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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崔韞的頭上有點綠

2024-05-09 13:12:42 作者: 溫輕

  哪有自個兒咒自個兒的?

  管事生怕這幾位尊貴的主兒打起來,可眼下,韋盈盈氣的渾身再抖,尚書府上的千金他小小管事如何開罪的起?而沈嫿是揮金如土的大主客,她自然不能站到韋家女娘身邊。

  是勸誰都是錯。

  惹不起,但躲得起。

  她訕笑的連忙退下,不敢摻和。

  沈嫿唇紅齒白,可半點沒有要死的模樣。

  顏宓安撫住韋盈盈後,略有些詫異的看著沈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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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嫿氣場全開,顯然,多一個顏宓她照樣罵,可她左等右等,卻等來顏宓艷羨的目光。

  漾漾茫然,但漾漾不說。

  空氣里劍拔弩張的硝煙味也盡數散去,沈嫿意猶未盡的繼續癱著。視線去看遠處歡快的挑選衣裳的倚翠。

  她眸中盪起不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複雜沉痛。

  倚翠是大旱那年,阿娘從流民手裡救下的。

  沈淳氏安排倚翠同沈嫿作伴。

  那幾年河水枯竭,農作物顆粒無收,災民無數。

  倚翠的生母餓的瘦骨嶙峋,啃樹皮,吃草根,混著少量的沙土,能吃的都吃了,可等樹皮草根都沒了之後,只能咬牙同另一位人家彼此交換了孩子。

  誰不想活下去?

  親生的女兒,即便心狠,可又怎麼忍心殺了吃,也只能同未曾見過的人家交換。

  餓殍千里,易子而食的現象並不少見。

  再後來,倚翠一直陪著沈嫿。

  倚翠自幼被指腹為婚,不過經過這麼一場大旱,對方死了還是活著,又有誰能預料?這門婚事也不了了之了。

  可沈嫿知道,前世,倚翠的未婚夫跋山涉水的尋了過來。

  那人雙親已故,踽踽獨行尋了倚翠整整十年。

  那時的沈嫿不日後就要被沈瞿送去伺候州判,絕望如斯卻打起精神做主給他們完婚,甚至給倚翠備了份嫁妝,讓她安心去過好日子。

  而倚翠放不下沈嫿,沒跟他走。

  她頭一回對沈嫿發脾氣:「娘子憑什麼轟奴婢?奴婢死皮賴臉就要跟著您!娘子也別說身子差活不長久的晦氣話,您活著奴婢伺候您,您若真沒了,奴婢給您燒最漂亮精緻的衣裳首飾,再下去陪您。」

  她又對那重情重義的男人狠心道:「你一介白丁,就連衣裳都穿舊的,可見窮的厲害,我是娘子身邊最體面的丫鬟,如何看得上你?若不想顏面盡失,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那人失魂落魄的離開,如何得知倚翠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最後眼圈都紅了。

  「顏姐姐,昨兒恭親王府的人上門向我提親了。」

  顏宓有些意外的給她遞了一盞茶,隨後溫婉的笑笑:「誰讓你合恭親王妃的眼緣,每回你生辰,她所贈之物不知眼紅了多少女娘。」

  「可姬霍那人貪戀女色,後院養了一群侍妾,便是世子又如何?恭親王妃待我再好,我也不願嫁。」

  韋盈盈說著,又酸里酸氣的道:「說起眼紅,誰比的上姐姐。能嫁給崔侯爺。」

  顏宓有些無奈,又不愛聽這些。

  更何況,此處還有外人,若她真的嫁了,也便罷了,若不曾,豈不是成了沈嫿眼裡的笑料?

  提督府丟不起這個人,她更丟不起。

  所以,崔宣氏親近她,只要陽陵侯府沒請媒婆上門,她都不會認定,她會嫁給崔韞。

  而,嫁給崔韞這樣的男子,有什麼好的呢?

  「莫胡說。」

  「哪裡胡說了?上回宴席,陽陵侯府的主母都特地拉著姐姐說話。」

  沈嫿姿勢不改,黑潤透亮的眸子骨碌碌的轉著,恨不得將耳附上前聽。

  這便是恩公未來的娘子?雖生的比她差些,但也花容月貌。

  說話溫溫柔柔的,如沐春風,可卻不是周芝芝那種白蓮花。莫說男人會心動,沈嫿聽久了都有些招架不住。

  這樣的女子,娶回去可不得供起來?

  韋盈盈:「想來要不了多久,我就該稱你一聲侯夫人了。」

  沈嫿小臉冷靜的挪了挪椅子。

  「這盛京有一半的女娘都對侯爺芳心暗許,我那樓下的庶妹上回瞧見侯爺縱馬而過,眼珠子就差掉侯爺身上了。哼!絲毫不見矜持,簡直丟我尚書府的臉。」

  她絕對不會承認,那一天她心頭小鹿也亂撞過。

  顏宓的命可真好。

  沈嫿又挪了挪椅子,

  顏宓抿著唇,不再言語,而韋盈盈卻不曾收斂:「若說能同侯爺比上一比的,便是輔國公世子謝珣了。戰績赫赫,模樣也俊。」

  顏宓端著茶盞的手稍稍一抖,她眸中閃過片刻的失落,就連舌尖甘甜醇厚的茶水,也儘是苦澀。

  謝珣啊。

  那是她見過最溫柔的男子了。

  不同崔韞隔著距離感的冷漠疏離,謝珣骨子裡都透著溫潤,偏偏這個少年,提劍穿著盔甲的模樣,血氣方剛。更是絲毫不遜色。

  優秀到讓她仰慕。

  像是想到了什麼,韋盈盈的語氣又染上了興奮。

  「對了,他也不曾娶妻。歸京那日,身上不知被多少思慕的女娘砸了荷包和手絹。」

  她嬌滴滴還要再說什麼,眼角餘光下多了顆毛茸茸的腦袋。她心頭一駭。

  沈嫿搬著椅子坐下,亮晶晶的看著她。

  「還繼續說嗎?」

  說什麼說!她又不是說書的!

  「你過來作甚?」韋盈盈滿是不歡迎。

  沈嫿:「這邊茶几的點心好吃。」

  「和你桌上的有何不同?」

  沈嫿幽幽的看她一眼。

  「哦,是嗎?」

  韋盈盈氣的半死。

  沈嫿又問:「崔侯爺可曾被砸過荷包?」

  韋盈盈自然不理沈嫿。

  沈嫿不得回應,心痒痒的苗兒破土而出。蔫巴巴的垂下腦袋和之前的盛氣凌人判若兩人。

  顏宓見她這般,不免好笑又心疼。她溫聲道:「有過一次。」

  沈嫿眨眨眼,不可置信:「一次?」

  恩公憑什麼只有一次!

  「不錯,崔侯爺當年以干擾公務之由,將那些女娘送去了衙門,自此後,誰還敢造次?」

  「……」

  沈嫿:「那謝世子收了嗎?」

  顏宓嗓音更柔了,她說的很輕。

  「他謙謙公子,自然沒收。」

  沈嫿覺著,崔韞的頭上有點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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