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咫尺相離

  入夜，兩道黑影出現在黑甲衛大營外。

  「美人兒師父，他真的會離開嗎？」烏夢緊緊的攥著雙拳，杏眸一瞬不動盯著中軍帳的方向。她隨軍出城時，身份還是尊貴的軍師，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對睿王產生影響，可是自從出了那個妖孽少年，一切都變了，同幽州交好數十年之久的烏家被連根拔起，取而代之的則是巫族掌權的陶家、白家、安家三家。烏夢冷眼看著大營中間或沖天而起的青煙，那些青煙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大巫互相較量巫術上騰起的煙火，以此刻青煙的高度濃度來看，三家派出的大巫，都有不俗的修為，一人之力可以同時對抗三個以上尊修初期的靈修。

  烏夢咬緊牙關，這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主兒，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又讓她遇上了美人兒師父指引迷津，短短兩天她的修為突飛猛進不說，占卜也更勝一籌，這次她回來首要便是將凰澤從黑甲衛中驅趕出去，二來則是要為烏家爭一口氣！

  她被初霽帶回來並非直接回到這裡，而是先回到爺爺身邊，烏家家主在她失蹤的一夜之間蒼老了二十年，灰白的頭髮比起鉛灰的天際更讓她心疼。不過兩天一夜，他就倒在臨時用木板拼湊的床榻上一嘴火泡說不出話來，烏夢也在那一刻瞬間長大。

  對長孫凌天的執迷不悟終於散去，此刻在她心中第一位的就是烏家。沒有巫族的烏家，明里風光無限，暗中被人鄙夷，她明白如果她再一意孤行下去，只會成為依附男人的廢物。

  事實擺在眼前，寄人籬下的下場，就是隨時都有被人驅逐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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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鳳主天星位已經有了動靜，現在所有人都在盯著她，只要她稍有露面，就會被眾人搶奪，鳳星羸弱，天星盞尚未歸位——說穿了鳳雲煥就是個人人可欺的肉包子，睿王一定急著保護她，說不定，此刻已經出發了。」

  初霽扯動嘴角，烏夢比起她當年還要蠢，她當年獻身與人好歹好撈著修為大進的好處，這丫頭現在是被她白白利用暗中煉化成了妖人，還不自知，別說她沒給這個丫頭機會，她帶著她回到烏家暫時居住的地方，讓她們祖孫相聚，烏夢沒看出那個糟老頭的任何異樣，也沒察覺到整個烏家都被她控制——悟性差，眼光差，胸不大人太蠢，姿色平平。

  綜上，初霽心底冷哼，這丫頭最多也就只能利用一次，無論事情成不成，都得甩開她，不然非讓她的蠢拖累了不可！

  隨口說著心口不一的話，初霽暗暗想著，傳說睿王在幾年前就有聖修境界，能不正面交戰，她才不會發傻衝上去呢！像花兕爻那樣自以為是去送死，絕對不是她的作風！

  她更喜歡暗中動刀子，比如在黑甲衛身上動動手腳，一支數十萬之眾的大軍，她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弱點，睿王的靠山就是幽州鐵甲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只要這支人馬出了問題，睿王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她自問比花兕爻更聰明就在於此，她不會冒然爭功，將所有的好處都一人獨享，好處往往都是用命換來的，相比之下她更惜命！

  從她離開魔宮，她就沒打算單槍匹馬去抓鳳星，不同於花兕爻位居第一魔女，看不起魔宮中的同門，初霽與不少人交好，這一次雖然魔主的命令只對她一人，但是她以私人關係說動了不少人同時出手——鳳星四劫，四劫過則天心歸，天星盞重明則歷劫重登天頂，這些都是定數，一個一個去賭，根本不可能，所以她決定讓那些願意幫助她的人守住三處去圍鳳星。

  守株待兔，除了仙劫，魔宮無法插手之外，其他三劫，她們的人都能潛入提前做準備。

  「為師讓你盯緊黑甲衛，不是沒有理由的，」初霽淡然開口，「你想想看，鳳星一露面四國兵荒馬亂轉眼就會到來，再加上三天盛會三界中有頭有臉的都會暗中盯著，睿王想要保護鳳女，除了黑甲衛，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

  烏夢轉頭，遲疑片刻，「睿王的封地，幽州固若金湯，為何不能去？」

  「人人都知道幽州易守難攻，是睿王安置鳳星的最好地點，你能想到，各方勢力自然也能想到，現在幽州城門兩百里內外連只兔子都進不去，何況幽州雖然占據天險，但畢竟是一城一池，三界動亂齊聚幽州，幽州定然民不聊生。長孫凌天沒傻，就不會將鳳女往幽州帶。」

  初霽伸手輕拍烏夢肩膀，擺出一副好師父的慈祥模樣，「夢兒，還記得師父教過你什麼？」

  烏夢沉沉點頭，在她看來初霽行事雖然偏頗，但是都有一定的規矩，這個規矩就是不傷無辜之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心甘情願的拜師。無規矩不成方圓，爺爺在她小時候就教過她的這些，如今再一次被人提起，就是緣分。

  「美人兒師父，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

  烏夢深吸一口氣，三界的重擔壓在她肩上，她真的有些難以承受。初霽將她帶走後，仔細將三界紛爭說給她聽，起初她不懂這些與她有何關係，到後來才驚覺其中不祥。

  但是她真的能夠阻止那一切發生嗎？鳳星，鳳煞，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三界稱讚的九天玄女的真身，竟然會是那般不堪，她不敢相信，可是越來越多的證據卻又出現在她面前，讓她無法不去相信。

  鳳主天星也還罷了，畢竟有天星盞的約束，天條重壓下，鳳煞無法作惡。

  可是一旦萬年之約衝破大限，鳳雲煥身上帶著天女的四靈合一，卻沒有天條的束縛，就會肆無忌憚成為三界中最大的危害！

  她要面對的，不只是爭奪睿王一件事，更有要正面迎上四靈四煞的威脅！

  「管不了，也要管，睿王命中的紅顏，沒有一百總有八十，但是她們都不如你，你不管，便是置天下於水深火熱，夢兒，為師以為你本性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