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還沒到非要我不可的地步
2024-05-09 13:12:31
作者: 溫輕
沈嫿達到目的後滿意的收回視線,也沒倒胃口的再去看周芝芝僵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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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著高貴冷艷,站直身子,
先前的那身貂毛沾了污漬已讓人拿去漿洗了,她這會兒身上披了件厚實的瓦罐灰裘皮。
雖不及貂毛,可裘皮也萬分珍貴,保暖可沈嫿一直嫌丑,壓至箱底,這還是頭一回穿。
「沈娘子。」
即清不知何時立於樓道台階處,他朝沈嫿做了個請的姿勢。
「爺有請,屬下給您帶路。」
他的出現沈嫿並無意外,她抿了抿唇,實則崔韞若不尋她,她也該和他徹底講清楚。
只望此後塵歸塵,路歸路。著實沒必要不清不白。
「這就來。」
沈嫿提步,卻在經過周芝芝時,稍稍一頓,她側臉倨傲的睨著後者,將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姿態展現的淋漓盡致。
蒼白的唇瓣一張一合,怕即清聽了去,嗓音也刻意壓低一二:「瞧見了吧。」
她微微嘆氣。
「侯爺身邊壓根離不開我,才多久就讓身邊的人過來催。黏人的緊。」
周芝芝袖下的手緊緊攥起,萬般克制的她倏然起身,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強忍著沒將人前的歲月靜好打破。
「那我便不叨擾沈娘子了。」
說著,她匆匆快步離開,倒有落荒而逃之態。
小樣。
就這樣還敢到她面前裝腔作勢。
沈嫿神清氣爽,是勝利者的姿態,就連走路都比往日輕快了不少。
耳力極好的即清,神情隱隱崩潰。
而這邊,崔韞已等候多時了。
屋內染著碳火,他著一件垂感極好的黑色直綴,腰間掛了塊墨玉。袖口綴有流雲暗紋。氣度逼人。
見只是鬧了場烏龍,姬紇化為訕訕。踹門的底氣消失殆盡。
「這……也怨不得我。」
誰讓那沈嫿說的實在有板有眼。
好好的小娘子,想的可真夠美的,還把他給騙了!
崔韞懶得在同他多言,也便提起明日啟程一事。
姬紇登時黑了臉。
「我不回!去年宮宴都沒我的位置!」
宮宴歷年由皇后操辦,禮部輔之,怎會出此紕漏,無非是有人刻意為之。
可沒人為他做主。
當時,他只能孤零零的站著,眼前是座無虛席的杯觥交錯,偌大的宮殿,卻無他的一席之地。
毫無半點皇子尊嚴。
而該給他做主的爀帝,卻從未怪罪皇后。懲罰禮部。甚至在宴會結束後將他叫去身邊,沉聲斥道。
「你母后操辦定然泛累,你也得為她多思量。」
「左右不過尋宮婢再取一張案板的事,偏你呈威風?你這是讓眾臣笑話還是給你母后難堪?」
他說的輕巧,可宮中規矩森嚴,按照禮制,所排的位置也是極為重要的。
他一個皇子難不成要坐到最末席?
爀帝無非只是對姬紇不上心罷了,又怎會不知曉其中的彎彎繞繞?
姬紇好不容易掙脫牢籠,才有了此刻的喘息之地。就算除夕沒在爀帝眼前晃蕩,爀帝也不會記起還有他這個兒子。
姬紇掩下眼底的落寞。
「去年你也在場,我都淪為笑柄了。」
崔韞神色不改,那雙清凌凌的眸子剎那間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
「按祖制,你該到場,按規矩,你更不可缺席。」
「除夕過後,百僚聯轡入宮城,簇擁皆從殿廡行,你照樣不能落人口舌。何必意氣用事呈一時之快?」
最後被罰的還是他。
姬紇一直以為去年席位是皇后的手段,崔韞也不曾告知,那其實是靜妃的主意。
靜妃買通了禮部的人。
而原因無非是幾日前姬紇同姬聰起了口舌之爭。
姬聰無意間撞見姬紇掛在脖子上的平安符,頑劣索要。
若是別的物件,姬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便給了,偏偏這平安符是他生母生前所贈。
是姬紇唯一可以睹物思念生母之物。
他自然不願。
而姬聰又被靜妃縱的無法無天,見不如其所願後,如何能依?
說是爭吵,也無非是姬聰一個勁的指著姬紇罵。
這事鬧大,又被常年禮佛的太后撞見。
太后不喜姬紇,更不喜姬聰。
——「不過是一道平安符,如何比得過手足之情?他要你給便是。鬧成這樣,如何收場?」
訓斥了姬紇,她又轉眼訓斥姬聰。
——「靜妃是如何教導你的?本就痴傻,丟皇家顏面,什麼寶貝沒見過,眼皮子竟還這般淺!眼落之處你若都想要,同強盜何異?」
因此一事,靜妃也就記恨上了姬紇。
而皇后也不過是順手推舟,睜隻眼閉隻眼。
事可一,卻不能二。
靜妃做一次,爀帝尚且能允,可若再犯,天子必怒。
畢竟,丟臉的歸根究底還是皇家。
今年席宴,大抵無人敢玩弄姬紇了。
更何況,這是三皇子姬謄回朝後的第一個年關。
姬紇沉沉的吐了口氣。
「行吧行吧,聽你的。」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被外頭的人敲了敲。隨後是即清恭敬的喚。
「爺。」
崔韞淡淡:「進。」
刺耳的『咯吱』一聲,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響。
這間客棧開了足有十餘年,雖每年修葺,可被姬紇適才那麼一踢,開門時都帶著震顫。
沈嫿若有所思抬步而進。
「沈娘子,坐。」
崔韞氣韻沉穩。
沈嫿不曾想屋中還有旁人,崔韞見他,卻不是單獨見,果然是君子之風,注重世家禮儀和規矩。她無疑鬆了口氣。
「恩公,有些話你許是不愛聽,可我也不得不說。」
剛落座,沈嫿便快崔韞一步。
「可這事須快刀斬亂麻。」
崔韞嗓音冷清:「沈娘子,你怕是誤會了。」
她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措辭委婉。
「趁著您對我的興致還沒到非要我不可的地步,不如就此收手?開個價吧。」
崔韞:……
沈嫿:「你若不開也行,我必承您的恩情,不若用金子給您做一道牌匾。紅綢包裹這次派人敲鑼打鼓跟在馬車後,一路送您回盛京。」
這場面,夠氣派。
這感謝,也夠誠心。
沈嫿星星眼的等著崔韞同意。
崔韞的唇動了動。
「我對沈娘子你,並無愛慕之情。」
「是我之過,未曾及時解釋,才讓你有了此等風趣橫生的想法。」
『轟』的一聲,沈嫿耳畔仿若,響起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