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真想是一條拼命討好我的狗
2024-05-09 13:11:57
作者: 溫輕
一場鬧劇終將落幕,沈薛氏灰頭土臉不願再待。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繼母。」
沈嫿笑吟吟叫住她。
「你還有什麼事?」
沈薛氏的語氣很沖。
「繼母給我送了這一份大禮,我自然要體貼回去的,徐婆子原是你身邊伺候的,撥過來給我,她本也大有微詞。因她年紀實在大,想來不值幾個錢,也賣不動去為難牙婆。你還是一併帶走吧。」
徐婆子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可背脊卻彎了三分。一聽這話,指尖都開始哆嗦。
她得沈薛氏看重,無非是幫著監督沈嫿。可如今被沈嫿趕回去,夫人可還會給她好臉色?
「耳聾了嗎?跟上!」
沈薛氏黑著一張臉。
「還要我八抬大轎請你回去?」
「繼母。」沈嫿又輕輕喚了一句。
沈薛氏心眼小氣量更小,一口氣險些沒喘過來。
眼珠仿若簇了火,恨不得將沈嫿吞滅燃燒。
你還有完沒完!!!
「朝露是我最疼愛的婢女,她本是我身邊的一把手,去您院裡當掃地丫鬟實在是屈才了,她行事周到,繼母可得好好待她。」
倚翠將朝露的賣身契送上。
沈薛氏:!!!
知道了!她一回去,就去折騰那什麼狗屁朝露!
屈才?
從今天起,就一邊折磨她,一邊讓她倒夜壺!
「吳管家。」
沈嫿的視線稍稍一轉,並不友好。
吳管家汗顏,恨不得遁地消失。
「你跟著我阿爹多少年頭了?」
他一頓:「二十餘載了。」
「是二十三年,阿爹少時撿的你,當時你奄奄一息,命懸一線,是他請醫師,又帶在身側提拔。我雖年幼,也知狼心狗肺四字怎麼寫。」
吳管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沈巍待他是好,可這麼些年他盡心伺候已經算報恩了。
沈嫿語氣冷淡:「聽說你兒媳不日後即將生產?」
「……是。」
「都要做祖父的人了,我要是你,也該為子孫積點德。」
沈嫿扔下這句話,這才稍稍吃力起身,沒再看兩人一眼,就要轉身回屋。
而安靜了很久像在縱容沈嫿的沈瞿。總算是有了動作。
他嘴角的笑意散了不少。
「沈嫿。」
終於,這人沒裝模作樣的喊她漾漾了。
「外頭的傳言聽說了嗎?」
「這裡頭若說沒有你的手筆,阿兄是不信的。」
沈嫿故意鬧的滿城風雨,以至於篤定他會如她所願,讓沈薛氏服軟。真是下的好大一盤棋,甚至不惜讓整個沈府名聲掃地。
沈嫿抿著唇,不語。
沈瞿眸中狠戾一閃而過。
「東洋珍珠我贖回來了,這次我不計較。下一回可就不一定了。」
他語氣儘是溫柔,卻俯下身子不容反抗的將珍珠塞到沈嫿手上。又相當體貼的攏了攏沈嫿的斗篷。
他的手擦過沈嫿。明明溫熱,沈嫿卻感覺到比寒風凜冽還要刺骨的冷意。
她安安靜靜很是反常的接受他的服務。
「我讓你舒暢出氣了,你也該鬧夠了。到底是精貴養著的女娘,到現在還不懂仰俯由人的道理。」
男人似笑非笑,眼底暗光浮動,很是危險。
「說夠了嗎?」
沈嫿冷冷道。
她是料准了沈瞿不能對她如何。
非但如此,他還得煞費苦心的吊著她的命。
沈薛氏低頭算什麼,沈嫿恨的至始至終都是沈瞿和二房的人。
她對上沈瞿的眼,眼眸清澈亮堂,此等情況下,卻保持原有的驕傲,說的話更是將沈瞿鄙夷到極點。
「你如今哄著我的樣子,真像是一條沖我拼命搖尾巴只為討好我的狗。」
————
一輛低調的馬車緩緩駛出盛京城。積雪在車輪下傳出『吱吱』的輕響。
馬車瞧著平常,可車廂卻是別有洞天。
寬敞明亮。
楠木茶几上頭擱著描梅紫砂茶具。松木棋盤上凌幾顆亂放著白玉棋子。
織金黛紫錦緞車簾,鋪虎皮的地毯……
崔韞坐姿端正,眉目冷清疏離,君子風範盡顯。骨節分明的手捧著一本書,時不時的翻上一頁。
「崔韞,你可有去瞧過姬謄?」
說話之人是對面是坐姿懶散的姬紇。
崔韞沒應,他也不怪罪。反倒繼續道。
「又黑又瘦的,哪裡像個皇子?我第一眼還以為是個猴,他當質子八載,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不得父皇半點待見。隨意尋了一處破府邸就給打發了。」
姬紇心裡不是什麼滋味。
他的生母是小小才人,生下他後難產而亡。更不曾被追封位份。
適逢他是鬼節所生,爀帝厭棄他生來不詳。從不親近,早早驅出皇宮賜了府邸。不讓他在跟前晃悠。
可和姬謄相比,他已經夠幸運了!!
「他睡的院子都漏水呢,府邸也沒個伺候的下人,身上尋不見半個銅板,我上回偷偷瞧見他餓的在吃草根。」
姬紇長吁短嘆間,崔韞又翻了一頁書。
「對了,你好端端的怎麼要去豐州?」
姬紇腦海中萬千種猜想閃過,倏然,他坐直身子。
豐州的百花樓最近出了個千嬌百媚色藝雙絕的花魁!他在盛京也有所耳聞。
他嗓音不由拔高。
「可真有你的。」
「我就說哪有什麼不貪圖女色的男人,合著你在盛京修身養性是假象,骨子裡的狂野是不遠千里奔赴玩花娘。你裝的可真辛苦。」
他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看看,崔韞多成功。
盛京裡頭,誰不誇他?
崔韞目光不離書冊,繼而又翻了一頁。
姬紇憋著一口氣,撲過去。
『啪』的一聲,將崔韞手裡的書一合。
「你什麼態度!和你說話呢!」
他說了一路了!!!口都幹了!
崔韞眉心微微一皺,不明所以的看向姬紇。
這才抬手,慢條斯理的取下耳里牛皮所致的的軟耳塞。裡頭鼓鼓的,還裹著厚實的棉花。
「你你你……」
崔韞動了動唇。不見半點羞愧。
「勞煩七皇子再說一次。」
姬紇:「我憑什麼要再說一次?」
合著,他就是個傻子,自說自話了一路。而崔韞氣定神閒一個字都沒聽見?
姬紇:很好,是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