲:「回頭我成親,定然也不差的。」

  她見身邊的人沒反應,當下推了推。

  「怎麼愣著不說話啊?」

  沈嫿凝滯了許久。她緩慢的轉過頭。

  「我好像見過阿嫂穿喜服。」

  那一剎那間,有副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

  蕭瑟瑟如今日般被打扮的人比花嬌。

  她深深的看著自己,麻木的像是透過她再看別人。

  ——「是沈家妹妹嗎。」

  最後紅著眼,想要反抗,卻被蕭家人千勸萬勸的推入花轎。

  花轎內,是壓抑的哭聲。

  鄭千喻噗嗤一聲笑開。

  「說什麼胡話?」

  沈嫿也覺得自己糊塗了。她搖搖頭,拋開不再去想。

  鄭千喻偷偷摸摸湊到沈嫿耳邊:「說起來,我也想嫁人了。」

  沈嫿嘲諷:「有這個閒工夫做夢,不如多幫你阿爹賣一袋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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