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爸爸愛咩

  劉長安心中的許多疑團已然解開。

  鳳凰血對他確實有著難以抗拒的誘惑力，當初未央宮中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上官澹澹混入宮女群中魚目混珠，渾水摸龍固然是誘因，但根源還是因為最強大的超凡生命之間的互相吸引。

  特斯拉除了知曉劉長安的存在，也比他更早地知道鳳凰降臨，在發現蘇眉擁有鳳凰血脈以後便開始布局。

  蘇眉最終能夠生下竹君棠，除了她所說的利用到了特斯拉的生物科技，劉長安在卡恩斯坦夫人身上殘留的血液精華，最本質的原因還是她自己是鳳凰血脈——上官澹澹的分身或者一根羽毛之類的。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特斯拉的幫助，現在有上官澹澹在，只要她願意提供一些什麼輔助作用，劉長安甚至可以和其他任何女性再生下二胎、三胎、四胎。

  大概會消耗掉她的一根羽毛什麼的，劉長安想起了她拿著數之不盡的鳳凰羽毛製作成的那床被子。

  要是真能生這麼多後代，竹君棠這隻咩龍肯定就沒有現在那麼囂張了，整天明目張胆地表示劉長安只有她這麼一隻咩龍當繼承人，必須讓她騎在脖子上作威作福。

  

  現在僅存的疑惑就是，鳳凰降臨到底是本土事件，還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位面的穿越者事件？

  劉長安希望在今晚的夢境中也搞清楚這一點。

  他回到南梅園中，遠遠地看了一眼尚屬年輕的秦蓬，和正在仰望著煙花的葉巳瑾。

  縱身遠去，仰天召喚了一聲：「陸斯恩！」

  這裡是夢境，葉巳瑾也不是真實的，他並沒有像被心魔俘虜似的沉淪留戀，她已經成為了秦雅南，還懷著他的孩子……懷著一個妊娠囊，他所做的不應該是在夢境中回憶，而是在現實中滿足妹妹對他的依戀。

  半人狗陸斯恩踩著夜色而來，雨依然在零零碎碎地下著，它光滑的肌膚上卻沒有一點濕潤的水珠，劉長安翻身上狗。

  「去下一關。」儘管任務完成的提示框沒有跳出來，但劉長安自己判斷完成了。

  既沒有改變所謂的歷史軌跡，也已經知道藥劑生效的真相，上官澹澹難道還真要把他困在這裡，看藥劑反應？

  果然，陸斯恩迎著雨線，飛向了天空。

  「要是現實里你也這麼能飛，周咚咚一定天天騎著你到處抓小鳥吃。」劉長安撇去紛雜的情緒，調侃周咚咚總是能夠讓人心情好起來。

  「其實狗雖然沒有貓那麼擅長，但偶爾也能夠抓到小鳥的。」陸斯恩四肢一陣劃拉，就躍上了雲層。

  到了雲層之上，就沒有雨了，倒是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城池上方，元寶狀的雲正在傾瀉著瓢潑大雨，雨線密集成柱連接著雲與城，又被水霧環繞，周圍卻是月明星稀的清朗夜色，也是難得一見的景致。

  陸斯恩的速度越來越快，下一瞬間就突破了大氣層，來到了近地軌道，在這個角度看地球和宇宙，又是另外一種充滿深空壓迫感的雄壯。

  儘管知道只是夢境，還是讓劉長安嘆為觀止，這比看太空題材的紀錄片震撼多了，看來上官澹澹的能力要是派上正途，一定大有作為，可惜她一天天的就不干一點正事。

  幾乎是一瞬間，陸斯恩就載著劉長安衝出了太陽系，越過了柯伊伯帶，他甚至看到了一路上的先驅者10號和11號，旅行者1號和2號。

  正常情況下在如此茫茫宇宙中飛行，碰到這樣微小的飛行器，機率為零。

  更何況還碰到了四個，它們跟在劉長安屁股後面，其中飛行最快的也還要數萬年才能飛出太陽系。

  劉長安卻很快離開了獵戶支臂，穿過英仙臂和外緣臂，到達了銀河系的最邊沿。

  他回頭望去，銀河系就像幾顆雄性遺傳物質細胞，正在鑽入雌性遺傳物質細胞之內。

  宇宙龐大星體結構的形狀，竟然類似於人類傳承的某種情景，這種相似真是讓人感覺奇妙。

  很快大麥哲倫星系、小麥哲倫星系、仙女座星系以及剛剛離開的銀河系，一起組成的本星系群，成為了室女座超星系團中的宇宙景觀。

  飛離囊括了十萬星系的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終於花了一點時間，正在劉長安想要問陸斯恩到底飛哪裡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廣闊宇宙的中央位置。

  一頭羊。

  這隻羊龐大無比，它端坐在延伸百億光年的武仙-北冕座長城上，趾高氣昂地看著劉長安和陸斯恩。

  這頭羊的周圍，由無數星系團構造出了四個大字「咩咩宇宙」。

  每一個字都有目前已知最大超星系團——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那麼大，和這隻咩咩相比，卻依然顯得渺小，因為這些星系團也就幾億光年的橫跨度。

  面對如此龐然大物，劉長安卻絲毫沒有畏懼，只是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歡迎來到咩咩宇宙，我是咩咩宇宙的掌控者，帝咩大帝！」

  羊大聲嚷嚷著，聲音讓周邊的星系團都跟著震動，直到陸斯恩沖入它的身體——它也是由無數星系團組成的大尺度纖維狀宇宙結構。

  由廣闊到渺小，很快陸斯恩從大尺度纖維狀宇宙結構的級別，進入到了恆星星系級別，他終於再次見到了廣闊無垠的大地，那恢弘壯麗的山河，倒是比看到「帝咩大帝」時要震撼的多。

  畢竟感覺很真實，而看到「帝咩大帝」時，不管它多大，都不真實，就像人類看到文字描述的宇宙之大，也沒有什麼感覺，一億光年也好，百億光年也好，反正超出了人類具象能力。

  從雲層中俯衝而下，陸斯恩渾身燃燒起來，最後成為了一縷青煙飄蕩而去，這讓劉長安明白，不是陸斯恩死了，而是意味著這裡就是天下第一龍吟大陣的最後關卡，他不能再召喚陸斯恩離開或者代步，也不需要陸斯恩帶他前往下一關。

  這是最後的場景，那多半是和上官澹澹有關的。

  上官澹澹和竹君棠一樣不靠譜，但是她們也同樣有一個特徵，再這麼胡說八道，也不是完全憑空亂造，多多少少會給你來點真實的東西……也就是說在這最後的場景里，應該還是能夠探尋到一點上官澹澹的相關秘密，或者是一些她和劉長安的淵源。

  劉長安舉目四顧，只見眼前繁花似錦，披滿綠草搖曳的土坡像一籠剛剛掀開罩布的饅頭擺放整齊，零零碎碎的大樹枝葉繁茂，一條波濤翻滾的長河奔流，遠處山巒起伏，眾多在雲層之上露出白冠的雪山中央，更簇擁著一座幾與紅日齊平的擎天巔峰。

  「這……別說地球上了，就是灶神星上的瑞亞西爾維婭山，都沒有這些雪山的山腳高，更何況那中央簇擁的最高峰。」劉長安抬起手比劃了一下。

  瑞亞西爾維山高達二十二點五千米，是太陽系目前已知的第一高峰，珠穆朗姆峰在它面前只是個小土坡，而它在眼前的這些山峰面前，也不過是小土坡。

  想想剛剛陸斯恩戴著他穿過了大半個宇宙，多少個超星系團才進入咩咩宇宙的核心位置，這裡自然不是地球了，有這樣讓人嘆為觀止的奇景也很正常。

  撇去夢境中上官澹澹和竹君棠的惡趣味不說，其實這樣遊覽宇宙星空和異世界的景致，還是挺好玩的。

  只是劉長安原來經歷過的場景，都是他和蘇眉等人記憶中的畫面，那麼眼前這一幕，則是上官澹澹自己的回憶畫面？

  想到這裡，劉長安精神振奮，這隻小鳥果然是來自於異世界。

  現在她會在哪裡呢？

  他又該幹什麼……任務提示框還沒有彈出來。

  按照一般邏輯，最醒目的地方，往往會被安置重要線索或者任務，劉長安仰望著那座高聳入雲的中央山峰。

  正準備漫步在美景中，劉長安突然聽到「咩」地一聲大叫，是竹君棠。

  本能地皺起了眉頭，順著叫聲的方向看去，那烙印進靈魂模樣的小羊，正穿著它的夢魘戰衣，四蹄劃拉，狂蹦亂跳地朝著劉長安跑過來，看到他，小羊頓時驚喜交加，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爹爹，救救咩咩！」

  劉長安站在原地沒動，小羊一個縱躍就想撲到他肩膀上，結果用力過猛直接跳過了頭，從小山坡上一直滾到了河邊。

  小羊並沒有受傷，又是四蹄一陣劃拉，跑到了劉長安身後，從他的雙腿間把頭伸出來張望。

  「怎麼……」劉長安還沒有問出口，就只見小羊剛剛跑過來的方向，成群結隊的周咚咚嗷嗷亂叫著跑了過來。

  這些周咚咚每一隻都有老虎那麼大，四肢著地狂奔，背上還有兩隻塑料飛機翅膀，時不時地在空中滑翔加速，張著大嘴兇猛無比的樣子。

  這漫山遍野的，怕是有個萬兒八千隻周咚咚！

  「快跑！」小羊跳到劉長安的肩膀上站著。

  劉長安把它抓住夾在胳肢窩下，連忙拔腿就跑……他倒不是覺得打不過，關鍵是他下不去手啊！

  要是一萬隻小羊，他就給它們橫掃了，羊毛都給薅光，順便開個羊肉加工廠。

  「這是怎麼回事？」劉長安一邊跑一邊問道。

  「它們是咚咚獸，是天道中誕生的聖獸，也是鳳凰王朝境內最兇殘的存在。」小羊大聲解釋著，「它們什麼都吃，甚至吃自己。」

  劉長安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些咚咚獸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棵樹不存，它們有的飛到天上去抓小鳥吃，有的跳到河裡抓魚吃，還有的撕咬自己的同伴，剩下一些實在沒什麼吃的，抬起一條腿就塞到自己嘴裡咬一口，痛的嗷嗷叫並沒有吸取教訓，換了一隻腳繼續啃兩口才放棄吃自己。

  「上官澹澹呢？」劉長安對於這種聖獸的存在，倒也能夠接受，咚咚獸什麼都吃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設定。

  「這裡就是澹澹被封印的記憶，她自己無法進來，也無法干涉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所以你要想找出她的秘密，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小羊興奮地說道，「我以後要經常玩這樣的遊戲！」

  「你剛剛不是嚇得屁滾尿流嗎？」劉長安沒好氣地說道，逃避咚咚獸情有可原，可是作為神獸幼崽，被咚咚獸嚇成這樣也太丟龍了。

  「如果我一點也不害怕，那就說明不逼真，不刺激，怎麼還會來玩呢？當然就是因為被嚇得屁滾尿流，就越是喜歡玩啊，你沒看見那些玩遊戲的人，都是越菜越愛玩嗎？被虐的哭爹喊娘都要玩。」小羊理直氣壯地解釋。

  劉長安轉過頭去，她愛玩就玩吧，反正他是不會再來玩了。

  「對了，既然上官澹澹無法進來，無法干涉，那這些咚咚獸是怎麼回事？別跟我說真是什麼鳳凰王朝的天道中誕生!」劉長安壓根不信。

  「你來到這裡之前，沒有看到這裡是咩咩宇宙嗎？在咩咩宇宙中，我既然是掌控者，那就是天道，這些咚咚獸就是我身上的咩咩毛掉下來誕生的，我原本想召喚它們出來，躲在這裡埋伏你，結果它們根本不聽我的。」小羊大聲嚷嚷著，真是氣死咩了，咩咩的陰謀詭計只要涉及到劉長安，就沒有幾個能得逞的。

  看來即使是在夢境中，自稱咩咩宇宙掌控者也意義不大，這裡的宇宙大意志還是偏向於劉長安，果然只有讓他真正把門主之位傳給咩咩，到時候才能縱橫宇宙，為所欲為。

  劉長安捏著它的羊耳朵一陣扯，痛得它大喊大叫一陣後才放開，小羊天天想算計他，他就天天打它，這一天天的真是父慈女孝，倍感溫情！

  咚咚獸已經被遠遠地撇在後面，劉長安把小羊丟在地上，自顧自地往那座極高的山峰走去。

  「爹爹，這裡到處都是草，比南山牧場還漂亮一些，你變成大仙羊和小仙羊一起在這裡奔跑好不好？」小羊一跳一跳地跟在劉長安身後，一會兒咬斷草根吐到他身上，一會兒用藏在毛里的角角頂他，無比歡樂地擰著脖子蹦蹦晃晃。

  「爸爸，我好喜歡你和我一塊兒的，只要你帶著我就好了，我們在這裡像真正的小動物一樣快樂地玩耍，都沒有人會笑我們，只有我們兩個。」小羊跑到劉長安身前，仰著頭看他，還不小心在鼻孔里插了一朵三瓣的小花。

  看著它粉嘟嘟的小嘴巴，又黑又大又圓的眼睛，水盈盈的，渾身的毛髮逐漸長得整齊後，絨絨軟軟的，四隻短短的小蹄子踩在深深的草地里，淹沒了半個身子，高昂著頭滿是儒慕之態，一聲「爸爸」本就讓劉長安有百分之一的心軟和扛不住了。

  「那你別說出去……還有醒來以後，今天要好好去學校，還有聽顏青橙補課，把作業做完。」劉長安猶豫了一下，得跟它談點條件，免得它以為是靠撒嬌實現了願望，說不定以後就動不動撒嬌提出一些無理取鬧的要求。

  小羊在原地轉著圈圈蹦了蹦表示同意。

  劉長安便變成了威武的龍羊，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的緣故，龍羊的四蹄上電閃雷鳴，纏繞著雲霧，整個羊頭更呈現出龍的威嚴，顧盼之間充滿神聖。

  小羊一張嘴，就吐出一套夢魘戰甲。

  「幹什麼！」大仙羊看了看穿著夢魘戰甲，像穿山甲長了個羊頭的小羊，這玩意只有小羊才認為是什麼威風凜凜的戰甲。

  「你穿上吧，不然跟個暴露狂似的，而且你一抬腿或者站立，我就有衝過去頂一下的衝動。」小羊偏著頭，露出思考的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這就是作為一胎的自覺，總想要斬草除根，以免你生下二胎，危險到本一胎的地位。」

  大仙羊怒視著小仙羊，低下頭用羊角撞了一下它，小羊頓時在草地上打了個滾，發出「咩啊咩啊」的笑聲，小羊的痒痒地方也是在腰上！

  不過它說的也有道理，大仙羊用蹄子劃拉了幾下，然後在夢魘戰甲上打了個滾，黑色的戰甲便自動展開然後包裹住了它的身體。

  「咩啊！」感覺爸爸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仙羊大叫一聲，興奮無比地往前奔跑。

  大仙羊連忙跟上。

  兩隻羊迎著風奔跑，陽光和草原，花香和河水的清新，都是快樂的本質，小仙羊一會兒繞著大仙羊跑，一會兒跳到它的後背上站著，一會兒又從上面掉下來，打了個滾又爬起來，衝到更深的草叢裡躲起來。

  有了大仙羊跟著，小仙羊又去找咚咚獸，這回咚咚獸卻沒有暴走失控，而是跟在了它後面。

  「萬獸我為王！」小仙羊仰天長嘯。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咚咚獸們此起彼伏地響應著它。

  大仙羊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山下的風擅自把它的嘴角撩撥的上揚，它微微昂起頭，感覺到了最單純的快樂，明明眼前的幼崽和漫山遍野的咚咚獸場景如此愚蠢。

  小仙羊又帶領著咚咚獸們到處亂跑，從一座山跑到另一座山，沿著河流跑到下游，在大瀑布上方大呼小叫，又跑到上游，在另一座大瀑布下面高喊：「聖水昭昭，聖水耀耀，凡我弟子，咩咩咩咩！聖水昭昭，聖水耀耀，凡我弟子，嗷嗷嗷嗷！」

  玩了一會兒，小仙羊似乎也有些累了，跑到大仙羊身前蹭了蹭，「爸爸，你舔舔我！」

  「不！」大仙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它知道小仙羊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剛剛看到了樹上有兩隻沒有被吃掉的小鳥，在互相啄對方的毛，而很多哺乳動物則是喜歡舔毛，或者舔同類的毛。

  「舔我！」小仙羊又蹦了起來，然後伸出舌頭在大仙羊的胸前那一塊舔來舔去。

  大仙羊無可奈何，也只好舔了舔它的頭頂，小仙羊舒服的眯著眼睛，變成羊，尤其是一起變成羊最好玩了……如果都是人，那就不行，感覺很變態，根本下不了嘴。

  從清新的晨間，一直玩到天黑，小仙羊終於累了，趴在大仙羊的後背上一動不動地睡著了。

  大仙羊也沒有著急趕路，馱著它找到一個避風的山洞，把小仙羊放下來摟在懷裡，靜靜地看著它甜甜酣睡的模樣，一直到天亮。

  隨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路走一路玩，劉長安和竹君棠終於來到了中央巔峰，再往山頂跳去。

  「還記得那次我們去找吸血鬼玩嗎？」竹君棠趴在劉長安後背上，輕輕地摟著他的脖子。

  「嗯。」劉長安印象深刻，那是他漫長的人生中不多的會後悔的時刻，就不應該帶她去……後來他親口逼迫她承認，她是他的仙羊。

  「那時候你居然把我夾在胯下，一蹦一跳，可惡！」竹君棠仔細想想，大概就是因為受到這樣的侮辱，她從那時候開始發誓，遲早有一天要反過來騎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

  「這事兒你說過兩遍了！」劉長安警告道，這是第三次了，事不過三！一直翻舊帳幹什麼！以為他不後悔嗎？

  「我就是覺得現在的待遇截然不同，嘿嘿。」竹君棠說完，得意地在他耳邊大聲叫：「咩！咩咩咩！」

  「煩人。」

  山再高，也無法觸碰天空之遠。

  劉長安終於跳上了山頂，這裡竟然是一片規則的圓形地台，銘刻著無數繁雜的符籙，而在這地台中央，赫然站立著一個背影高挑修長的女子，還有一個在她身旁打坐的少年。

  「宇宙誕生已然多年，像我們這樣的中央領域已然接近消亡，最終會形成什麼都不存在的寂滅之地，星系湮滅，沒有星雲孕育新的星球，沒有任何元素，甚至連暗物質都沒有痕跡。」女子聲音清冷而略帶一絲成熟的磁性，手掌輕輕地放在打坐少年的頭頂。

  劉長安和竹君棠看著這一幕，對望了一眼，沒有去打擾。

  「是啊，武仙鎮守的北冕長城邊沿已經開始湮滅蔓延，許多文明甚至來不及逃亡就變成了虛無，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仿佛從來不從存在。」少年輕聲嘆息，流露出幾絲憂愁。

  「要湮滅到我們這裡，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可以準備一下。」女子微微抬頭，仰望著遙遠天際上，覆蓋大半視域的巨大恆星。

  這是一顆正值青少年的恆星，健壯，鮮嫩，充滿活力，就像自己身前的少年。

  只是新誕生不久的恆星，活不到它壽終正寢那一天，就會隨著宇宙的逐漸死去而寂滅。

  這個少年卻還會活很久很久。

  「怎麼準備？」少年問道。

  「宇宙誕生開始，一直在生長，然後它會進入一個部分死亡，部分新生的狀態。我們中央仙域進入部分死亡的序列，而那些新生的位置，還需要幾十億年甚至百億年才會進入死亡序列。」

  「我們要去宇宙邊沿的新生位置？」

  「嗯，你先去。」

  少年訝異地抬頭，「乾娘，你不和我一起嗎？」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隨後就到……」

  女子說完，轉身看了一眼劉長安和竹君棠。

  「看……你和你的孩子。」女子莞爾一笑，指著劉長安和竹君棠對那少年說道。

  ……

  ……

  劉長安睜開眼睛，他知道自己醒了。

  在夢境中的最後時刻，他清楚地看到那個女子轉過頭來，赫然就是他曾經見過的，成熟形態的上官澹澹！

  至於那個坐著的少年，一直沒有回頭，倒是不知道長什麼樣，可是結合那個女子說的話，似乎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億年前的劉長安。

  這就是隱藏在上官澹澹記憶最深處的封印信息？

  劉長安半信半疑。

  他下意識地是不想相信的，上官澹澹套路甚多，誰知道這是不是她安排的新套路？

  總結一下獲得的信息：宇宙誕生一段時間後，最早形成的星系開始死亡，像是某種傳染病一樣所到之處化為烏有，但宇宙的邊沿，也就是像太陽系這樣的位置，卻還是剛剛誕生不久，於是那個女子把少年送到了太陽系，然後她在稍後到來。

  如果那個女子就是上官澹澹，少年就是劉長安，也就意味著劉長安剛剛到達地球時，地球還沒形成生命，他也在長途跋涉中丟失了記憶，開始伴隨地球生命的進化重構自己。

  女子的所謂稍後到來，其實遲了整整三四十億年！一直到最近的神話時代，她才以鳳凰降臨的姿態到達地球……至於之後成為上官澹澹再找到劉長安所花費的時間，相比較起來簡直就是須臾眨眼。

  這樣的推敲和信息綜合，好像很有道理，唯一讓劉長安覺得有些問題的是，夢境裡那個少年叫女子「乾媽！」

  這裡有點刻意，給劉長安的感覺就是，上官澹澹安排這個夢境，就是為了讓她名正言順地坐實劉長安從古至今，從幾十億年前就是她蛾子！

  哪裡有人想當媽媽的執念，能夠堅持幾十億年的？簡直……簡直是一整個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才能誕生出這麼一個神經病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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