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不可活
2025-02-08 22:19:57
作者: 薄慕顏
「姝兒。」顧蓮又喊了一聲,目光殷殷。
徐姝想起之前的頓悟和母親的話,萬一真的問出什麼來,該要怎麼收場?問不出什麼來,又要怎麼解釋自己的疑心?她畢竟是古代女子,不太習慣這樣直來直去,因而微微蹙眉,「沒有,是你多心了。」
「別說我多心。」顧蓮搖頭打斷她,嘆氣道:「這一、兩個月以來,你一直待我淡淡的、不冷不熱的,但我自問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實在是想不出來。」忍不住有了一絲抱怨,「以你我多年的交情,到底有什麼是不能直說的呢?」
徐姝聞言一怔。
憶起當初在濟南混在流民里的日子,自己把臉摸得跟塊炭似的,還是戰戰兢兢,白天夜裡都捏了一根簪子在手,準備隨時扎破自己喉嚨!與其像姐姐那樣受辱再死,不如自己早做了斷。
當顧氏驚訝的喊出自己名字,拉了自己進馬車時,那一刻……,自己仿佛從人間煉獄回到人間,欣喜得甚至以為是在做夢!
請記住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那時候……,哥哥已經退了顧家的親事。
是她以德報怨拉了自己一把,脫離渾濁泥濘,事後自己多次提起這事兒,感激她當初的仗義之舉,她卻說,「徐家雖然對不住我,但是你沒有,徐大奶奶想要藥死我的時候,是你出聲示警,不然或許就沒有我的命在了。」
始終記得她眼神清澈的那一句,「我這個人,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的。」
是了,便是三郡主和兩個侄兒對不住麒麟,自己又沒有,問一問她並不是罪過,若是不問就這麼一輩子捂著,豈不是一輩子都是個疙瘩?從內心來說,自己並不願意失去這個亦伴亦友的「姐姐」。
平時的關心就不說了,當初雲子卿的事鬧了出來,自己在護國長公主府住了整整好幾個月,是她每天陪著自己說話、散心,變著法子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哪怕自己並沒有她想像的那樣傷心,但是對她的一片關心還是感激的。
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自己和她……,比和兩位哥哥還要親密許多,是這世上除了母親以外最最親近的人。
顧蓮一向很有耐心,見她目光閃爍猶豫,輕聲道:「姝兒,你說吧。」輕輕握住她的手,「若是我做錯了什麼而不知,說出來也好改了;若是你誤會了什麼,說出來才能解了咱們的心結,怎麼著都比捂著要強。」
仿佛有一塊大石壓在徐姝的嘴上,半晌了,才艱難開口,「是三郡主的事。」
「三郡主?」顧蓮不解,蹙眉想了片刻,忽地目光一閃,「你該不會……,以為是我對她下了毒手吧?」
徐姝見她的驚訝之色不似作偽,心內鬆了一口氣。
「姝兒你怎麼會這樣想?」顧蓮十分驚訝,苦笑道:「沒錯……,她和兩位小郡王打算害了麒麟,我很惱火,這一點我沒打算否認,但是……」簡直無語了,將徐姝拉到一個涼亭裡面,細細道:「我不說那些自己良善的空話,你只想一想,我平素的為人可有這麼傻氣?三郡主小孩子不懂事下耗子藥,我就也回頭再下一包嗎?」
徐姝的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言語。
「咱們先且不說是用什麼法子,也不說你有沒有證據。」顧蓮心道,這個誤會可真是夠大的了,難怪最近皇太后和她都不待見自己,嘆氣道:「便說我真的是個毒婦,想要為兒子報仇泄憤,那我也應該先害了二哥,再滅了兩位小郡王,否則的話……,豈不是在給自己招禍?」她問:「你說對不對?」
徐姝不防她說出這麼一番驚人之語,但是細細一想,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若她先害了三郡主,難免會激得哥哥和兩個侄兒報仇,豈不是自找麻煩?!
「再者說了。」顧蓮又道:「三郡主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現如今又不准進宮,還有沈瑤華看著她,對我能有什麼威脅?更何況,麒麟畢竟沒有真的出事,我哪裡就那樣歹毒要去害一個孩子呢?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真的是一個毒婦了不成?」
「不……」徐姝一時語塞,那些心事不知從何說起。
「姝兒你便是疑心,總也該有點證據才對吧?」顧蓮清楚在什麼時候,該用什麼表情,帶了幾分閨蜜之間的坦率,質問道:「無緣無故的,你就這樣懷疑我,可還講一點道理麼?!」
徐姝見她這樣直來直去的說話,不但沒有生氣,反倒踏實,低聲嬌嗔了一句,「我也是一時相偏了。」問道:「那為什麼三郡主病了以後,你就不聞不問了。」
這又是聽誰說的?
顧蓮來不及先問這些細節,解釋道:「當初是惠嬪過來說了一聲,說是三郡主著涼了,有些發熱,還嚷嚷著想要見二哥。偏生趕上我在陪鄧恭父女說話,便讓竇媽媽出去問了,惠嬪說不要緊,她去皇上那邊請旨示下。」忍不住一臉苦笑,「直到三郡主的死訊傳出來,這中間……,她都一直沒有再提過此事,我還以為早就已經好了。」
徐姝聞言臉色一變。
顧蓮補了一句,「對了,中間我還問過皇上兩句,問三郡主的病好些沒有?有沒有讓她見二哥?皇上那會兒不太高興,說別理她,只是小孩子脾氣。」嘆氣道:「皇上也沒說她病重啊,我真的……,以為是三郡主鬧鬧孩子脾氣,早就好了。」
徐姝眼裡閃過一絲惱怒,想起沈傾華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話,想要發脾氣,說出來又覺得有些丟人,忍氣問道:「怎地這麼大的事,惠嬪都不知會你一聲?」
顧蓮原本就是七竅玲瓏心的人,見狀頓時了悟,明白徐姝是聽了誰的話了,怕其中再有誤會,因而再三央求,讓徐姝把當天原話重複了一遍。
聽完以後,不由一陣輕笑,「她果然是一個聰明的人,倒會斷章取義。」
徐姝惱道:「她也忒大膽了!遇事居然不回報你?!」
「不回報這事兒倒不怨她。」顧蓮微微沉了臉,淡聲道:「偶爾聽皇上提了一句,問惠嬪最近還有沒有打擾我?說是他交待過,最近讓我好好的養身子,不讓惠嬪用那些瑣碎小事叫我煩心。」
「那她也是一個搬弄是非的小人!」徐姝咬牙切齒道。
誰給她的膽子?!不知分寸的亂上眼藥,把自己和母親耍得團團轉,還以為自個兒很高明是不是?不過……,也不能說她的做法不高明,若非顧蓮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來問自己,只怕這事兒還真能捂一輩子呢。
好好好,往常倒是小瞧她沈氏了。
「這誤會可大了些。」顧蓮輕輕嘆了口氣,起身道:「你陪著我,一起到母后跟前說個清楚罷。」
到了太后跟前,說話就不能像方才那樣直接了,委婉的解釋了一番,然後神色誠懇道:「母后,若是我真的害了三郡主,今日的話有半字虛言……」不想讓對方有一絲懷疑,咬牙發了個誓,「就叫麒麟將來不認我這個娘!」
有些東西,光憑解釋是不能完全說清楚逇,但是……,沒有那個母親能夠忍受兒子不相認,這個誓言總有幾分力度吧。
皇太后頓時驚駭道:「你說不是便不是了,發這種毒誓做什麼?」
顧蓮一臉平靜,淡淡道:「我心坦蕩蕩,不懼毒誓。」
雖然把事情給弄清楚了,也解釋清楚了,但終歸還是有一絲寒心,不管自己怎麼努力、怎麼討好,兒媳這個角色永遠都是外姓人。
皇太后知道此番猜疑舉動傷著了她,自己覺得不好意思,安撫她道:「也是事情太過湊巧了,你別往心裡去。」語音一頓,「其實,哀家並不只是懷疑過你。」
那還懷疑誰?顧蓮心裡一動,是沈瑤華?還是……
後面半句卻是不能再想了。
大殿裡面有一陣奇異的沉默,徐姝插嘴笑道:「這下好了,事情鬧清楚了大家清清爽爽的,也免得彼此看著都跟烏眼雞似的。」
顧蓮亦是有心緩和氣氛,笑嗔道:「你讓我受了這麼大的冤屈,怎麼補償?還想輕易混了過去不成?」
這可不是現代的平等社會,即便有怨氣,回頭自己慢慢散了便是,沒必要鬧得大家臉上難看。往長遠了說,自己還要陪著皇太后和徐姝幾十年,她們是麒麟幾個的皇祖母和姑姑,是皇帝的母親和妹妹。
只能修好,不能交惡。
徐姝「哎呀」了一聲,「少不得,我去與你做幾天端茶倒水的丫頭罷。」
「算了,快別介。」顧蓮莞爾一笑,「我還怕你打碎我的茶盅呢?」又揀了一籮筐的話來打岔,說些麒麟和小豹子、小狼的趣事,將氣氛調動起來,轉移之前大殿內的淡淡尷尬,好歹有了一種刻意之下的溫馨融洽。
說了半晌,顧蓮在緩釋得差不多的氣氛里離開。
皇太后看著那個翩翩然裊娜的背影,等她漸漸遠去了,嘆氣道:「鬧成這樣,叫哀家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擱。」有些埋怨,「你們倆私下說清楚,回頭再告訴我也是了,還來當面說破做什麼?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徐姝卻道:「她連毒誓都發了,不當面說清楚哪裡能夠放心?」
心裡有一淡淡的悵然。
儘管冰釋前嫌,但總歸記憶里有了一個「嫌」字不是?不然的話,她又何必前來發那種誓言?眼下除了這件事產生的裂痕,還有彼此位置的悄悄變化,只怕……,再也回不到從前的親密無間了。
而自己,須得慢慢適應彼此的新關係。
母親或許不需要顧及這些,不論什麼時候,她都是皇太后,整個後宮裡面最最尊貴的人,而自己這個公主,將來卻是要向皇后行大禮的。
她可不是被皇帝哥哥厭惡的薛氏,且育有三個皇子。
也罷,算是提早給自己提了個醒兒罷。
皇太后皺了皺眉頭,著惱道:「惠嬪從前瞧著還不錯,怎地最近也學壞了?竟然做這種架橋撥火的事兒?難不成見顧氏做了貴妃娘娘,她就心裡不痛快了。」
「誰知道呢。」徐姝收回那番複雜的心思,譏諷道:「她從前的確是很不錯。」雲子卿的事忍了多年,加上被沈傾華戲耍的那口惡氣散不開,等於火上再潑一盆油,因而悠悠一笑,「不然的話,她怎麼有膽子勾引我的駙馬呢。」
斷章取義麼?自己也是會的。
皇太后驚駭的望著女兒,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問道:「你方才說什麼?!勾引駙馬是怎麼一回事?」
「你怎麼了?悶悶的。」徐離問道。
顧蓮一直在琢磨,皇太后和徐姝的猜疑從何而起,僅僅是因為三郡主嗎?怎麼會被沈傾華一挑撥,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抬頭看向皇帝關切的目光,難道是……,因為皇帝對自己太好,所以叫她們心裡不舒服了。
也不對呀,早幾年可不是這樣的。
「咦?」徐離眨了眨眼,「居然看朕看的痴了。」湊近了一些,「讓你看個夠。」手上卻不老實,在她的衣襟裡面開始游弋,「到床上去看,豈不更是清楚一些?」
顧蓮捉住了他的手,輕聲問道:「我有時候,是不是與人為善太過了?」
不是自己天生聖母情懷,只是想著,待人以寬、人待己寬,可是卻又副作用,讓人以為自己軟弱好欺。而雲子卿的那件破事兒,除了讓皇帝冷落沈傾華一些,實際上對她並無任何處置,大抵是這樣,叫她以為自個兒是無辜冤屈的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徐離對於在求歡之際被佳人忽略,感到十分不滿,微微蹙眉質問道:「朕在你面前,還想旁的事情做甚?還有方才那句『太過與人為善』,又是什麼意思?」
顧蓮輕嘆了一聲,「惠嬪在母后和姝兒面前,給我上了一點眼藥,鬧得這一個多月都在坐冷板凳。要不是今兒我死纏爛打豁出去,厚著臉皮找姝兒問清楚了,還不知道要被蒙到幾時呢?」
徐離停下動作來,冷聲道:「她說什麼了?」
「倒不是說我壞話,而是說一半、留一半。」顧蓮把事情簡略複述了一遍,眼裡閃過一絲厭惡,「我怎地記不起,做了一星半點兒對不起她的事?無緣無故的,真不知怨氣是從何而來。」
還真是捅軟刀子不見血呢。
「病得不輕吶。」徐離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十分刺眼。
顧蓮不由苦笑,「不知怎麼回事。」又道:「我只是疑惑,她從前都是小心翼翼、謹謹慎慎的,怎麼忽地變了性子?總得有個緣由吧?」
徐離大好的興致被敗壞,火氣更勝,嘴角卻緩緩的勾了起來,「不奇怪,最近一年多晉國夫人不是時常進宮嗎?想必是指點了女兒一些什麼。」
顧蓮的目光頓時清澈透亮起來,但先不急著琢磨晉國夫人,而是看向皇帝,認認真真說了一句,「徐離,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徐離詫異問道。
「不論什麼時候你對我有誤會了,都要來親自問我,而不是……,像母后和姝兒那樣埋在心裡,哪怕你怨我、恨我、惱我,也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又是胡說。」徐離伸手,撫摸著那白玉無瑕一般的臉龐,「哪有這種事?」低頭吻了吻她的面頰,被打斷的情慾再次涌動起來,「這件事朕會處理的,別說話……」
「不!」顧蓮在為可能不存在的危險擔心,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皇帝誤會自己也不聞不問,豈不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行,自己一定要他答應下來,而且要加深他的記憶才行,伸手推擋他,「你等我一下。」
徐離咬牙笑道:「這種時候叫朕等。」
顧蓮上午才教麒麟寫了字,就著未乾的殘墨,將筆沾滿了,然後一起遞到徐離的手裡,認真道:「你得黑紙白字給我寫一張字據。」
「好,依你。」徐離只當是一種閨房情趣,提筆道:「你說。」然後筆下嘩嘩,上面白字黑字寫著,若朕對嬌嬌心有誤會,必當面問之。
顧蓮提起那張紙細細的吹乾了,又拿了胭脂膏子過來,「再摁個手印。」
徐離驚訝駭笑,「朕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營生。」
「那……」顧蓮挑了一塊胭脂膏往自己唇上抹去,然後坐在皇帝腿上,認認真真的塗了一遍唇膏,再趁他不備,將那張紙拍了上去。
落下皇帝大人的唇印一枚。
徐離被她一連串的動作搞得怔住,片刻後,才猛地失笑起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朕就說嘛,你今兒居然忽地乖巧起來了。」
顧蓮將那張寶貝紙放進了抽屜,心裡覺得踏實不少,折了回來,摟著他的脖子俏皮一笑,「這下子,你將來就不能抵賴啦。」
「專會挑火的小壞東西。」徐離一把拉了她入懷,翻了個身,將人重重的壓在了身下,伸手往裙子下面摸了過去,「看朕怎麼收拾你。」
顧蓮吃吃一笑,雙腿藤蔓似的纏住了他的腰身。
徐離在她的身體裡橫衝直撞,幾度攀登感官的高峰,當最終汗津津的歇下來時,還不肯從那溫暖的包裹裡面出來。輕輕掠著那黑緞似的散亂青絲,輕聲嘆道:「難道朕對你還不夠好?怎地還是這麼多心?非要鬧著寫什麼好笑的字據。」
「我當然信得過皇上。」顧蓮回應他,心裡卻補了一句,是的,我信得過此刻的你,卻信不過時間,「只是怕情到濃時便轉淡罷了。」
「不會的。」徐離探入了她的口腔,唇舌追逐、深入,閉上眼睛纏綿了一會兒,聲音漂浮好似雲上的浮光,「因為……,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怎麼會,因為歲月就厭倦了自己呢。」
真的嗎?
顧蓮深深凝望著他,執著道:「你睜開眼睛,再說一遍。」
徐離一笑,接著睜開了眼睛。
將方才的話再次認認真真說了一遍,復又問道:「現在可相信了?」
「相信了。」顧蓮閉上眼睛,緊緊的抱住了他,感受著那熟悉的溫度,還有跟隨自己一起跳動的心跳,彼此是如此的真實。
時至今日,自己的心態早已變了又變,換了又換,可是葉東海……,始終是橫亘在自己和徐離之間的刺,不知道該要怎麼拔出去。
還有七七和宥哥兒,又叫自己如何忘懷?
因為不能做到心無旁騖,所以才擔心、才不安,才會堅持讓他寫下那些話,但是心底卻希望,希望自己永遠都用不上那張字據。
徐離不緊不慢的進行了一場魚水之歡。
先陪著顧蓮收拾了,然後在小豹子和小狼的搖籃前呆了會兒,晌午吃飯的時候,還和顏悅色的跟麒麟講了一些戰場上的事,叫兒子聽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一切的溫馨只在玉粹宮裡面,出了門,便轉瞬笑容盡散。
一路臉色陰沉乘輦回了前面金鑾殿,坐在龍椅里,獨自靜默了片刻,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輕敲,發出一陣「篤篤」的響聲。
高勤站在旁邊,覺得渾身脊背一陣陣躥冷氣兒。
徐離做皇帝的日子久了,除了在適當的時候露出合宜笑容,已經很少會有別的情緒流露出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沒有表情,漸漸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他朝高勤招了招手,平靜的揮退了其他宮人,面色平靜的說了一句,「將徐夫人沈氏送至大理寺,責問照顧三郡主行為疏忽、舉動失職,致使皇室宗女夭折之罪。」
三郡主都死了兩個月了,皇帝這會兒才想起來問罪?!
高勤心下吃驚,聽著皇帝這肯定的語氣,情知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伴君如伴虎,情感豐富當然是不允許的。
因而一個字都沒有多問,躬身應道:「是,奴才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