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勿念

  「廢話！你不怕死？！你不怕死你追下來做什麼？好好的在你的天庭當縮頭烏龜不就好了？你們那個天帝，連鬼陰山被魔族攻破，都沒敢露面維護三界界限，根本早就是形同虛設！」

  女鬼被明鏡直白的問題正中心口，頓時有種呼吸不順的感覺，立即接二連三的搶白起來。怕死有什麼不對？怕死是人之常情！他不怕他大義凜然，他想逞威風可以啊，到魔族面前去逞嘛！

  「玄皇不是真正的天帝，他的修為只在真仙，他的勢力範圍在天庭東山，全力出手，最多也只能撼動五百里，東山另有金仙隱逸散修若干。」

  明鏡三言兩語將玄皇的老底揭開，玄皇自以為騙過了瑤池穹天大陣，就能騙過所有人，可惜思慮不周，為了立威將明鏡幽禁在他的老巢，結果明鏡飛升前最精通的剛好就是破陣機關一門，幽禁東山反倒是如魚得水起來，兩千年東山餐日飲月，他對東仙山的熟悉遠勝過玄皇。玄皇欲蓋彌彰的真相，明鏡早已知曉，甚至就連玄皇調用不動的十萬萬天兵天將，明鏡也掌握了他們的不少秘密。之後三千年駐守東天門，天庭眾仙都以為他瘋了傻了入了執著心成孽障，卻不知道他一直暗中為了鳳星歸位做準備。

  「……當我沒說。」女鬼一縮脖子，人家有備而來，難怪不怕死，人家根本就不會死！

  「我有話要單獨跟他說！」鳳雲煥給了女鬼一個眼神，女鬼摸了摸鼻子，默默的飄身走遠。她懂她都明白，人家小兩口要說些體己話，所以她這個大煙花棒還是躲到一旁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鳳主，要問小仙何事？」明鏡微微抿著唇，目光清澈，鳳雲煥突然想起另一個人，跟眼前的人，極像。只是後來，那人變得如同一汪春水，難以平靜，她為了不讓那人心思混亂，這才刻意保持著與那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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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倒流如昨，她進入皇陵不過須臾，可是在明鏡對著她露出陸紫丞獨有的笑容時，她才驚覺，一切她眼中的昨日事實上卻已似恍若百年。

  明鏡心底暗嘆，他知道她睹物思人，想起的那個人是誰。

  更知道那人這一世必然要死，唯獨想像不出她得知那人的死訊時會是怎樣的悲傷。

  「如果我要確保一些人活過這場浩劫，應該如何做？」

  收斂思緒，鳳雲煥開口，她想過讓龍擎雲跳出這個漩渦，可是在聽過明鏡等人的話之後，她就知道這樣幾乎不可能。她的每一個決定，影響的都不會是她一個人，牽扯三界之廣，不再試她一人能夠決定。他們說了那麼多，其實意思只有一個，這一次她不會再是孤軍奮戰。

  「沒有絕對的安全，與其讓他們死於暗殺，不如就放在身邊，越重視的人，就越不要讓他們離開你身邊。」明鏡搖頭，「有些人非死不可，比如，白宇仙尊，他的修行已經到了末世終結，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的隕落，他的來世也不在這裡，而在你身後的三千年，玉雪山巔。他要補足所有生老病死的痛苦，才能再次登臨仙位，這是他背叛玄女的懲罰。除白宇外……」

  「等一下！白宇是誰？」鳳雲煥直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明鏡真人單獨說出口的這個人，一定是對於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鳳主，一切還沒到最後關頭，我不能說。你只要知道，他的死，是罪有應得。」明鏡平靜的外表下，並非真正的平靜。

  白宇是鳳主一生三世中僅次於魔祖之外最重要的一個人，沒有白宇傾身相護，鳳主自上一世從失序的裂縫中遊走異界後，就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歸來。但是新的善行並不能彌補舊的重罪。因為白宇一人的誤判，導致鳳星在天星位尚未坐完滿前意外殞身，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四劫中的鳳星會因為心念有偏，多受不少折磨。

  天地劫數，不是尋常雷火，而是多無數錐心刺骨的磨難，人心七竅七情六慾往復其中，天罰多從其中來。天心不動凡塵，天罰自然罰的也是其他方面，玄女入凡世，身入此間，心卻不若此世中人，修的是天心正道，憑藉的卻是俗世因緣，因此對於鳳星而言最狠毒的天罰，就是斷緣。她身邊的人都是她修行的緣分，這些人一個個或身死或中途離去，都會對摺損鳳星的修行。因此雖然鳳雲煥修為不低，卻本能的極少與人交手，鳳星殺伐於一身，不是濫殺。

  「好，那就當我沒問！」鳳雲煥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皇陵深處，「你來，找我何事？」

  「玄皇暫攝天帝之位，雖然他指揮不動天兵天將，但是他卻得了瑤池大陣的認可，能夠調動瑤池水，水漫紅塵，我來是為了提醒你，三天盛會就是三界混戰，玄皇惡意在此，已經準備多年，就等著將三界至尊一網打盡。」明鏡遞過一隻斑駁玉鐲，放在她手心，「戴著它，無論何時也不要讓它離身，你守得住它，白宇仙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這是……」玉鐲入手的瞬間，鳳雲煥全身一顫，身體靠著石牆緩緩滑到在地。

  明鏡真人卻沒有去扶她，面無表情的長嘆一聲，咬破中指，將一滴血滴在玉鐲上。

  「鳳主，我想你如果知道我要這樣做，一定會阻止我，可是我決定的事，非要如此不可。天庭神器，在失去玄女後，紛紛退化成仙靈散失的無主之物，我本來是打算取了窺天鏡作為你的貼身兵刃，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九曲銀梭更為合適。一攻一守，攻無心，守卻不能無意，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煉化出鸞鳳和鳴那樣的天織，所以便取了這塊當年玄女補天所剩的琉璃天光石來煉化成女子配飾，投身為器靈，還請鳳主不棄！」

  話音落，身影消失，化作一片青煙，進入玉鐲中，玉鐲隨即發出盈盈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