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買你這條命如何?
2024-05-09 13:12:14
作者: 溫輕
去客棧的路上,即清減慢了車速,卻仍舊有人撞了上來。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白髮披散。溝壑縱橫的臉上帶著老年斑。
他沖了上來,動作麻溜的在一尺外躺下。就扯著嗓音叫喚。
「誒呦,都來看看啊,撞死人了。」
即清連忙收緊韁繩,馬兒止步,前蹄高高揚起。
很快,看戲的人里三圈外三圈將此處包圍起來。
即清冷著一張臉:「你中氣十足休要胡攪蠻纏。」
「傷了我不認是嗎?」
老翁做作的在地上痛苦的蠕動。
「我是窮,可總不能一把年紀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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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不給我交代,你也休想走!」
即清:「你要如何?」
老者伸出粗糙的手:「這事沒有一兩銀子,我和你沒完。」
為了過個好年,他短短几日,已經坑了不下五位外鄉人。
是算準了,這些富家子弟急著趕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權當買個過路錢。
他抱著毫髮無傷的腿,淒悽慘慘的嚎叫:「我這腿啊,怕是要斷了。」
人群吵嚷,個個為老翁義憤填膺。
「撞了人,不送去醫館,還想不出醫藥錢,這不是欺負人嗎?」
「真是無恥!」
即清冷笑連連,他家爺哪裡是息事寧人的主兒?
果然,車廂內響起崔韞的嗓音。
「即清。」
「屬下在。」
男人一雙眼眸黑沉如墨,威脅他的不在少數,卻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他是涼薄之人。
「撞上去。」
人群徹底靜了下來:???
都這樣了,不露面也就罷了,還要繼續撞人?
老翁更是傻眼:「你……你這是瘋了嗎?」
崔韞闔眼,崔家兒子一個賽過一個的俊美,就連骨子裡都透著風雅絕俗。
馬車內捲簾早已在姬紇離去後落下,光線被阻攔在外,他整個人都陷入熟悉的黑暗。
明明鼻尖不見屍體腐爛之氣,可崔韞淺淺呼吸著,卻活的行屍走肉。
被污衊,實在不是讓人愉悅之事。
他手裡還捏著那薄薄的銀票,神色依舊淡漠,嗓音卻是難得的溫柔,似珠玉落盤,可說的話,卻又狠到了極致。
「我出五百兩,買你這條命如何?」
————
沈嫿一回院子,倚翠便迎了上來。嘴角剛揚其的笑意在見沈嫿手裡的藥後倏然間散去。
「娘子可是哪兒不爽利了?」
「潤嗓子的。」
倚翠聞言,放下心來,雙手接過。
院裡雖添了奴才,可所有的藥都是倚翠所煎。並非不信任,而是唯有自己上手,才最是心安。
沈嫿笨拙的朝裡屋去,屋內碳火充足,她舒服的喟嘆一聲,這才褪下厚重的貂皮。
「娘子。」
倚翠關上房門。上前輕聲道。
「探客那邊傳消息了。」
沈嫿正色。
自上回見柳姨娘身邊伺候的邱娘子後,沈嫿便上了心。
冥婚,事事操辦最講究忌諱,觀畫像,算八字。缺一不可。
而這些,都要住在董家的做法巫師親自動手。
「董家雖閉門謝客,董老爺卻隔三差五要去鋪子查帳。這些年來,始終如一。」
「這回董家做事卻極為隱蔽,許是給的銀子多足以封口。董老爺外出查帳行蹤並無半點端倪,可見提防。」
倚翠輕聲道:「那邊傳話過來,可要繼續盯著?」
要不是這事同沈墜扯上聯繫,怕是他們不會聽到半點風聲。
也許,探客最終會查到什麼,可沈嫿擔心時日太趕。而董家若尋齊眾女娘做法……
沈嫿的視線落在刻花鳥魚蟲的雕花上。
半響,她幽幽出聲:「不必了。」
「不過。」
她話鋒一轉。
「有件事要你去辦。」
倚翠忙附耳去聽,等她聽到沈嫿所言後,面目也一寸寸化為震驚。
夕陽西斜,落日的餘暉黯淡無光。悉數被暮色吞了個乾淨。
而遲東街道,有人赤腳而來,詭異的黑色巫師袍將其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連頭上都戴了頂巨大的帽兜,將臉遮住。
「娘,他裝扮真有意思!比我阿爺穿壽衣還有意思。」
街頭,孩童童稚的拍著手,很快,被人擰住了耳朵。
「小兔崽子!」
「娘,疼!阿爺這幾日怎麼沒回來用飯?」
「你阿爺回不來了。」
「定然是你燒的飯太難吃了,阿爺離家出走了,他可真小氣,叫我是乖孫卻都不帶上我。」
他手持拐杖,無聲無息的走著。
拐杖咚咚敲擊地面,上頭掛著的鈴鐺卻不曾動上分毫。
直到他途徑董家家宅。
那串鈴鐺驀地劇烈搖晃,叮叮噹噹作響。
黑衣袍男子駐足,抬頭去看董家緊閉的大門。風一掛過,帽兜跟著往下滑,飽經風霜的臉色,溝壑出道道皺紋。
讓他愈發神秘。
他一言不發,然鈴鐺卻不曾有半點消停。
而路人跟著看好戲般圍堵而來。
就在這時,人群響起一道恰到好處的嗓音。
「都說巫師以符咒祛邪除祟,這……這莫不是怨氣撞鈴?」
世人最信鬼神一說。何況多年前董家可是活埋了不少人,有先例。
一句話,導致所有人變了臉色。
這是得有多大的怨氣。
「董家莫非又起了什麼么蛾子?」
「造孽哦,董家這些年時運不濟,莫不是冤魂難散?」
更有人小心翼翼去看巫師臉色:「大師,我日日經過董府,可不會染上晦氣吧?」
董家的門房小廝得了消息,拉開些許縫隙。
巫師動了。
他嗓音尖細而嘶啞:「貴府作惡多端,自傷其身。收手吧。」
小廝一聽,當下叉腰。
「哪兒冒出來的九流三教?趕在我們董府跟前造次?」
「都散了!散了!不然我報官將你們統統抓入牢獄!」
巫師深深的看了董府門匾一眼,冷笑一聲,轉身漸去。鈴鐺聲不絕,叮叮噹噹間他的嗓音帶著詭異層層疊疊的譏笑,竟一時雄雌難辨。
「董家一意孤行,罪孽深重,血債必還。」
「胡說八道!」小廝重重關門。
卻很快,雙腿無力癱倒地上。邊上同樣打扮的小廝去拉他,他卻一把撫開。冷汗連連。
「去,快去告訴老爺!」
董老爺得知此事後,心裡一個咯噔,他不顧往日禮數火急火燎去了西苑。
很快,裡頭傳來他的質問。
「葛巫師,那年為我兒陪葬,您可是做了法事善後的,我對您也是萬般信任,可怎麼就怨氣沖鈴了?」
「那人是誰?沒準大有來頭,按計劃行事後,若他察覺端倪來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