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來自鬼陰山的追殺令（下）

  黑衣女子的話讓鳳雲煥狠狠抽搐了一下嘴角，執起長鞭的手也向上抬了抬，當即冷笑不已，「菊花仙，呵呵，花中以牡丹獨愛富貴，寒梅凌絕清泠，曼陀擅艷溢，蓮荷多彩頭，蘭不入凡俗。什麼時候開始，路邊野菊也敢自報家門了？！」

  星眸寒涼，若非此地此刻，這人撞到她面前來，多一眼鳳雲煥都不會看那個菊花精，千姿萬色中她最厭惡的就是菊花，皆因當年在山中目睹了一場鬧劇所致。

  此後但凡有人手捧菊花招搖過市，她都會轉身不見不煩。

  「放肆！後生晚輩，你等懂什麼東西南北！」女子大怒，皇陵昏暗的燈火瞬間大亮起來，「菊乃秋之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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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月不過就是晚夏補足的天數，賜個諢名就是天大的賞賜，你想轉為正季？！」鳳雲煥微微仰起頭，目光不屑的瞥過黑衣女，「白日做夢！聽過四季長春，可沒聽過月月長秋的！增添補足，便是廢料。」

  黑衣女被打斷，登時噎得氣結，目光狠狠瞪向鳳雲煥的同時，連帶著掃到了龍擎雲，眼神一暗立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身形向後飄飛三丈，小心翼翼的盯著龍擎雲。

  「……你的老熟人。」鳳雲煥收手，瞥了龍擎雲一眼，一臉淡然，走到一旁。

  本尊根本不認識她！龍擎雲見她一臉『你紅杏出牆被老娘捉姦在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鳳雲煥的口是心非，通常表現為要麼字字鏗鏘拒人千里之外，要麼不聲不響不聽任何解釋。他對此感受格外深刻，他希望她能像別的女人那樣不講道理一哭二鬧三上吊，至少給他一個去解釋去哄她的機會，但是沒有。她的理性，是嚴絲合縫的思考。

  都說女子與小人難養，他卻覺得女人太講理，男人才真的很難解決問題。一個不需要他哄的女人，比一百個聖境高手還要難對付！

  哪裡跑出來的女鬼？本尊……

  可是不等龍擎雲動手，黑衣女連連後腿，見到他上前發出一聲慘叫，張牙舞爪的逃走，留下在原地凌亂的龍擎雲。

  「……煥兒。」許久，皇陵一片詭異的靜謐，終於被找回聲音的男人打破。

  「恩。」她應聲。

  「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過。」深深的無奈。

  「恩。」她再應，他說得不錯。

  「我是認真的，你……」百口莫辯，人家根本連問都不問，絲毫沒有興師問罪的感覺，讓龍擎雲一口氣悶在胸中，幾乎憋出了內傷！

  為什麼不問他？為什麼不揪著他的衣襟追問他那個女鬼是什麼人？為什麼連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都沒有？為什麼她這一世還是能對他的種種無動於衷？！

  她的心，究竟在哪裡……

  「我也是認真的，我相信你。」鳳雲煥翻了一個白眼，他哪裡看到她不相信？

  龍擎雲的魔瞳有一瞬亮起，但只有一瞬，又黯淡下去。

  「……你動手腳的話，以她的修為，絕對逃不了。」

  鳳雲煥冷靜的扔出一句讓龍擎雲哭笑不得的真相。

  「煥兒，」魔瞳明滅，知道強來不行，立即換上溫軟的嗓音，「既然相信我，就當做是陪我走一趟好不好？」

  鳳雲煥一臉黑線，目光落在男人親熱的挽住她手臂的大手上，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理智一再警告她應該立刻甩開他的手，不能放任他更進一步，可是身體卻做出更本能的回應，在她回神過來時，已經默認般的點頭。

  看著男人突然大亮起來的眼神，只能略微尷尬的別過頭去，「就當是九轉紫金丹的報答。」

  說罷，不理龍擎雲臉上瞭然的笑意，鳳雲煥推開他，搶先一步向皇陵更深處走去。

  這個彆扭的小女人！他才不信她一點也不想他！

  龍擎雲追上前去，理所當然的握住鳳雲煥的手，掌心微涼，將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焐熱，也是他的樂趣之一，但是他不會表現出來。她就是個謹慎的蝸牛，恨不得連觸角都不伸出來，他需要她的回應才能判斷他對她的計策是否奏效，但是他現在發現想要準確把握她的感覺比千萬年來的種種籌謀還要困難得多！

  鳳雲煥被拉扯得腳步微頓，眼底晦暗一抹而過，強自壓下心口的浮躁，飢餓感數倍增強。

  可是久違的溫暖讓她捨不得鬆開手，一股辛酸油然而生，明明她還是偏心於這個魔頭更多一些，但是真心卻只能在數十丈深暗無天日的地底相依相偎。

  努力將所有悲傷收斂回去，鳳雲煥深吸一口氣，決心不讓他知道任何事，這一切與他無關。既然她才是唯一一個知道未來會如何真相的人，她就有資格做出選擇——選擇誰是她的盟友，選擇誰是她寧願犧牲也要保護的人。

  她有事瞞著他！

  龍擎雲從她環身靈氣的變化中，敏銳的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暗中探出一絲靈引。

  通路轉過四道彎，又是死路，這一次不需要鳳雲煥動手，龍擎雲直接觸動了皇陵中的大陣。沉悶的聲響連綿響起後，石牆斷裂，向內側倒塌，一條幽黑的通道出現在兩人面前。

  幽藍的靈盞一盞接著一盞亮起，通道顯示出真正的模樣——擺在兩人面前的不是一道路，而是一塊完整的石板，石板漂浮在一片黑水上，起起伏伏非常薄，中間有幾處已經隱隱有裂紋，看上去隨時可能斷裂。黑水微瀾，不時有聲響從黑色的水面下響起。

  鳳雲煥走到裂口前，發現有幾塊散落的碎石上依稀可見幾個褪了色的字，上面寫的是五靈古道。龍擎雲追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些字，瞬間就抓住了她的手，猛地向後退去！

  就在他們退後的下一刻，黑水中一個黑影竄起兩尺，似是魚尾的東西拍打的水面上，無數黑水嘩啦啦的落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黑煙陣陣，氣味兒令人作嘔，足有三尺後的石磚立即被腐蝕出無數痕跡。

  「五鬼葬仙泉。」龍擎雲皺眉，將鳳雲煥攔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