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標題與正文無關）

  「南極洲」上的幾隻企鵝聚在一起，手舞足蹈，搖頭晃腦，歡欣鼓舞地交流著讓人沖Q幣的心得，一邊啃掉小魚頭，或者用來吃，或者用來玩耍。

  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兩個趕海人也發現了竹君棠藏在沙子裡的軍火，暫時放棄她們辛苦賺錢的工作，拿著水槍就站在原地不動互相對射，看誰先受不了不得不逃跑就算輸掉了比賽。

  胡慕芝終於有閒暇坐下來，用手機自拍幾張照片，但眼角的餘光依然鎖定在周咚咚身上，作為專業的救生員，她非常清楚在這種環境中，小朋友往往只要三秒鐘不盯著，就能給你整出要人命一般的大事件來。

  劉長安也在盯著另外一個「小朋友」，這個「小朋友」剛剛喊了他爸爸。

  去年竹君棠在發現秦雅南夢遊以後，懷疑秦雅南是葉巳瑾，把劉長安叫去觀察求證的路上，劉長安曾經和她說過，他和普通人心態的區別無非就是他懂《周南》第一篇，而普通人還懂得第二篇。

  這兩篇本就是生而為人就會讀懂的，第一篇《關雎》更是竹君棠證明她是古詩文專家的例證，她發表了這是古時候頂級二代偷看女孩子洗澡非但沒有被打拳，還用紙醉金迷的豪奢做派把人娶回家的觀點。

  第二篇《葛覃》也是劉長安教授給她的，讓她抄寫十篇，結果她複製粘貼了十篇。

  《葛覃》講的便是女子思念父母，表達的是一種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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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劉長安也要懂第二篇了？

  普通人在第一次聽到有意願和可能組成家庭的對象，懷了他的孩子時，常常是期待的，或者意外的。

  有些人則是因為情商，知道這時候他應該表現出符合常理的喜悅，然後才慢慢地消化這個消息，然後生出最真實的情緒來。

  接受了自己將升格當爸爸的以後，便開始計劃著接下來要準備的許多事情，備孕和孩子出生以後一大堆瑣碎繁雜的事情，憧憬或者茫然、順其自然地等待著孩子來到世上。

  當第一眼看到那個幼小，柔弱的人類幼崽被抱到自己眼前，許多人的情緒都是複雜的，但基於本能和常識，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更重了一些，對於新生命降臨的喜悅，對於自己新身份的審視。

  孩子來到家庭中，慢慢成長，會帶來許多歡聲笑語，也會帶來許多壓力，在這個過程中剛剛成為爸爸的男人，往往都需要一個表現笨拙，漫長的適應期。

  孩子開始牙牙學語，直到某一天，突然揮舞著雙手，瞪大著黑溜溜的眼睛，就叫了一聲：「啊……爸……啊……爸爸！」

  這一刻，很多男人都會怔住，然後生出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初為人父的所有壓力，所有不適應，仿佛都不再成為問題，男人擔負起一個孩子的人生，一個家庭未來的勇氣和信心，突然暴漲起來。

  「爸爸」，就是這麼一個詞，一聲尋常的呼喊，就會讓男人挺直腰杆發誓：我的孩子，從此以後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爸爸幫你扛著……不，爸爸就是你的天，在這片天空之下，既無風雨，也無寒暑。

  這就是叫一聲「爸爸」的意義，大概是第一次被稱呼「爸爸」時帶來的感動，又或者是渴望成為「爸爸」的本能，都讓男人在不同時段的人生中，喜歡別人叫他「爸爸」。

  竹君棠這是第一次叫劉長安「爸爸」。

  她以前都叫「爹爹」之類的，其實多多少少有些底氣不足的原因，用帶著些許玩笑的感覺沖淡那種自作多情的羞恥感——畢竟那時候覺得他就是媽媽的情人而已，傲嬌高冷的他未必真的會把她當親女兒對待，他還有意外得到的女兒，編外的女兒，隨便認得女兒，梧桐樹下撿到的女兒之類的要去關心疼愛。

  可是隨著竹君棠從日常相處中得到越來越多的信息，她的底氣也越來越足，慢慢地確定了自己才是親生——就算不是百分之百親生的，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親生，是可以讓她繼承九州風雷劍門門主之位的那種親生程度。

  「平常都叫爹爹，怎麼突然改口叫爸爸了？」劉長安不動聲色地問道。

  竹君棠伸出兩隻手，把他那像被裂開女剪了兩刀的嘴角，扯到正常的弧度，糟老頭子志得意滿地笑的後槽牙都要露出來了，更證實了竹君棠的猜想。

  「我是親生的，對不對？」竹君棠沒有回答劉長安的問題。

  她以一個顯示出極高武學功底的動作——海豚打挺（注1），從他懷中掙脫，雙手抱在胸前，驕傲地昂頭注視著劉長安反問。

  劉長安猶豫著沒有回答。

  被她喊爸爸的感覺自然是極好的，真的很舒服……哪怕是個破洞結冰帶毒漏風破棉襖，在叫爸爸的時候，也讓人有熨帖舒心的感覺，變成了熱乎乎的可愛小棉襖。

  哪怕只是一瞬間就會發現她的真面目，從而又陷入其他的情緒中。

  在她還不知道自己是親生的時候，已經非常難以管教了，要是承認她是親生的，那還怎麼管？劉長安都沒有了信息。

  只怕她會自以為無敵，一會兒要試試從寶隆中心頂部跳下去，一會兒又要去單挑整個郡沙的異獸，又或者去南極把特斯拉挖出來切磋切磋，甚至乾脆要和劉長安比武篡位，自立為九州風雷劍門的門主。

  到時候劉長安和蘇眉每天啥事都不用干，專門去收拾她捅的簍子都忙不過來。

  「你猶豫的表情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我不是親生的，你猶豫是因為你怕說出真相傷害到我，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你在傷害我這件事情上向來樂此不彼。第二種，我是親生的，你猶豫是因為生怕我知道真相，從此無法無天，讓你和媽媽聯合起來都制不了我。」

  竹君棠很有知人之明和自知之明地分析，臉上流露出冷靜思考問題時特有的縝密和睿智來，她知道自己這時候顯露出來的氣質十分迷人，便看了一眼劉長安，用自己的魅力滲透他的內心，長此以往形成讓他拜服的偉岸形象。

  「是嗎？現在我和你媽媽不是聯合起來了？好像也沒有把你制住吧。」劉長安想了想，決定先和竹君棠鬥智鬥勇。

  竹君棠更加用力地雙手抱胸，讓自己顯得姿態挺拔，略微有些得意，要是他和媽媽聯合起來，真的制不住她，那她就是宇宙無敵的咩咩大帝、帝咩。

  「猶豫，是一種思考複雜問題沒有得到答案時的心理活動。」竹君棠拿一個姓佛的人寫的《夢的解析》拍過照，因此也算心理學大師了，從劉長安的表現來分析下他的心理自然綽綽有餘。

  「你為什麼會猶豫？當然就是因為你和我一樣，最近才確定我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你還沒有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如何面對這個問題，如何向我坦白和承認……所以你就猶豫了。」

  「你要知道心理分析得出的結論，往往不能夠作為直接有效證據。因為人的心理非常複雜，任何所謂的心理表現，其實都是無法百分之百確證的。」劉長安嘴角微翹，還是搖了搖頭。

  不愧是……真是……要是……就好了。

  「文盲。」竹君棠趾高氣昂地鄙視劉長安，「難道我和你誰是法官，誰是律師，誰又是罪犯在接受法律的制裁嗎？我們之間是不需要講究證據的，父女之間的博弈，就是看你的巴掌更快，還是我咩咩大叫著逃跑的速度更快。」

  「你——」劉長安恨不得現在就讓她看看他的巴掌有多快，「文盲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只有文盲才會在這時候用文盲來形容別人。」

  竹君棠的自信膨脹，簡直趕得上宇宙膨脹的速度，劉長安真不知道面對他這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學多才的爸爸，她怎麼敢用「文盲」來罵他，是她媽媽教的嗎？畢竟她媽媽當初就敢拿著一把小刀來捅刀槍不入的葉辰瑜，也是勇猛無知到讓人佩服。

  「爸爸。」竹君棠又喊了一聲。

  劉長安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充滿氣的球，被戳了一針，剛剛還鼓鼓脹脹的感覺一下子就泄了氣勢。

  他板著臉，很確認的一點是，自己不過是因為剛剛聽她喊爸爸，還有點不適應，等她以後喊得多了，一定就對他沒什麼效果。

  就像周咚咚一邊挨打嗷嗷哭，一邊嘴裡喊著媽媽，也沒有什麼作用。

  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竹君棠一邊喊著爸爸，一邊嗷嗷哭的情景，竟然有些期待起來，大概這就是人們所享受的天倫之樂吧。

  「我必須得承認，我曾經也犯過一些常識性的錯誤。」竹君棠略微有些反省，像她這樣機智的咩，居然也有常識不夠用的時候。

  「呵呵。」劉長安發出短暫的笑聲，只有小學文化、同時基本沒有常識的人，犯這樣的錯誤不是很正常？

  「我一直是以人性的角度和觀念來思考和你相關的問題，但是沒有想到你真的是龍，應該考慮到龍性本淫，從淫的角度來考慮和你相關的問題才對。」竹君棠思慮悠遠的目光，落在正朝周咚咚滋水的上官澹澹身上，「龍，萬物之首，而淫也為萬物之首，古人如是說，自有其道理。」

  劉長安抓住竹君棠的腰肢，就把她鏢進了泳池中，他都懶得和她解釋那是「萬惡淫為首」，「惡」的發音是「e」而不是「好逸惡勞」中的「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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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這幾天氣溫反覆，導致我的身體陰陽失調，內燥體虛，沒法更新。

  明天加更！

  注1：海洋動物園裡常常有海豚表演，有時候海豚會跳上一個台子上邊撲通幾下朝觀眾示意，竹君棠非常喜歡模仿這個動作，從游泳池裡出來就常常會這麼撲通幾下，第一次這麼表演是在第一卷六十九章。