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古巫術，烏金散

  這一日剛入夜，京城突然陰雲密布，片刻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從天而降，同時而來的還有疾風驚雷，不到一刻後，鳳府突然燃起大火，火勢沖天而起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就將整個鳳府吞沒，狂風驟急，將鳳府所在的烏衣巷整個捲入火海中。大火足足燒了兩天兩夜才在御林軍和黑甲衛的聯手撲滅下遲遲熄滅，廢墟上青煙陣陣，陸續有屍體被挖掘出來。

  帝君長孫哲親臨，太子睿王禮王等人皆盡趕到鳳府廢墟前，長孫哲揮手攔住所有要跟隨他的人，宮人侍衛朝中文武不知何意，直到看到帝君在廢墟中間撿起了一塊已經碎裂的玉佩，長孫哲悲慟，眾人齊齊跪地。

  「我雲滄今日痛失肱骨之臣，國喪十日！」

  ……

  鳳明朗身死的噩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京中流傳，並且迅速傳揚出京城。

  京中時局再變，原本因睿王和鳳侯結盟形成的密不可分的文武，暫時還沒分崩離析，但是正在觀望的人都知道這個結盟搖搖欲墜。鳳侯的死訊只是被長孫哲一人確認，不少武將親眼目睹鳳明朗突破，都對他的死存疑，而原本對鳳侯不怎麼親熱的文臣，也多有物傷其類之感，鳳侯多年畢竟沒有與人結怨，鳳侯雖然不與他們攀親帶故，但也不與別人結黨營私，他們雖然妒忌鳳侯的榮華富貴，但是真讓他們到寶龍關去血灑沙場，他們自問還是捨不得家裡的妻子兒女香閨暖玉。

  但是無論是死是活，鳳明朗從這一日起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有鐵血戰神在邊關不破的神話，在不久之後也即將被終結。

  十日後，兩封加急密報被送到御書房書案上，長孫哲愁眉不展，兩支大軍開始在寶龍關外二百里集結，一時間寶龍關冷月城一帶風聲鶴唳，朝中時局緊張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大戰究竟是一觸即發，還是挨到三天盛會後，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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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哲獨自在密室坐了許久，最終摸出一隻木箱。

  帝君一個人對著木箱痴痴的看著，十根手指一根一根細細摸索過木箱上細膩的油脂，直到冷油變熱，木箱頂上散發出一陣淡雅的幽香，長孫哲眼圈微紅，這才停手。

  「風華！絕代！將此物送出京，交給崑崙掌門！」

  一聲令下，一刻之後兩匹快馬帶著那隻讓長孫哲黯然不已的故人之物遠遠的離開了京師。

  而此刻，距離睿王黑甲衛大舉出動去尋找鳳女下落的那一天，已經整整過了三天。

  三天，在長孫哲眼裡卻像是過了三年一般，漫長的像是沒有盡頭，京師空曠，除去個別世家望族年老體衰權充門面的老人留在京中慵懶的曬著太陽以外，所有野心勃勃的人都或明或暗的離京而去。長孫哲告病不出，神遊天外，常常一個人在空蕩的宮殿中踱步，這是自他繼位稱帝之後，雲滄最冷的一年冬月，宮中冷清至極，沒有年關的喧囂，也沒有以往的繁華。

  據說有些宮人在路過御花園一棵枯死多年的烏冬青下，曾經見到過落淚的帝君。

  但是謠言並沒有後續，當長孫哲還沒有從過往的回憶中甦醒過來時，一場大戰已經迫在眉睫，嵐詔皇朝以親王太史策在雲滄境內遇害為由，二十萬精兵攻打寶龍關。

  鳳侯一死，雲滄再無能屢出奇兵克敵的百戰殺神，武將心寒，連請纓出戰的人都沒有一個——蟄伏三年的嵐詔猛將滕棹遠再一次領兵攻打寶龍關，就是為了報當年的大仇。

  三年前，鳳明朗最後一次掠陣，一箭射穿背後偷襲的滕棹遠拿劍的右手，箭意沖橫，生生將滕棹遠的半隻右掌炸裂。滕棹遠大敗，不少人傳言他陣前失利會被處斬，但後來嵐詔帝君只是收了他的兵符，並未取他性命。

  三年一晃而過，滕棹遠再次現身，據說他不單習得左手舞劍之術，另得世外高人傾囊相助，將他失去的右掌又給補了回來。這次雲滄要面對的是一名怒氣沖沖的為復仇而來的猛將。

  原本就對皇族害死鳳侯之事心存不滿的武將，更是沒有一個願意在此時此刻上前當炮灰。於是他們齊齊退了，金殿之上一片死寂。文臣的以和為貴在此刻派不上用場，而武將也不傻，沒人拋頭露面——按照雲滄律法，國有戰，將在外，皇嗣掠陣，有大戰，皇嗣親上。

  亡國之憂，帝君親征，太子駐守京師，若帝君戰死，則太子國喪之日繼位，舉國皆戰！

  而今，因為鳳侯的突然死亡，所有矛頭都直指皇族，直接將長孫哲推上了最後的決戰。

  他不怕上寶龍關，可是他卻沒法親征！

  睿王不在京中，禮王不在京中，就連向來守著皇城不離寸步的太子，此刻也不在京中！

  京師看似太平，實則已成空城！

  長孫哲站在宮牆上向遠方眺望，冷風獵獵，突然一分淡得幾乎難以分辨的鵝黃從他眼前飄過，長孫哲下意識伸出手去。

  一瓣迎春落在他掌中，須臾，又被晚冬的冷風忽而吹遠，向著陰雲密布的天際飛遠。

  三十萬大軍整裝待發，當天午後從宮中傳出一道聖旨，一個從未被人聽聞過的名字被皇榜張貼在各個城門口——武將軒轅浩德奉命，帥兵出征！

  ……

  幻境一幕，十年匆匆而過。

  傷門溪澗上游，湟沭牽著鳳雲煥一路入幻，將她帶進了屬於他的過往，從未有人如此貼近他，知道他的悲歡離合，了解他的喜怒哀樂，但是她不一樣，她是鳳星——湟沭雖恨，但是百年過去，他的心早已沉澱下來，沒有完全被仇恨蒙蔽。

  鳳主天星，也就是說鳳雲煥所過之處，天星位將會全部重新排列，他希望這一次她的出現，能夠成為他命中注定的貴人，給她一次機會，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所以他取出了自己最珍貴的秘寶——烏金散，奮力一搏，倘若再不成功，連鳳星也無法更改他的天命，那麼他就認命！

  當然，他認命，整座傷門便要為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