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幸與不幸間（1）

  「你胡說的吧？你蒙我呢吧？你怕我說出你的身份就騙我說盼兒還活著，是嗎？褚源是個瘋子，他怎麼能對盼兒好，還封她做皇太女，他又不知道盼兒就是他的女兒，你還我盼兒，你還我盼兒！」

  幻情一拳拳打在幻花身上，幻花默默忍受，毫不還手，因為她已經知道幻情沒有害她之意。

  幻情哭累了，打累了，坐在了地上，悲悲切切開始跟幻花抱怨，抱怨褚暉對她冷血無情，任由鍾離香拿她做人質；抱怨葉檀為了葉家不顧她的幸福，不敢跟褚暉討價還價；抱怨葉幻文為了前程，不眷顧自己的親妹妹；更抱怨幻花負心決意，罔顧他人幸福。

  幻花默默聽著，並不打斷幻情，她知道幻情很苦，自從愛上了褚暉，她的心一直都是苦的。

  她，的確對不起幻情。

  若她不存在，不是葉家的女兒，她們或許不會有糾纏，有恩怨。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你是勝利者，對我這個失敗者沒什麼可抱歉的？」幻情突然對著幻花咆哮起來。

  幻花苦笑，「勝利者？或許吧，褚暉愛我，我就是勝利者，可是，你知道嗎？我娘，華國的弄月公主被你娘、鍾離香、蘭閒醉等人陷害，容貌盡毀，最後還被你娘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洞裡，被你娘的小叔子強迫，生下了我這個祭品！我自幼服食抑制生長的藥物，因為你娘怕我生長，會變聰明，會知曉他們的陰謀，我十五歲的樣子你還記得嗎？我形如孩童！除了身體上的折磨，我還要面對各種冷言冷語，你的，爹的，僕人的，你說我最會魅惑人，我哪裡是魅惑人，我那時是在千方百計討好你們，可是，後來，我在葉家發現了我的親娘弄月公主，我發現了你娘想要陷害褚源，一切都變了，你娘她想要那個靈珠。我身體內有的是仙葩，威德皇帝給你吃的是靈珠，仙葩靈珠合二為一，月國的幻花古樹就會恢復生機，月神就會重新臨世，統治萬物，所有的人全都會匍匐在月神面前。你娘她想要我去做那個獻給月神的祭品，你知道祭品新娘的命運嗎？就是被投進幻花古樹的那口井裡，讓那怪物的血盆大口吞吃掉！無數次，我發病時，眼前一片血紅，那怪物就在我眼前揮動著那些令人噁心的觸角，我尖叫、哀求、求助，可是你娘明知道這些，卻始終無動於衷，不肯告訴我半點真相。」

  「所以你報復我？」幻情冷笑，「還以為你有多愛褚暉！」

  

  「你且聽著，你有諸多抱怨，我卻也無法抵擋命運的撥弄。」幻花說道，「你知道你娘的陰謀以失敗告終，自己喪命，臨終時，讓我去華國，但是，我明知道自己是祭品，我怎麼能回華國？這時候，褚暉找到了我，說要帶我遠走天涯。褚暉的娘，鍾離香是我娘的大仇人，也是害死你娘的人，我對她充滿恐懼，充滿仇恨，我怎麼能願意跟褚暉走？但是，褚暉又是那麼難纏，我除了虛以委蛇，還能怎麼做呢？後來，我得了機會，在雪穗的幫助下，逃了出去，到了一座山裡面隱居起來。可是，蘭閒醉和你哥葉幻文跟蹤閔軾，找到了那裡，但是我被人藏起來了，蘭閒醉沒捉到我，你哥他為了葉家，也為了幫我，竟然殺人滅口將那些女尼全部吊死在樹上。」

  幻花閉眼，那些屍體又仿佛就在眼前。

  幻情也沒有說話，她似乎也沒有想到當年的事情竟然會是那麼慘烈。

  「褚暉找到了我，說我害了那些人，那些人都是因我而死。」幻花看著幻情，「他說我若不逃，那些人就不會死，我想他是對的，但是，我卻還是不願意跟他在一起，當他的師傅蘭閒醉找到我們，褚暉與他師傅纏鬥，讓我先走，我選擇了跳下了靜月江。我想一死了之，結束這一切。」

  幻情的嘴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

  「可是，我沒死，我體內的仙葩告訴我，我就是投身火海，仙葩都不會有事，即便我不做祭品，以後還是會有人做祭品，也許是我的女兒。」幻花說到這裡，突然咬住了嘴唇。

  「你的女兒？」幻情看了看幻花的肚子。

  「是，但那時我根本不敢愛上任何人，我怕會讓我的命運傳遞給我的孩子身上。」幻花哀傷道，「烈紅歌將我救了，我醒後諸多不屬於我的記憶讓我明白了很多，只要仙葩在我身上，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嫁人生子，因此，我入了問情坊，化名南宮雪畫。」

  「什麼，你是那個南宮雪畫？」幻情叫道，「你一個千金小姐，怎麼……」

  「問情坊不是骯髒之地，我也不做皮肉生意，烈紅歌將問情坊交給了我。」幻花說道，「但是，這層身份卻讓我可以躲避褚暉的追尋，事實上，我幾乎成功了，可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褚暉還是找上門了。」

  「褚暉不在意你的身份？」幻情有些難以置信，「他堂堂一個皇子怎麼會要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你對他使了什麼蠱毒？」

  幻花挑眉，「是他對我施了蠱毒才對吧，我可是躲他躲得辛苦。」

  幻情哼了一聲。

  「我躲了那麼多年，卻還躲不過去，眼睜睜看著烈紅歌與蘭閒醉這一對痴男怨女慘死在我和褚暉面前，我突然頓悟了，我為什麼要躲，蘭閒醉那麼優秀，那麼忠心，卻還是被鍾離香無情的犧牲掉了，鍾離香她該死！」幻花恨恨說道，「因此，當我再次出逃，仍然被褚暉抓了，我就決定不再逃了，後來，南宮萬從淵霞山得到了我所需要的藥，將我體內仙葩排了出來，而那時候，鍾離香也知道祭品必須是未嫁之身，極力慫恿褚暉與我圓房，我便真的屬於褚暉了。別人在一起是因為歡喜對方，我卻……」

  「褚暉是一心一意對你，你也沒什麼遺憾的，還矯情什麼？」幻情冷冷斜了幻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